这是我看过的关于《卧虎藏龙》最深刻的解读,看完就懂了
发布时间:2023-08-25 00:04:26 作者:最影评 浏览量:216
人们对李安的《卧虎藏龙》评价甚高,因为李安最为人所知的是他犀利的性格研究,就如《饮食男女》、《理智与情感》的那样。当然在《卧虎藏龙》中也更突出了他的天赋异禀,这是第一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华语电影。
也有人说李安是在香港动作片中长大的,声称他在努力重温自己的童年,并赞扬袁和平的动作执导,因为电影中的武打场面与他在《黑客帝国》的一样真实而大胆。
我们一直寻找电影的实质内容。但在和朋友一起看完《卧虎藏龙》后,她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让我不禁想知道,在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影背后隐藏着什么:在电影的最后,当玉娇龙(章子怡饰)在武当跳崖时,她许了什么愿?
显而易见的答案是一些伤感的东西,符合电影的史诗情节:她希望自己能及时赶到,救下李慕白(周润发饰),或者她听了俞秀莲(杨紫琼饰)的话,回到父母身边。
但还有另一个答案,更符合《卧虎藏龙》更深层次的女性主义主题:她希望重生为一个男人。
也许有人已经注意到《卧虎藏龙》对中国前现代女性的刻画,但仔细观察这些女强人,你会发现问题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部电影的背景可能古代的,但故事情节却完全是现代的。即使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武术仍然是男性的专属,就如秀莲的一个男侍从也会说,希望她的女儿和秀莲一样强。如我们所见,女人虽被拒之于武当门外,但这部电影的主要女性角色就是武术青年,她们关起门来学习她们本不应该学习的技能。
《卧虎藏龙》的真实故事是其主要女性角色如何调和(或未能调和)她们的女性气质与职业发展之间的矛盾,这是任何21世纪职业女性都会感到的熟悉斗争。
阴阳的“女性”与“男性”原则之间的斗争,是世界上一切行为的根源,是一种创造性的冲突,既发生在代表对立的人物之间,也发生在人物内部。正是他们对自我平衡的追求,将阴阳调和,以推动这部电影的发展。因此,三位女性角色的出现并非偶然:秀莲是最女性化的,碧眼狐狸(郑佩佩饰)是最男性化的,而《卧虎藏龙》的剧情是由陷入自我困境的玉娇龙所驱动的。
在三个主要的女性角色中,秀莲最有效地平衡了女性和男性的两面,但她付出了碧眼狐狸和玉娇龙都不愿付出的情感代价。她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功,但付出的代价是抑制自己的欲望(正如她自己所说:“压抑只会让感情更强烈。”)
在整部电影中,玉娇龙在女性主义和男性主义之间摇摆不定(比如在她第一次遇见秀莲的时候,或者在她嫁人前,然而她又打扮成黑衣人来窃取“青冥剑”,或是直接打扮的像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到处显摆“青冥剑”)。她时而会因为秀莲把她带回到女性的一边,但她身上的阳刚之气明显更强。在和新疆强盗罗小虎(张震饰)花前月下前,她用一支笔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流血了,尽管她是主动的那个人。
当玉娇龙第一次看到“青冥剑”时,她轻抚着剑,这表明她对这这种代表男性符号的迷恋也很明显。她问秀莲:“你是剑客吗?”秀莲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她更喜欢女性化的武器:弯刀,但秀莲也承认“有时需要一把剑”,而且,在她与玉娇龙的激烈武打中,正是用剑,秀莲最终打败了她。
秀莲试图鼓励玉娇龙回归她的女性特质。在他们的第一次交手时,秀莲和玉娇龙似乎像在跳舞,秀莲试图让她的脚保持在地面上(大地是女性的象征,天空是男性的象征)。当玉娇龙穿着男装来找她时,秀莲给她穿女装;当玉娇龙逃婚时,秀莲试图先把她还给父母,然后把她交给她的老情人罗小虎。
玉娇龙认识到,如果要达到平衡,就需要秀莲的帮助,但她也抵制任何女性因素:在他们的第一次真正见面时,玉娇龙说,那一纸婚约不应使秀莲和李穆白分开,秀莲反驳说:“我虽不出生于你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可是一个女人一生该服从的道德和礼教并不少于你们。“秀莲是一个传统保守的女性!
《卧虎藏龙》中的剑与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梳头的动作让玉娇龙回想起她和情人罗小虎一起生活的沙漠,罗小虎偷了她的梳子,她对梳子的追逐成就了他们的恋情,当她离开时,她把梳子留在了他的身边。这允许我将梳子与女性原则联系起来,正如已经将剑与男性原则联系起来一样。
回到现实,她的“师父“碧眼狐狸进来开始梳理玉娇龙的头发。我们可能会解释这意味着碧眼狐狸的殷勤,在这里碧眼狐狸把“师父”与“弟子”的传统武学关系成功与主仆关系结合在了一起,本质上讲她当玉娇龙的“师父“的动机就不寻常。毕竟,她对江湖的恩怨情仇,根源在于慕白的师父江南鹤曾有负于她,她想要报复。
当然,李慕白有意收玉娇龙为徒的目的也不寻常,首先他讲“青冥剑“交给贝勒爷无非是为了退隐江湖后,免得麻烦,通过贝勒爷这种显赫贵族,自然不会有人找到他头上来。其次他也是担心玉娇龙习得武当最强剑法后,惹出祸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谁知玉娇龙受到碧眼狐狸的教导,回道:”酒馆娼窑!我不稀罕!“认为李慕白也是好色之徒。然后,玉娇龙被下药了,对慕白问道:“你要我还是要剑?”
我想其实李慕白是爱上了玉娇龙。这一看法在秀莲和慕白第一次谈话中就已经初现端倪,他说:“这次闭关静坐的时候,我一度进入了一种很深的寂静,我的周围只有光,时间都不存在了!我没有得道的喜悦,相反的却被一种寂灭的悲哀环绕,这悲哀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我出了定,没办法再继续,有些事,我需要想一想。”
乍一看,他是在说他对秀莲的感情,但经过进一步的思考,我们发现虽然秀莲是围绕着他的光,鼓励他”解脱得道,元寂永恒”。但在任何情况下,秀莲都没有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即使他快死了,她也鼓励他“用之口气炼神还虚,达到你这一生追求的境地,别放下,浪费到我身上”。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慕白回到现实世界,那一定是他对玉娇龙的感情,尽管当时他们还没有见过面。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慕白永远无法“得道”,因为他放不下人欲。
最后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娇龙一再声明她想要自由,那么她为什么要自杀呢?她就像脱缰的野马向往自由,但她仍然无法完全摒弃自己的身上的传统桎梏,尤其是在秀莲的“答应我,不论对此生的决定为何,一定要真诚的对待自己。”
这条忠告的推动下,显然回到罗小虎身边,或者回到父母身边,然后嫁人扮演妻子的角色,并不构成对自己的真诚。对于现状她显得总是无力,因此,她把梳子还给了罗小虎,选择挣开她身上的枷锁,跳下了山崖。
李安在这部史诗中对现代女性的处境作出了如此深刻的解读,这是他高超技巧的体现。想象一下,碧眼狐狸是一位坚强的职业女性,人们认为她过于“咄咄逼人”,甚至“恶毒”,而她同样咄咄逼人的男同事却没有受到这种批评;为了达到同样的高度,她比男同事加倍努力工作,为了事业上的成功而牺牲了个人的幸福。还有就是作为一个有颜值、有能力的现代青年女性,玉娇龙试图选择她的优先选项项:事业还是家庭?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部电影对现代世界产生了最大的共鸣。它超越了“积极的女性榜样”,探索她们如何适应一个没有公然压迫她们,但仍然充满了桎梏枷锁、性别偏见以及男女并不事实平等的世界。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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