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玩耍，改变世界——那些属于未来的“小子”们

想必很多人会与我有同感：每天在工作中，要与一帮和我们的“三观”差异巨大的90后共事，有时候觉得与他们沟通就像鸡同鸭讲；回到家，还得面对那个自己“生产”出来的00后，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说话他们才会听。

如果您家和我家一样，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生，肯定没少跟他着急。现在的男孩子们仿佛对什么都有兴趣，唯独学习例外。读漫画书，玩桌游，插乐高，能熬到深夜都不困，可一拿起课本，立刻就打哈欠。他们在一些方面似乎极为灵通：手机上的小游戏玩得比我们溜儿得多；篮球、轮滑、自行车几乎是一学就会；看过的动画片总能记得清清楚楚；草叶上一只小虫子，能准确地说出学名……但在另一些方面，又笨得让你急不得、恼不得：汉字怎么写都是歪歪扭扭的；英语单词刚读过N遍，一张嘴发音又错了；很简单的算术题不是审错题，就是进错位；练钢琴时手指头僵硬得像根铁通条……

如果两三个同龄的小男生凑到一起，那就更有热闹了——他们会把唐诗或歌曲改编成充满“垃圾话”的搞笑段子；乐高小人儿的碰碰撞撞，在他们口中变成了拯救世界的末日之战；几辆玩具小汽车也能来一场“速度与激情”；一个没看住，他们会拿厨房里的酱油、醋、辣椒面来上一场“黑暗料理”大会……有时我觉得，这些小男生是不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他们应该属于一个自由玩耍的世界，而不是当下这个规规矩矩读书考试升学的时代。

其实每个时代的小男生们，都是父母眼中的“捣蛋鬼”、“疯小子”、“破坏大王”。18世纪末的英国，有个14岁的小子，趁着大人没看见，把爸爸上班的煤矿的蒸汽机给拆了，好在他又照原样组装了起来；19世纪中的美国，一个在火车上卖报的小报童，“不务正业”地躲在车厢里做化学实验，结果点燃了整整一节行李车厢；十多年后的一个美国小男生，企图用铁桶、水管和锌片自制一台蒸汽机，结果把学校的篱笆给炸飞了；跟他差不多大的一对儿美国双胞胎男孩儿，“玩物丧志”地迷上了制作风筝，他俩做的风筝是当地一绝……

好吧，这样的小包袱，当然骗不过你的眼睛。上面那几个“小淘气”，分别是蒸汽机火车的发明者史蒂芬孙，发明大王爱迪生，福特汽车的创始人亨利·福特，飞机的发明者莱特兄弟。当他们在孩提时代异想天开地搞实验，玩发明时，他们父母的烦恼与无奈，说不定和今天你我的感触一模一样呢。重讲这些伟人童年的荒唐故事，就是提醒大家，别忘了一个基本的事实——孩子的明天，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我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去评判他的各种兴趣和实践，因为，他们真的属于未来。

美国作家、插画家、电影编剧威廉·乔伊斯，就是一位很了解孩子的人。他担任艺术设计的电影《玩具总动员》、《机器人》，担任编剧或导演的电影《神奇飞书》、《虫虫特工队》，总能以不拘一格的想象力，命中孩子们的兴奋点。在这本《未来小子》中，乔伊斯对美国小男生的兴趣爱好做了一个夸张而精准的盘点。

金发毛寸发型的“我”，和黑发飞机头发型的威伯·罗宾逊是一对好哥们儿，当他俩聚到一起玩耍时，彼此激发的想象力，让身边的环境变得奇幻无比。双胞胎“门铃”、章鱼管家、宠物老虎、真实尺寸的玩具火车、大炮飞人……一进罗宾逊家的房子，就像走入了一个宽阔无比的未来世界，每位家庭成员都在做着超现实的事情。

当然，我们可以把书中荒诞不羁的情节做个简单的理解：比如，这一切有可能是两个男孩子在摆弄家里的一大堆小玩具和人偶时，随口设计的角色与随心而至的游戏；也可以理解为罗宾逊一家都是拥有奇思妙想的怪人，掌握了各种属于未来的“黑科技”。我们也不妨看看根据本书改编的好莱坞动画片《遇见罗宾逊一家》，乔伊斯在电影中把它延展成了一个励志又饱含人情味的故事，“我”（影片中名叫路易斯）和罗宾逊一家人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在图画书有限的篇幅中，乔伊斯直接省略掉了对超现实情节的“现实性解释”，但这并不影响小读者酣畅淋漓地从头看到尾，因为他们并不需要作者给出一个确定的解释，这部分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想象力去脑补。让小读者过瘾的，是书中的场景带给他们的强烈共鸣。在乔伊斯的指挥下，一个个人物、动物、道具和场景，毫无预兆从天而降，让小读者们应接不暇，兴奋不已。

深海怪物章鱼、丛林之王老虎、远古巨兽恐龙、千奇百怪的昆虫……动物和自然是很多孩子，特别是男孩子们的大爱，被他们编进自己的想象力游戏中，当然不足为奇了。你身边想必也有那种“小小达尔文”式的男孩子吧。

听《人猿泰山》的故事，觉得自己也能住在树上；看冒险寻宝小说入迷，想在自家后院里挖到宝藏；读关于宇宙的书，立志当一位宇航员去探索外太空……爱阅读的孩子，想象力的素材自然超级丰富。

轰鸣的大火车头、马戏团的飞人大炮、金属探测器、能发射雪球的枪炮、能吹出大泡泡的装置，能让人飞起来的发明，能带人穿越古今的时光机……男孩子总是对各种机械装置超级感兴趣，如果能给他们一些动手的机会，把一些家用电器拆成零件是不成问题的，说不定还能装回去，也许一个小小发明家就此诞生了。在后来的电影剧本中，乔伊斯真的就把影片的主线设定为少年发明家改变世界的故事。

在孩子们眼里，气象学家就是能随时改变天气，呼风唤雨的人；哲学家就是想出一些有意思、没用处的笑话的人；宇航员就是一个人开着飞碟星际旅行的人——这些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职业。当然，作一名爵士乐手也许更有意思，能和偶像杜克·艾灵顿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一起合作，演奏一曲《土豆脑袋布鲁斯》。（这两位都是美国爵士乐的殿堂级人物，《土豆脑袋布鲁斯》是阿姆斯特朗的代表作之一。）

乔伊斯了解男孩子的世界和他们眼中的自己，看似随意的一笔，总能让小读者们产生共鸣。比如威伯·罗宾逊的两个姐姐，在小男生眼中，大女生真的很无聊，不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煲电话粥，就是为参加舞会而一套一套地试穿各种奇装异服。

小男生的世界有意思吗？没错，在我们父母眼中，这些臭小子们总是不务正业，调皮又邋遢，一个看不住就闯祸。但是，他们却有着不容我们忽视的优点：永远对一切陌生的事物充满好奇，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想象力收起翅膀，永远不会停止探索与实验，永远不会迷信大人说的话一定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永远幻想自己能改变这个世界……

好消息是，我们的明天，真的要靠他们来创造。

他们不是未来的领导者，他们就是当今的领导者。

——戴安娜·斯特林

《未来小子》，文/图，[美]威廉·乔伊斯，翻译任溶溶，海豚传媒2018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