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中的病理词汇解读

编审专家：

石素胜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 病理科 主任医师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办公厅联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于2020年3月3日发布了《关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在本次方案的更新中，加入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的病理改变。

本方案增加的病理改变，是根据目前有限的尸检和穿刺组织病理观察结果汇总得出的，描述了因COVID-19死亡患者肺、脾及肺门淋巴结、心脏和血管、肝脏和胆囊、肾脏、脑组织、肾上腺、食管、胃和肠管等器官的病理学改变。

下面为您解读本次方案中涉及病理学词汇及其相关知识。

（一）病理报告原文

肺脏呈不同程度的实变。

肺泡腔内见浆液、纤维蛋白性渗出物及透明膜形成；渗出细胞主要为单核和巨噬细胞，易见多核巨细胞。Ⅱ型肺泡上皮细胞显著增生，部分细胞脱落。Ⅱ型肺泡上皮细胞和巨噬细胞内可见包涵体。肺泡隔血管充血、水肿，可见单核和淋巴细胞浸润及血管内透明血栓形成。肺组织灶性出血、坏死，可出血出血性梗死。部分肺泡腔渗出物机化和肺间质纤维化。

肺内支气管黏膜部分上皮脱落，腔内可见黏液及黏液栓形成。少数肺泡过度充气、肺泡隔断裂或囊腔形成。

电镜下支气管黏膜上皮和Ⅱ型肺泡上皮细胞胞质内可见冠状病毒颗粒。免疫组化染色显示部分肺泡上皮和巨噬细胞呈新型冠状病毒抗原阳性，逆转录聚合酶链反应(reverse transcription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 RT-PCR)检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

（二）重点词汇解读

1.肺实变、出血性梗死

病理定义

肺实变：大量渗出物充塞于肺泡腔内，肺泡腔内气体明显减少或消失，肺组织质地如肝脏的病理表现。

出血性梗死：器官或局部组织由于血管阻塞、血流停滞导致缺氧而发生的坏死，称为梗死。因血管阻塞引起的梗死又称为出血性梗死。

相关解读

正常人的肺较软，类似于捏海绵的感觉。COVID-19死亡患者的肺因为肺泡腔充塞渗出物及肺间质纤维化，再加上出血性梗死，从而发生肺实变，质地不再是类似海绵状。

肺的主要生理功能是气体交换，肺实变必然通气受限，所以大多数COVID-19患者有呼吸困难的临床表现。

2.肺泡上皮细胞及包涵体

病理定义

肺泡上皮是肺泡表面一层完整的上皮。主要包括Ⅰ型和Ⅱ型肺泡细胞，两种细胞的结构和功能不同。当型肺泡细胞损伤时，Ⅱ型肺泡细胞能增殖转化为Ⅰ型细胞。

而包涵体是指细胞被某些病毒感染后在胞质或胞核内形成的嗜碱性圆形小体，周围有空晕。

相关解读

Ⅰ型肺泡细胞的主要功能是气体交换，Ⅱ型肺泡细胞是降低肺泡表面张力，稳定肺泡的直径。Ⅰ型肺泡细胞是呼吸的主力军，而Ⅱ型肺泡细胞只是打辅助的，外加替补队员。

Ⅱ型肺泡细胞出现了包涵体，提示炎症反应，加剧肺泡换气功能障碍。

（一）病理报告原文

脾脏明显缩小。淋巴细胞数量明显减少，灶性出血和坏死，脾脏内巨噬细胞增生并可见吞噬现象；淋巴结淋巴细胞数量较少，可见坏死。免疫组化染色显示脾脏和淋巴结内CD4+T细胞和CD8+T细胞均减少。骨髓三系细胞数量减少。

（二）重点词汇解读

1.免疫组织化学（免疫组化）、CD4、CD8

免疫组织化学

免疫组织化学（immunohistochemistry，IHC）技术是病理检查的方法之一，利用抗原与抗体特异性结合的原理，通过化学反应使标记抗体的显色剂（荧光素、酶、金属离子、同位素）显色来确定组织细胞内抗原或抗体（多肽和蛋白质），对其进行定位、定性及定量的研究。

CD4和CD8：都是T淋巴细胞细胞膜表面的抗原标志。CD4+T细胞为辅助性T细胞（Th），CD8+T细胞是细胞毒性T细胞（CTL或Tc）。

相关解读

脾脏和淋巴结是人体重要的外周免疫器官。而用免疫组化的方法检测出脾脏和淋巴结内CD4+T和CD8+T细胞均减少，说明人体的重要免疫器官内的免疫细胞已被病毒大量消耗，免疫功能严重受损害。

（一）病理报告原文

心脏和血管

心肌细胞可见变性、坏死，间质内可见少数单核细胞、淋巴细胞和（或）中性粒细胞浸润。部分血管内皮脱落、内膜炎症及血栓形成。

肝脏和胆囊

体积增大，暗红色。肝细胞变性、灶性坏死伴中性粒细胞浸润；肝血窦充血，汇管区见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浸润，微血栓形成。胆囊高度充盈。

肾脏

肾小球球囊腔内见蛋白性渗出物，肾小管上皮变性、脱落，可见蛋白管型。间质充血，可见微血栓和灶性纤维化。

脑、肾上腺、食管等其他器官

脑组织充血、水肿，部分神经元变性。肾上腺见灶性坏死。食管、胃和肠管黏膜上皮不同程度变性、坏死、脱落。

（二）重点词汇解读

病毒对上述器官也造成一定的病理损害，但相比肺部而言，比较轻微。

最多的变化是变性和坏死，因此，我们来解读“变性”和“坏死”。

病理定义

变性：在致病因子的作用下，细胞、组织出现了形态结构的异常改变，从而出现功能、代谢障碍。具体表现在细胞内和（或）细胞外间质中异常物质的沉积或原有的物质数量明显增加。

坏死：由各种病理损伤因素所引起，伴有细胞内容物释放或组织死亡，所形成的细胞碎片可被巨噬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清除。

相关解读

在医学上有个理论是“结构决定功能”。由于COVID-19患者的心脏、肝脏、肾脏等器官发生变性、坏死，从而导致这些器官功能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