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和 · 蒲剧《反潼关》之思

来源：山西省戏曲研究所

一直想看看临汾蒲剧院的传统戏，上次《泪洒相思地》可以说是他们的一块试验田，新意更比传统味道浓，那么就越发期待《反潼关》。这几天和蒲剧戏友们接触颇多，他们给我讲了蒲剧界的好多故事，让我对蒲剧的前世今生有了一些模糊的认识，对蒲剧的兴趣也逐渐升温。

▲临汾市蒲剧艺术研究中心，蒲剧《反潼关》剧照

据了解，蒲剧“新八条棍”之一解光礼老师参与了该戏的编导。解老师是通过“河小”（河津小梅花）原晓蓉《断桥》认识的，在“一剧一评”上他饱含深情地讲了对戏曲传承的一些看法，后来蒲剧戏友们又给我讲了一些关于他的故事，还给我看了一些视频。这个老爷子朴素得很，但是对戏却是“不含糊”，特别是当看到他曾经排戏的视频时我顿生敬意，六七十岁的人了还打得出手，还耍得刀花，还能抢背，了不得。所以，这出戏一定要认真看看。遗憾的是，因为其它缘故中途不得不离开，结果却因为剧场停电我赶上了《杀妻》一折，真是太具有戏剧性了。晚上，“强大”的戏友们及时发来全本视频，虽不及剧场效果，但亦可弥补一时缺憾。

▲解光礼老师为剧团排练

这个戏又是一出经典，远不说京剧麒派《斩经堂》，那就拿上党梆子的《杀妻》来讲，想要有所突破就很难。据了解，临汾蒲剧院蒲剧团就是以传统戏见长，这些年轻人虽然不是大腕名家，但他们敢于挑战硬戏，敢于向“高峰”冲锋就令人感动，值得肯定。这个戏有唱有打，唱要大唱，打得群杀，功夫不全面很容易露怯。吴汉这个演员，唱念做打间能感觉到一股英雄气，在处理与刘秀、母亲、爱妻的不同关系中他演绎出了不一般的性情。无论技巧如何，到了一定程度气场是胜于技巧的：纵使你万般能耐，演到最后“不像”是十分尴尬的。当然，好角儿得有人捧，不应该只是观众，还在于配角、把子、乐队等扶持，且看任何一出“独角戏”都是走不远的。

▲蒲剧《反潼关》，崔鹏升饰吴汉（左一），余琴饰吴母（右一）

这个戏乐队很不错。除了长笛、大提、小提、大贝、电子琴外，都是传统民乐。坐在剧场，我用手机录了几分钟，回家听起来音质还是比较纯净的。戏曲永远离不开乐队，演员和乐队永远是“鱼水”，水美才能鱼肥，浪急才见得“鲤鱼跃龙门”。同样的音符，在规定频率内误差越小，演奏员的功力越深，且相互之间的“躲闪配合”更重要。在剧场听到细腻流畅的蒲腔音乐，无疑是一种享受。但是中间也插入录制好的歌曲类宏大音乐，我始终觉得这种创新是有待考证的，“违和感”太明显了，这是戏曲发展一个大趋势。是不是真好？应该做个问卷调查。

《反潼关》的“三杀妻”中除了男女演员的唱功之外，还可以看到他们表演上的配合，宝剑刺来绕去的十几秒就很有范儿，王玉莲的唱很感人，由慢至紧展露出梆子戏慷慨豪放的性情，这一场演得观众“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波澜激荡”。

▲蒲剧《反潼关》，崔鹏升饰吴汉（右一），王桂莲饰王玉莲（左一）

戏曲舞台一旦出现刀枪棍棒、锣鼓铿锵，观众的兴致就提起来了。最后的“开打”阵容强大，很有气势，兵将整整齐齐，杀气腾腾，整个舞台满满当当，令人震撼，其中马成较出色，双刀娴熟，杀伐有力。一个观众悄悄交流：“那个苏献虽然戏不多，但是很有样，演得很自然。”其实，不只是马成、苏献，面对省城舞台，面对艺术节，哪个院团哪个演员又不是卯足了劲儿，将自己最高的水平露出来？

第二届艺术节是一场三晋文化盛宴。如果说专家们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舞台呈现和演出效果，那么观众的视野更应该是发现演员的优长，纵然有一点瑕疵，我们也应该多多理解，毕竟戏曲是一门活态艺术：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无论是演戏的，还是看戏的，都应该从传统戏中找到初心，找到戏的真谛。戏曲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总该有一些至诚至信的人去坚守，就像解老先生那样一生只为戏。若问如此为戏为什么？我想，他还真是没得说。

（2019年10月5日7:17于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