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之后再看成都来福士广场，好的建筑应是怎样？

很多城市都以拥有国际建筑大师的设计为荣，它们美化着城市的物理空间，也为城市宣传贡献着话题度。显然，对于今日的成都而言，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人们的谈资。

事实上，如果将时间拨回到2012年，在那个建筑还远未有今日这般关注度之时，在那个建筑名师的设计还不多见的年代，由美国建筑大师史蒂文·霍尔设计的成都来福士广场（*后文简称来福士）不得不说很有些超前的意味。

空间 | 成都来福士广场

面积 | 总建筑面积约308278.42平方米

设计 | 史蒂文·霍尔（Steven Holl）建筑事务所

位置 | 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人民南路四段3号

其实如今国际建筑大师的设计在中国“水土不服”的现象经常引发争议，来福士却没有被裹进暴风眼。而当我们时隔9年之后再次审视这件大师之作，它独特的设计不仅可圈可点，至今看起来仍然超越了很多索然无味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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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中轴线上的

现象级作品

对于成都人而言，来福士是一个集合了商场、写字楼、公寓的商业综合体，也有不少人知道它出自建筑大师的设计。但当我们撕下这些简单的、符号化的标签，较为深入地从设计的角度去分析时，来福士还很有些讲头。

现代建筑都追求简约的风格，讲究几何元素的运用，但能否将简单“玩”出新鲜感，可以立马见出设计的高下。纵观不缺乏地标性建筑的成都中轴线，来福士仍然显得非常出挑。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没有人会忽略来福士外立面粗壮的白色线条，它们像绑带一样“编织”着五栋大楼，在一众建筑中，这让它极具辨识度。从远处望过去，原本坚硬的楼体在绑带的衬托下变得像泡沫一样轻盈。

也没有人会忽略来福士五栋大楼各自独特的造型。不同于方方正正、四平八稳的建筑体块，不规则的几何形态，让整个建筑群具有雕塑一样的艺术情趣，高低错落、富有层次，似乎像是可以随时拼接起来的积木。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很多人会也很熟悉五栋大楼之间围合而出的三块层叠而上的露天平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留下了故事和回忆。

过节饮咖、遛狗散步、闲坐运动……这种敢于牺牲一大片原本可以营收的空间，将之作为公共空间的做法，甚至让人一度忘记了来福士本质上是一个营利性的场所。

每每走到来福士，尤其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光线在玻璃幕墙上游走，与白色线条交相辉映，天空成为建筑的背景，整个建筑在视觉上给人未来感的体验。很有意思的是，虽然是由五栋高大的建筑围合起来的建筑群，人们并没有感到压迫，时不时穿堂而过来的风让人觉得清新舒爽。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当然这一切对很多人而言的确太过熟悉，但人们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设计里布满了史蒂文·霍尔的“故弄玄虚”。

楼体之所以“歪歪扭扭”，五个楼体之间之所以这样排列、彼此之间留出缝隙，都是为风和阳光留出了路径。

你可能都想象不到，为了让光线对每个楼体可以“雨露均沾”，让风可以顺利在建筑之间穿行，史蒂文·霍尔和他的设计团队根据建筑所处的经纬度位置，以及光照和风向等地理数据，进行了多次计算机测算才决定了楼体本身的尺度，斜面的倾斜度以及整个建筑群的构架方式。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正因为史蒂文·霍尔的设计初衷：强调地方特色性和功能规划的具体性以升华体验者的感受，所以以上的设计并非炫技，而很简单：为成都人提供一个可以晒太阳的幸福场所。

02

时光阁、三大露台、水景

来福士建筑里的“小确幸”

现代简约的设计，似乎让建筑变得“简单”；西方的建筑师能否设计一个让中国人感到亲切自在的建筑似乎让人存疑。在解决这一点上，史蒂文·霍尔还颇为较真。

他的设计除了处理与自然的关系，也强调与在地文化历史发生联系。

西面两栋建筑之间的巴蜀馆，除了呼应四川巴蜀文明，实际上也是对曾经建在此处的四川省博物馆的呼应。巴蜀馆是一个兼具音乐厅、会议室等多元功能的活动室，从四川省博物馆抽象出简约的建筑形式，用木质和做旧的钢材建成了一个具有历史感，同时又很现代优雅的空间。

巴蜀馆 /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而有着画龙点睛作用的时光阁，像投入水池的一枚石头，在墙上“砸”出了一个独特空间，给来福士带来了一阵波澜。曲折的线条以错综复杂的形式纽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具有未来感的场所，犹如时间通道一般给人来带奇异想象。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你更想象不到，大家都很喜欢的露天广场，其灵感源自杜甫的诗歌《咏怀古迹》。这首诗里有一句这样写道：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

“三峡”似乎给了史蒂文·霍尔很多想法，中间的三个水景，形体特征分别根据自然界中巫峡、西陵峡、瞿塘峡地貌特点而设计。而池中的设计同样有来头，均含有对时间——年月日——的阐释。

鸟瞰平台水景 /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西陵峡水景中有12个出水口均匀分布，它们代表着阳历的12个月，因而此水池也叫十二月之泉。而瞿塘峡的水景池里有30个随机分布的喷头，每一个喷头代表一个月中的一天。

左：西陵峡水景；右：瞿塘峡水景 /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巫峡水景里则通过散布在水池阶梯上的366块石头表示“一年”。366代表了来福士落成当年的总天数，水景瀑布按一年的每一个月分为12行水平排列，各行每7个稍有错位的石块代表一周，每周的星期一以发光玻璃块作为标志。24个尺寸较大的错位石块则代表阴历里的24个节气。

水从石头上流过，像时间一样流逝着。

巫峡水景和瀑布池 /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如果你够仔细，会发现在巫峡对应的室内商场空间中，有一条黑色的曲线，曲线旁边有12个银色的点。曲线实际象征着蜿蜒向东的长江，银色的点，象征着巫峡最著名的景点“十二峰”：登龙峰、圣泉峰、朝云峰、神女峰、松峦峰、集仙峰、净坛峰、起云峰、飞凤峰、上升峰、翠屏峰和聚鹤峰。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用水的流动性象征时间，是建筑设计里常见的手法，水为建筑带来了灵性。在斯蒂文·霍尔的建筑理念中，也颇为看重阳光、水与室内的互动。他希望这些来自自然的馈赠能与人工的材料发生交流，从而共奏出引人深思的空间体验。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确实，站在购物中心三个中庭，抬头即是流动着的水——波光粼粼，水姿荡漾，阳光穿过水，也穿过玻璃，洒进中庭，为城市平添一份浪漫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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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士的9年

成都的9年

来福士的露台其实还有很多“小心机”。相信很多人都很熟悉三个熊猫装置。呆萌呆萌的身体上，有着天马行空的涂鸦，让熊猫本身变成场所的点缀。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也正是因为大露台的存在，来福士作为一个商业购物中心有了更多可能性。作为一个公共空间，它为市民活动提供了舞台，连接起不同身份、国别、性别、年龄、文化背景的人群，构建出一个天然的社区。

在来福士九周年庆典上活跃的市民们 / 图片由来福士提供

在来福士，来自世界的文化生活方式为本土带来新鲜的活力。刚刚过去的一周，在来福士9周年庆的活动上，肯道尔嘉年华也在露台发生，从肯道尔国际山地电影展、kenOL嘉宾分享、极限运动表演到都市探索Glamping精致露营、肯道尔主题摄影展等等，人们在此与远方的“冒险”相遇，与拼搏、永不言败的精神相遇。

来福士九周年庆，肯道尔活动现场 / 图片由来福士提供

其实来福士的9年，不仅仅意味着一座世界级大师的建筑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被本地人接纳，也折射出成都城市发展、生活方式变迁的9年。

因为来福士的存在，越来越多来自世界有趣有料的活动和事件在此持续发生，营造着多元且丰富的生活场景。不论是节日、还是日常，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不论是晴天、还是雨天，人们总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经年累月之下，尤其对周边的市民而言，来福士如今熟悉得成为人们走出家门会想到的首选地点……来福士是建筑，也展现着成都人开放包容的生活态度。

它的到来，既是国际建筑大师的设计与东方城市的奇妙相遇，也让世界建筑文化与巴蜀文明发生交流；它还是国际文化与烟火城市的对话，塑造了成都的城市形象，也丰富了成都的文化底蕴，终将和其他建筑一起构筑成都的物质文明史。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其实，每个人对建筑的评价都有不同的标准，但当我们把时间拉长到一定的维度之时，相比那些博人眼球的形式、五彩斑斓的色彩、高科技材料，像来福士这样成为人们习以为常的“平凡”建筑、更新周边生活社区的建筑，才更耐人寻味。

主编：牧之、鹤鹤

编辑：希希

撰文：希希

摄影：Simon©一筑一事 / 或由来福士提供

校对：Eva

设计：阿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