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评论｜为什么要登山？就像问人为什么要活着

1.

为什么要登山？

因为山在那里。

Because it is there。

这是关于登山的意义，最打动人的一句回答。

说这话的人叫乔治·马洛里，英国人。1924年他在攀登珠峰的过程中失踪，1999年，整整75年之后，他的遗体在距顶峰仅600米远的地方被发现。

人们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的个人物品都在，唯独不见了他妻子的照片。而在他攀登珠峰之前，马洛里曾对媒体说，在登顶成功后，他要把妻子的照片放在珠峰峰顶，以和生命中的挚爱分享这最重要的一天。

人们希望这浪漫的一幕已经成为现实，而人类首次登顶珠峰的时间，也因此将提前29年。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一幕到底发没发生过，他妻子的照片，人们也从来没在珠峰发现过。

雪山巍峨，残阳如血。山，一直都在那里。

2.

为什么要登山？

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登山。

说这话的人叫夏伯渝，重庆人。2018年5月14日，69岁的他登顶珠峰成功，成为中国第一位无腿成功登顶珠峰的登山者，也是最年长的珠峰登顶人员。

夏伯渝的一生都和珠峰纠缠在一起。1975年，26岁的夏伯渝第一次攀登珠峰，两条小腿冻伤被截肢。电影《攀登者》胡歌扮演的杨光原型来自于他。此后他又先后四次尝试登顶，并终于在第五次成功。此时距离他首次攀登珠峰，已经过去43年。

一开始夏伯渝说，“第一次登珠峰时失败了，把自己的脚也冻掉了。我就想，你没让我登上去，让我没有了脚，我就偏要征服你，要争这口气。我这一生就喜欢挑战。”后来他又说，“我登了这么多次，珠峰都没让我上去，用种种危险阻止我，这次终于让我上去了。所以并不是我有能力征服了她，而是她接纳了我，可能也是看我几十年这么辛苦吧！”

从大好青春因为山而截断双肢，到依靠义肢登上8848米的世界之巅，在我看来，夏伯渝用去43年时间完成的壮举，其实不存在谁征服谁，而是他和山达成的和解。

因为，山，一直都在那里。

3.

为什么要登山？

就像一千个观众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一千个攀登者心里就有一千个答案。

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为万年冰雪中艰难前进，到底值不值得？旁观者经常喜欢问意义，但每一个攀登者，其实在他们的旅途中都已经找到了旅行的意义。

有的攀登者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了真正的自由，有的攀登者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重要，有的攀登者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到了自身的潜力多么的庞大，有的攀登者在这个过程却是领悟到自身的渺小……

其实，这何尝又不是我们人生的折射。当你在问为什么要登山的时候，就像在问人为什么活着？

这是从古到今的一个终极哲学问题，所有的典籍，你都寻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人和动物共存于这个星球，动物不会有这样的思考，人不一样。人类的进化，正是因为这样的追问而变得有意义。

电影《攀登者》里面有一句台词：人类是注定要走向未来的，大洋深处，喜马拉雅，甚至是外太空，我们就要在这个不断探索未知世界的过程当中，走向未来。所谓沧海桑田，正是地质构造之伟力所在。

人和自然的相处，就是一个从博弈、挑战到彼此和谐相处的过程。

山在那里，等待着你，等待你的倾听，等待你的探索，因为我们都是这茫大自然的一员，永远地共存下去。即使登顶，你征服的也不是山，而是遵从于自己的内心的召唤，获得的是探索未知世界的勇气。

回到故事的开始，北京时间2020年5月27日11点整，中国2020珠峰高程测量登山队8名攻顶队员全部成功登顶！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测量珠峰到底是高了还是矮了。从1975年测量的8848.13米到2005年测量的8844.43米，珠峰的高度一直在变化。

如果你问为了这几米的高度去测量有不有意义？回答当然是有意义，因为这就是人类探索世界的永恒尝试之一。茫茫宇宙，我们总要认识到自己的坐标所在。

山在那里，人类也在那里。

上游新闻 蒋敬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