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设计心理学》试读：社会渗透理论（上）

以下文章来源于蓝色疯狂岛 ，作者猫不凡

前言

本文是笔者目前正在撰写的《游戏设计心理学》一书中，其中的一个心理学效应。全书目前撰写了近350万字，而该节则有近6万4千字。

在知乎发布的原文，当时有所删改（只发布了5万7千字）。因为有人在原文抬杠，表示没有游戏玩法与游戏机制相关的内容。所以这一篇额外增加了近7千字！

由于微信只允许发布最大5万字的文章，所以分为上下两篇！

其中，文中诸如（详见社会交换理论）这样的灰色底纹显示，指的是需结合书中其他章节的阐述来观看的内容。由于篇幅所限，其他章节的内容将不在这里阐述。以下是正文：

关于：社会渗透理论

社会渗透理论，是社会学、传播学与社会心理学中的一个重要理论，其由社会学与社会心理学家欧文·阿特曼（Irvin·Altman），达尔马斯·泰勒（Dalmas·Taylor）等人，于1973年所共同提出。

该理论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经由表面化的沟通，最终发展到亲密沟通的过程。而人际之间关系的发展，也是由最表层的交往，逐步向密切交往的方向发展的，且最终会形成以“自我表露”这一行为，作为核心的基本人际交往形式。

另外，这种人际之间的关系发展，不仅仅会表现在身体上，还会表现在物质、感情、共同参与的群聚活动等各个方面。而在社会渗透的过程中，彼此则会通过语言、非语言（如肢体语言）、环境导向等各种层面，表明人们的亲密关系以及人际关系的亲疏远近。

换言之，通过各类渗透行为，可建立人际关系中的亲密感，达成关系上的渗透，并拉进彼此的感情距离，建立彼此的情感联结。例如，你和某个人关系好，双方关系和情感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可能就会逐渐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例如牵手、拥抱，接吻等亲密的动作）、会自我表露自己的隐私秘密、会开各种玩笑、会给对方起外号、称呼对方时也会更亲密等，产生各种社会渗透行为。此即为“社会渗透理论”【1】。

游戏情感设计：社会渗透5原则与创造“亲密感”的原理及解说

①　逐步发展原则

在人际交往，以及彼此关系逐步渗透的过程中，关系的发展会分为情感接近阶段、情感定向阶段、情感探索阶段、情感交流阶段、稳定交往阶段等几个时期：

综述之，其一，在此期间，彼此的关系会由不亲密向亲密发展。在前述笔者亦曾提到人际关系由陌生人、熟人、亲人、仇人等四重主要关系，以及十大人际关系层面所共同决定的（详见社会交换理论，人际关系五定律）。换言之，彼此关系逐步渗透的过程中，会逐渐由陌生人关系发展为熟人关系，再有熟人关系发展为亲人关系，直到发展到情感稳定期时，关系稳定在亲人关系的层面上。

例如，一对陌生的男女，会因日久生情，而由不认识的陌生人（陌生人关系），逐渐发展为朋友，乃至于恋人关系（熟人关系），最终发展为夫妻关系（亲人关系），并稳定在这一情感关系层面上。

而在游戏中亦有类似的设计。例如，在《侠之道》中，玩家与NPC的好感度则分为：一面之缘、泛泛之交、礼尚往来、同窗契友、志同道合、惺惺相惜、义结金兰等7个阶段。

《侠之道》：游戏中的NPC好感度分为7个阶段

其二，在此期间，爱情等亲密关系的发展，会形成非接触阶段和接触阶段。心理学家马斯特斯和约翰逊，于1966年共同所著的《人类的性反应》一书中，就揭示了人类的性行为发生在两个阶段上，即非接触阶段和随后的接触阶段。

在非接触阶段，双方若对彼此感兴趣（主要基于首因效应的外表因素、性心理学的性唤醒因素、爱情三角理论中的“激情”因素，具体详见首因效应、性心理学、爱情三角理论），则会进行进一步的接触。换言之，此阶段相当于情感接近期到情感探索期之间这3个阶段。而在此阶段中，彼此将处于恋爱关系。此时，双方可能会进行看电影、聚餐、散步等私下的群聚活动。

而在非接触阶段，双方如果都对彼此满意，则会逐渐进入涉及触觉刺激的接触阶段。换言之，此时双方处于情感深入期到情感稳定期这三个阶段。在此阶段，双方通常会从接触、握手，再发展到接吻以及更亲密的身体接触，最终发展到性接触，乃至于发生性行为。

例如，在《龙腾世纪》中，玩家可与蕾莉安娜、莫瑞干、亚力斯塔尔等人恋爱。而随着与她们好感度的逐步提升，则可与她们进行拥抱、接吻等亲密接触，直至最终的性行为【2】。

其三，如果关系发展的不顺利，彼此的关系也会恶化或者终止。换言之，彼此情感渗透的过程，并非一定会逐渐变得越来越亲密的。例如，如果某方不认同另一方的价值感，那么则会对其产生不好的印象，进而影响彼此的亲密关系，甚至会产生疏离感。如果长此以往，自然会导致彼此分手，从而导致双方关系恶化或者终止。

《赛博朋克2077》：朱迪与前田舞子的关系发展轨迹，通过邮件可知呈恶化与终止趋势

例如，在《赛博朋克2077》中，朱迪与前田舞子的关系发展轨迹即为这种体现。在朱迪家的电脑邮件中，按照时间轴，从最后一封邮件倒推，可清晰的看出这一关系发展的轨迹：

换言之，通过以上的邮件信息，游戏即将朱迪与前田舞子的关系发展轨迹展现了出来。而这也说明，如果双方的关系发展不顺利，是会出现恶化，甚至是关系终止现象的。而这亦是符合现实生活中的现象与规律的。

其四，反之，如果不遵守逐步发展原则发展人际之间的关系，则有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例如，在电影《出租车司机1976》中，男主人公崔维斯向贝茜请求约会。而在他们认识没多久的第二次约会中，崔维斯就带她去看成人色情电影。此举也导致贝茜非常的生气，并最终导致双方的恋爱关系中断。

其五，如果没有彼此情感逐步渗透的过程，则会让人产生认知失调的状况。这就好比现实生活中，你熟悉的一个红颜知己或者闺蜜，突然有一天和一个男人结婚了，中间没有和这个男人有任何拍拖的迹象，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答案是肯定的。相反，如果这个男人经常和她在一起，或者经常照顾她和关心她，那么有一天他们结婚了，你才会觉得正常和理所应当。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游戏中的情感设计也应该如此。

而在游戏中，有很多体现这一点的地方。例如《心跳回忆》、《侠客风云传》、《武林群侠传》、《恋爱物语》、《奥秘》等具有养成或者恋爱元素的游戏中，均会有好感度的设计。且玩家与NPC角色的交往，也往往体现类似的情况，即由探索期逐步发展到情感深入期。最终，随着女主角的告白，也就是自我表露的情况，表明双方的关系终于迈入了情感高峰的“情感巅峰期”。

其六，很多游戏都缺少“情感稳定期”方面的设计。例如，在《赛博朋克2077》中，当玩家与朱迪、帕南、瑞弗、克里等人建立了恋爱关系，进入情感的巅峰期之后，在之后游戏就缺乏这些NPC与玩家的互动了。例如，当玩家完成与朱迪的“金字塔之歌”任务后，朱迪在之后只会发5-6次短信与你联系，会送“莫克斯”散弹枪给你，以及介绍一次工作（与杰弗逊这个未来市长相关的任务）。之后，就几乎没啥互动和交流了。而朱迪还算是互动较多的，与帕南、瑞弗等人的互动则更少。

换言之，这明显不符合“情感稳定期”的原则。试想，生活中人们彼此建立了关系后，这应该只是个开始。进入情感巅峰期且确定关系往往只是第一步，还会有接下来的关系发展。人们会在之后继续深入交往，并不会建立关系后就不理睬对方了，而是会继续维护这一关系。

简言之，人们在生活中，即便彼此形成了亲密关系，感情与情感联结亦会继续发展，并需要彼此持续尽心维系。而很多具有恋爱养成元素的游戏通常只做到这一步，然后就嘎然而止了。而这是很不可取的，也很不符合现实。而这也让主人公与NPC恋爱成功后，反而没有了趣味和可玩性。而在这一点上，部分游戏的“调情MOD”则弥补了这一缺憾。例如：

换言之，虽然这些游戏的调情内容，均是通过文字对白展现与阐述的，但是却提升了游戏的可玩性，亦让恋爱过程更加的有意义，且无疑让原本平淡的情感稳定期，显得更加的富有情趣。

②　基于社会交换理论：社会交换原则

在彼此的关系逐步渗透和发展的过程中，是需要双方遵照社会交换理论的原理，进行彼此的各种物质、感情等各个方面的交换行为的（详见社会交换理论）。

例如，在《侠之道》中，玩家与NPC的好感度除了分为7个阶段外，队友的特质、武学招数、指令、个人武器装备、特殊事件等都与好感度挂钩。换言之，玩家在一层层解开好感度阶段，并与NPC逐步渗透的过程中，是可以看到NPC的能力提升并获得相应的回报的。不仅如此，NPC还会在之后在出游剧情中对玩家自我表露，以此作为情感上的回报。例如，钟若昕会向玩家表露自己的家世，以及家族衰落的情况，从而可让玩家了解更多有关她的身世背景和游戏世界观。其他NPC队友亦是如此，不再赘述。

而按照社会交换理论中的相关原则，如果一方无限的付出，而另一方只知道无限的索取而不付出，那么久而久之，长期付出的一方就会因此而心力交瘁，最终陷入习得性无助状态而放弃继续付出。

而在游戏中，玩家和NPC的彼此交互过程中，同样要遵循该原则。例如，当玩家长时间的付出后，NPC没有回应，没有情感上的表达或者反馈，或者没有相应的物质交换，则久而久之，同样也会让玩家灰心丧气，甚至会因此对该NPC角色产生反感的情绪。

③　基于自我表露理论：自我表露原则

当双方彼此关系一般时，彼此虽然也会自我表露，但是表露的深度和广度都会较浅，会处于较低的表露水平。而随着关系的发展，彼此也会逐步的向对方表露更多的内容。而一旦双方建立起亲密的关系，则彼此会自我表露的更多（详见自我表露理论）。

例如，当彼此关系亲密时，相爱的彼此可能会进行爱情的告白。此时，由于双方关系亲密，则对方会更容易接受告白。反之，如果关系并不亲密，则爱情告白很容易会引起对方的惊吓甚至恐惧，从而会被对方所拒绝。

换言之，双方彼此的自我表露，是彼此社会和人际关系渗透的核心所在。而如果不经历这一自我表露的过程，哪怕彼此相处时间再久，也不会产生更亲密的关系。

例如，在电影《地心历险记2》中，原本很讨厌继父的肖恩，在继父决定出舱冒险时，担心的要他小心。而之所以其会展现这种关心和自我表露的情感表达，就在于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次冒险，而导致彼此关系更加的亲密了。

④　文化地域原则

在社会中，人们彼此之间的各类社会渗透行为，以及其所呈现的渗透广度和深度，则受到不同地域的文化和价值观的影响。例如：

而之所以不同地区，对社会渗透行为会有不同的反应，主要在于人们受到文化和价值观的影响。例如：

换言之，这也说明在游戏中，设计各类具有渗透效果的互动行为时，亦需要符合文化、地域、宗教观、哲学观与价值观的原则。并且需要以此为基准，让来自不同地区的NPC，做出符合其所在地区文化规范的渗透行为。

⑤　广度和深度原则

随着彼此关系的发展，双方社会渗透的广度以及渗透的深度，也会逐渐的深化。这一原则又包括以下多个方面：

1)物质层面

其一，当彼此关系一般时，双方在物质层面的交往最多涉及一些较轻微的部分，例如请客吃饭等层面，且往往金额不会太大，且频率也不会过于的频繁。而当关系较为亲密时，可能会经常性的彼此请客、送礼、聚餐，且往往随的份子钱也会较大。

其二，彼此如果关系较好，甚至会在对方困难时借出大笔的金钱予以帮助，或者给予诸如介绍工作，介绍对象等方面的支持。如果双方无话不谈而极度亲密，甚至可能会发展到在金钱和财富等物质层面上不分彼此，相互保管与分享物质财富的程度。而物质层面的渗透，在游戏与影视作品中有不少体现。例如：

换言之，游戏中当玩家和某势力或NPC关系较好时，则需通过他们会给予玩家一定的道具、装备、物资等奖励的方式，达成物质层面渗透的目标。

2)活动层面

其一，在生活中，当双方关系较为亲密时，可能会收到对方的邀请，参加自己的私人聚会，或者参加生日宴会、结婚典礼、葬礼、节日活动、一起看电影、聚餐、购物、郊游、旅行、合住、同居、玩游戏、做饭、学习、上课、过节、约会、体育运动、社交活动、面见双方的父母、一起上学放学或上班下班等各种群聚类的集体活动。例如：

换言之，我们只会与想要亲近或喜欢的人，一起参与某种集体活动。不仅如此，甚至还会将对方拉进自己的社交圈，并让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也知道彼此的关系，或让其和自己的朋友亲人一起活动。

其二，除了以上的活动外，如果玩家和某个NPC关系较好，部分情况下NPC还会邀请玩家，单独私下参与自己的群聚活动。例如一起旅行、一起私下约会、一起吃饭、陪着逛街散步、一起冒险、一起参加某个活动，甚至会让其进入自己的秘密的私人领域。这一点在具有爱情元素的作品中具有鲜明体现。例如：

《最终幻想8》：斯考尔与莉诺雅一起跳舞

《赛博朋克2077》：与帕南、米契等人一起喝啤酒、听吉他，仰望星空

换言之，以上这些与单独某个NPC，或者几个要好的NPC一起群聚的场面，只有当玩家与NPC关系不错时，才会有机会参与到这类群聚的活动中。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只有关系到达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有某种具有隐私性质（例如私下约会）的群聚性的活动。例如“夫唱妇随”的现象，其实就说明了夫妻关系非常的好。而在游戏中，这种具有隐私性质的群聚性活动，会增加玩家的代入感，让玩家显得与NPC的关系更加亲密。

其三，如果彼此关系一般时，就邀请对方参与一些较为隐私或者亲密的活动，则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例如，在前述电影《出租车司机1976》中，男主人公崔维斯第二次约会，就带贝茜看成人色情电影，进而导致两人恋爱关系中断即为典型体现。

其四，在生活中，当彼此关系一般时，双方可能很少一起参加什么群体的聚会或者活动。而在游戏中亦有类似案例。例如：

《指环王OL》：每个势力都有声望，达成声望才能购买特殊道具并获得特殊服务

其五，生活中若人们和他人彼此关系不好，那么当自己生日或有节日时，对方会既不祝贺更不来参加，或亦不邀请你参加自己的活动。严重的甚至会刻意捣乱砸场子。例如：

《侠客风云传》：夜叉带领江湖四恶来江天雄的寿宴捣乱

综述之，在活动层面上，NPC角色主要通过给予玩家特殊任务、允许贩卖给玩家特殊物品、允许玩家进入特定地点、和玩家组队做任务、在结局或者特定剧情中帮助玩家、获得他们的资源帮助、进行私下的约会发展恋爱关系；或者刻意捣乱、攻打玩家城堡和要塞、暗杀和向玩家抢劫，拒绝贩卖玩家物品、拒绝给予玩家特殊任务等诸多活动予以回应。

3)身体层面

其一，彼此关系一般时，双方可能几乎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而当双方关系渐渐亲密时，身体层面可能会由彼此互不接触，发展到握手、拍肩膀、拍背、牵手；再发展到亲密的轻抚、抚摸；乃至更亲密的拥抱、搂腰、搂肩、亲吻、强吻、托下巴、贴脸、耳语、摸头等搂搂抱抱的行为。之后，可能会同居，进而最终发展至超友谊的性接触，乃至性关系等层面。

换言之，当彼此感情到位后，身体层面的进一步渗透和接触，可促进双方关系的发展。而这也是为何很多电影要展现“床戏”的原因。因这一情节，本质上是男女主人公在身体层面的渗透行为，可展现彼此的感情和亲密关系发展到顶点的过程。反之，若没有这一亲密的身体渗透行为，人们自然也不会相信男女主人公具有了极为亲密的关系。

其二，当双方的感情没到一定程度，就进行超过自身情感的亲密身体接触，则必然不会有好结果。例如：

《仙剑奇侠传》：赵灵儿提出要和刚认识没多久的李逍遥“一起睡”

其三，这也说明牵手、亲吻、拥抱等身体上的渗透行为，不仅是一种彼此情感的表达与情感传递行为，更可以建立并提升彼此的亲密感和亲密关系。故此，在游戏中当玩家与NPC情感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需要有这类身体层面亲密的行为与动作加以展现，以此凸显出这种亲密感。例如：

其四，身体层面的渗透行为，需要遵循前述的“逐步发展原则”进行设计。例如，彼此需要先触碰、再握手、牵手，再到拥抱……，直至最后的亲密接触，甚至是性接触。换言之，一对刚刚认识不久的恋人，不可能一上来就进行最为亲密的身体接触，必然是从普通的触摸和牵手等程度较轻的身体接触开始。

例如，在电影《情人》中，东尼与女主简同在一辆车上。由于两人刚认识不久，故此梁朝伟主演的男主东尼，则先从最初的触碰简手指开始，以此试探她的反应。再到慢慢握住她的手，直到摸上她隐秘的大腿内侧。换言之，是逐步提升身体接触的亲密程度的。

综述之，在游戏中，可以通过让玩家角色和其他玩家、NPC，双方手牵手一起走，从而凸显出彼此较为亲密的关系。这样即便玩家或者他人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关系，从动作中也可看出双方的感情是非常好，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此外，当两者的关系到达一定程度时，其身体层面的接触，也要迅速的和其关系相适应。而当NPC角色对玩家角色进行类似亲密的情感表达行为时，也会进一步拉进玩家和NPC角色的心理距离，并打下彼此的感情基础，从而可以尽快的让玩家代入到玩家角色的情感之中。

4)语言层面

其一，当彼此关系一般时，双方可能平时会很少交流，就算见面也会比较客气，且会比较冷淡。而在语言和称呼上，则会多用敬语，例如殿下、阁下、您等敬语称呼对方。

其二，当彼此关系一般时，若有人过于的自来熟，或者对你指手画脚，要你干这干那，说话时也颇为不客气，就好像是认识你很久的老熟人一般，那么你往往会非常反感。更有的人，会直接告知此人“客气点”，“别那么随便”等言语进行警告。而这正是关系和感情没渗透到位，而语言和其他层面渗透过快，导致彼此无法适应的结果。

其三，当彼此关系较为亲密时，可能会互相给对方起绰号、彼此开玩笑说俏皮话、相互打情骂俏，或者说一些和其他人不会谈起的私密话，对话时也会比较热情。彼此称呼对方时，敬语亦会少用很多。例如会称呼对方的乳名、小名，从而显得更随便与亲密。而当关系极亲密时，可能会彼此说海誓山盟的情话，或者进行自我表露与爱情表白，以此表达彼此的亲密和爱恋关系。语言渗透的案例有很多，例如：

《弗洛伦斯》（《Florence》）：第一次约会需8块拼图才能推进剧情发展

《古剑奇谭》：风晴雪会称呼百里屠苏为“苏苏”，以此展现与他的亲密关系

换言之，这种语言层面的渗透行为，不仅凸显了玩家和各个角色，乃至于角色与角色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更加强了玩家与相关NPC的情感联结。而这也说明，想要凸显两个角色之间的亲密关系，语言上的渗透亦需要加以注意。

其四，这也说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亲密关系，彼此未必感情很好。因这意味着彼此因过于敬重对方，而不得不相互礼敬客套。这就使得彼此并不处于相互信任的环境中，且彼此关系具有疏离感。

亲密和相互依赖看起来纵容了伴侣之间的无礼行为，而不是孕育谦恭有礼、体贴周到的表现。--摘录自《亲密关系》.罗兰·米勒

反之，彼此能够肆无忌惮开对方玩笑与取笑对方，且彼此还不相互嫌弃的亲密关系，反而能证明彼此是完全相信对方的。正像《亲密关系》一书中所言，亲密和相互依赖的关系“纵容了伴侣之间的无礼行为”【3】。因为当对方取笑你时，因你完全信任对方话语中没有侮辱的意思，故才会产生没有被对方嫌弃的感受。反之亦然。换言之，亲密关系之间要相互相信对方在取笑时没有恶意，并非真的嫌弃自己。唯有如此，才能真心相待，交付彼此的真心。

例如，在《射雕英雄传》中，梅超风与陈玄风之间，就彼此称呼对方为“老贼”“贼婆娘”这类称呼。而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说的正是打情骂俏这一行为，对彼此真正相爱且具有深厚感情与爱意的表现。换言之，亲密关系会纵容人们对伴侣看起来的“无礼行为”，从而达成语言层面的渗透。

其五，当双方关系一般或者较为生疏时，很难让玩家接受语言上的快速渗透。例如：

综述之，语言的渗透水平与其他各个层面的渗透水平，往往是与人们彼此的亲密关系与感情为基础的。当关系和感情没到位时，就强行的让玩家对NPC进行语言上的渗透，则会让人产生不适感。当然，反向操作则完全可行。例如，让NPC对玩家采用“自来熟”的手段，反向进行快速的语言渗透，则可以快速拉近玩家与NPC之间的亲密关系，并建立情感联结。关于这一点，在本节后继将会加以详述，这里不再赘述。

5)肢体语言

其一，关系一般时，双方在肢体语言、姿势、表情等方面会比较冷淡，甚至根本不会理睬彼此，也不会向其挥手致意与打招呼。

例如，在电影《 熔炉》中，主人公姜仁浩初次来到雾津的聋哑人学校，看到2个女学生后，他用手语向她们打招呼，结果这两个学生连理都不理他，立即就害怕的跑走了。

其二，如果具有上下级的关系（例如君臣关系），则往往还会行使各种礼节，举行各种具有仪式感的礼仪活动。例如鞠躬、磕头、问好等具有某种礼仪的行为。

其三，当双方关系比较亲密时，彼此的肢体语言、表情、姿势上也会比较丰富。例如会盯着你看、看见你就会很开心、老远见到你就会打招呼等均属此列。换言之，彼此会有更丰富的肢体语言上的表达。而在古代，双方关系较为亲密时，通常各种繁琐的礼节亦会去除，从而可以让彼此的感情显得不那么生分。

我们之所以加入这个组列，是为了让玩家真的愿意成为朋友之后才能交谈。因为当交谈很便宜的时候，很多人就用它来做广告、做交易，不是用来做更为有益的东西，他们和你根本就不是朋友。--陈星汉（知名游戏制作人，代表作：《云》、《流》、《花》、《风之旅人》、《Sky光遇》等）【4】。

--摘录自：[177]谭一尘.陈星汉专访：我希望改变人们对游戏的看法.2019.知乎-触乐网专栏.[R/OL]

这一点，在《SKY·光遇》中特别明显。在该游戏中，玩家开始是听不到，且看不到其他陌生玩家说了什么话的。无论其他陌生玩家说了什么，玩家自身只能看到“……”。简言之，陌生人之间的交流会受到限制，且仅能通过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与想法。

《SKY光遇》：玩家彼此交换烛光并照亮对方

而当玩家之间的关系变好且感情升温后，例如一起玩过游戏、交换过烛光（物质层面），进而可以执行更多亲密的拥抱、握手等行为后（肢体语言层面），则会再逐步解锁相互聊天对话的功能（语言层面）。此时，玩家就可以看到该玩家到底说了什么。最终，游戏通过让玩家付出和给予的行为，以此增进玩家彼此间的情感联系。

换言之，双方在建立情感联结后，才会逐步解锁更多的交流与互动方式。而这种逐步情感渗透的过程，可有效提升玩家彼此的亲密感，建立相互的情感联接。

而《SKY·光遇》整个游戏的社交系统设定，都是遵循着社会渗透理论的原理而进行设计的。而当双方彼此的关系发展到这种地步时，你还能说和对方不是朋友吗？

而这一社交机制设计，可说和《最后的守护者》异曲同工。其中，主人公和大鹫特里科之间语言不通，以及玩家无法直接操纵大鹫的设计，均为典型体现。不仅如此，《SKY·光遇》同样遵循着利他行为、助人行为等人类动机，进而形成社会交换的设计（详见社会交换理论）。

换言之，在网络游戏中，可通过各种具有身体渗透或者其他渗透特征的情感表达行为，让玩家自己向其他玩家表达自身的情感，例如，拥抱、接吻、牵手等动作皆属此列，从而以此加强玩家彼此的情感联结。另外，通过利他与助人行为形成的社会交换，则可以形成某种人际关系，从而促进玩家彼此之间的互动。

6)环境/距离导向

环境/距离导向，由人类学与社会学家霍尔所提出。他认为人与人交往过程中，会通过空间行为表达彼此的亲密感，于是他就此提出了“人际距离概念”。霍尔认为人际交往中有4种人际距离，即：亲密距离、个人距离、社交距离、公众距离。之后，该概念也被心理学家们所继承，并最终发展成为社会渗透理论中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换言之，人际之间的社交距离，根据亲密关系层次，大体可分为以下几种程度【5】【6】：

从上述可知，其一，人们对待不同的人际关系，会有不同的人际社交距离，并会将其视为个人空间。一旦有人靠得太近，且对方不属于该社交层级，则会导致超过情境的需要，而让个体感觉不适。这也是为何在网络游戏中，会根据玩家社交关系的亲密程度，将聊天类型分为私聊（亲密距离）、好友与公会群聊（个人距离）、当地频道（社交距离）、公共与世界频道（公共距离）等频道的原因。

其二，当彼此关系较为亲密时，双方一起活动时的距离也会更靠近。例如，会肩并肩牵手一起走、进行吃饭等活动时彼此会挨得很近，甚至就在一张桌子吃饭等情况出现。换言之，往往食则同桌，寝则同床。而这亦是为何在生活中，我们总是与自己的同桌，或者临近座位的同学关系较为亲密的原因。例如：

《无尽帝国》：游戏通过距离远近，表示彼此外交关系的亲密程度

换言之，在游戏中可通过环境导向和社交距离层面的设计，加强玩家与NPC的亲密关系。例如，因某原因（例如是同桌、是室友、是邻居等），故会同在一张桌子学习、一起同乘公交车回家、一起在一个房间生活等皆属此列。因在这些环境中，人与人之间挨得更近，从而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通过这些方式，则可提升玩家与某个NPC的亲密关系。

7)情感层面

当彼此关系一般时，可能彼此很少会进行各类情感上的表达。而当双方关系较为亲密时，另一方可能会向自己吐露情感上的烦恼、倾诉工作中的压力、进行爱情的告白、吐露内心的秘密等，进行各种情感表达和自我表露行为。而这些行为亦会通过电话、言语、肢体语言、情书、通讯工具、社交软件、他人传递等多种方式传达出来。而当双方的感情非常深厚与亲密时，甚至会无私的为对方付出，并勇于保护对方而为对方奉献与牺牲自己。

例如，在《最后的守护者》中，主人公和大鹫特里科（Trico）一开始是敌人关系（大鹫来自巨鹰峡谷，一开场就将主人公吞掉了）。而在此之后，大鹫回程路上被闪电击中，从而坠入山谷并失去了力量。而失去力量的大鹫，则被原主人抛弃而被关在了塔楼内。随后，主人公从大鹫口中逃出，但他善良的帮助了大鹫，不仅帮其拔掉了身上的长矛，还解开了它身上的锁链。

而在此之后，两人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基于多看效应），从而在旅途过程中关系越来越亲密与熟悉。而这种亲密与熟悉的情感，并非一开始就出现的，而是随着冒险的过程逐步渗透积累的。

《最后的守护者》：主人公帮大鹫拔身上插着的长矛

例如，在刚开始时，主人公帮助其拔掉长矛后，大鹫则会先后两次将其踢晕。当主人公醒来后，可搬东西给它吃。如果其靠着大鹫太近，哪怕食物离它很近，它亦会警惕的不吃东西，甚至会张着大嘴吓唬主人公，并将其吓得后仰跌倒。

《最后的守护者》：给大鹫食物且靠它太近，它会张嘴吓唬主人公并会将其吓得后仰跌倒

换言之，由于彼此刚刚相处没多久，故此它对主人公怀着极强的戒备心理。只有离它远些，它才会放松警惕吃食物。而以上这些行为，非常类似猫、狗等动物遇见陌生人时，采取远远的避开，或者吠叫、用爪子挠人等回避和戒备姿态的行为。直到玩家将它的枷锁打开后，此时玩家再站在它的身边，它才不会有那么强的防备心理，而愿意在玩家靠近它时吃食物。而这正是环境层面与情感层面渗透的鲜明体现。

《最后的守护者》：刚开始由于彼此不熟悉，大鹫会试图在你爬到它身上时甩脱你

由于游戏设定玩家无法直接操纵大鹫特里科，而只能通过呼唤和指示等指令间接操纵，外加一开始它与主人公并不熟悉与亲密，故此很不听话，有时不怎么搭理主人公，性情也捉摸不定，且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这就导致间接操控之下，玩家发出的各种呼唤与指示指令，往往并不太奏效。

《最后的守护者》：发出指令让大鹫特里科向左走，它根本不听你的

例如，通过“呼唤命令”呼唤它时，则显得时灵时不灵，甚至有时它都不会理睬你；在刚开始爬到它头部和背部时，它会出于防备心理而试图将主人公甩下来；在第一次让它下水时，无论怎么呼唤它，它都不太愿意下，直到用食物诱惑后它才下水；有时用指示命令让它向某个方向走，它根本不听你的，而是到处东张西望等皆属此列。换言之，由于其很不听话，故此有时为了指挥它，玩家往往要花很长时间。

而在此之后，随着游戏逐步推进，主人公和大鹫的感情也会逐步升温，它会逐步放下对主人公的戒心，而回应玩家发出的指令，且渐渐的肯听玩家的呼唤了，并能按照玩家的指示做出某个动作，甚至能很快就弄懂玩家的意思了。

例如，在喂了它好几次食物后，主人公再爬到它身上和头顶上时，它才不会甩脱玩家；玩家可抚摸它身上的毛，以此安抚它；玩家发出指令后，它会默契的予以配合；你再将木桶投给它时，它会跳起来凌空将食物吃掉，而无需再与它拉开距离了。而这些行为，充分说明了随着主人公与大鹫情感上的渗透，彼此更加的信任与默契了。

《最后的守护者》：大鹫会主动刁住你，并扔到它的后背上让你骑乘

乃至于到了游戏后期，随着彼此情感羁绊的加强，有时哪怕玩家不发出明确的指示和呼唤，特里科亦会主动的予以配合。例如，它会模仿玩家的动作，从而配合玩家的行动，而不需玩家再下指令了；主人公快要掉落悬崖时，它会主动用嘴巴刁住你，或用长长的尾巴救你；它会主动刁住你，并扔到它的后背上让你骑乘，而不需你再自己爬上去；你从高处跌落时，它会特地站在某处等你，从而让你正好跌在它的背上；会在你受伤昏迷时将你刁起并救你走，并会因你受伤昏迷而哭泣。换言之，这些行为简直堪称默契的心有灵犀，更是情感层面逐步渗透和积累的鲜明体现。

《最后的守护者》：特里科为了保护主人公身受重伤

换言之，大鹫对玩家的回应，是随着游戏进程，以及玩家与它的熟悉和亲密程度而逐步渗透的。发展到游戏结尾时，大鹫甚至会不顾自身的安危，为了保护主人公，而英勇的在白塔塔顶与巨鹰们搏斗。在无数巨鹰的围攻之下，它的尾巴不仅被拽断，更因此遍体鳞伤而身受重伤。

《最后的守护者》：特里科选择英勇的保护主人公

而它的这种自我牺牲行为，就好像一个具有深厚感情的知己好友为了挚友的安危，而毅然决定不顾自身的生死，也要予以守护的行为一般，故此也让众多玩家深受感动。

《最后的守护者》：遍体鳞伤的特里科刁住昏迷的主人公，拼尽全身力气飞离白塔

而大鹫身受重伤并且奄奄一息的情形，以及游戏结尾时，为了避免它与人类产生冲突，主人公不得已发出离开的指令而和其诀别，从而很可能永不会再相见的情感失联情节，故此又极大激发玩家的悲伤、难过等方面的负面情感。

《最后的守护者》：大鹫特里科与主人公依依不舍的离别

因为对于玩家来说，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共同冒险与情感上的渗透，无疑心底深处已将其视为了自己的生死挚友，故此这些情节自然会激发其强烈的情感冲击与移情反应（详见移情效应-知觉的直接性）。

此外，角色的自我牺牲是最惨重的付出代价之形式，该形式会引发玩家的悲伤、怜悯等负性二阶移情反应；而自我牺牲行为，又是一种极为沉重的社会交换与利他行为，故又会激发玩家的感激、感动等正性二阶移情反应（详见移情效应-价值的直接性，社会交换理论）。

不仅如此，特里科被围攻而身负重伤且被拽掉尾巴的情节，更是痛苦情境的直接呈现（详见移情效应-因果的直接性）。换言之，这些正是游戏结尾引发玩家剧烈情感冲击的根源。

反之，若玩家可直接操控大鹫特里科，而非间接操控，那么玩家虽最初会因控制欲的满足而感觉非常爽快，但游戏亦无法让玩家体会到这种彼此情感逐步渗透，并建立情感联结的过程，更无法创造出真实的情感羁绊了。而没有了这一逐步渗透的过程，大鹫的自我牺牲以及与主人公的情感失联，也就不会再那么感动玩家了。因这种自我牺牲与保护主人公的行为，并非其主动为之，而是玩家直接操控的结果。

而在此状况之下，大鹫就像用完即弃的被物化的工具，玩家不会觉得它是活生生且是具有思想、情感与灵魂的生物，而仅是一个被人控制的工具或玩物。就像人们使用多年的工具损坏后，会直接将其丢弃，再买一个新的一般。而对于损坏的工具而言，人们通常亦并不会有什么感情，甚至会产生觉得很划算，用了这么久才坏掉的想法。而这正是人们将事物进行物化，将其只当作没有人格、尊严、生命、思想、灵魂与情感的交换物，且与之缺乏情感传递与情感逐步联结的过程，从而没有对此投入情感、时间、精力等成本的直接结果。故此，只有当人们对某段关系付出很多，才会因为情感沉没成本太高而产生厌恶损失的感受（详见禀赋效应），才会因深厚的情感羁绊与情感联结，而不会轻易放弃一段关系，才会在失去时因情感失联而受伤。

换言之，正是在以上基于情感设计，而引发的正负情感联合作用之下，玩家才会受到强烈的情感冲击。而在游戏结尾遍体鳞伤的特里科，拼尽全力刁起主人公，无比艰难的飞离白塔之时，笔者虽知这是游戏刻意的情感设计，但在无以复加的情感高潮冲击之下，眼泪仍在强忍之中，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并最终热泪盈眶，并为特里科的英勇壮举而忍不住高声喝彩！谢谢你，上田文人。感谢你为我们创作出了如此感人至深的伟大作品！而除了《最后的守护者》外，类似案例还有一些，例如：

《旺达与巨像》：亚格罗将旺达奋力甩出马背，自己却因此跌入山谷

换言之，这说明不仅人与人之间，会有各种情感表达、情感传递与情感渗透的过程，动物与动物、动物与人类彼此之间，亦有着这一过程。除了上述提到的大鹫、马匹等动物外，狗、猫等各种与人类较为亲密的小动物亦属于此列。例如，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与《流浪猫鲍勃》中，主人公与八公、鲍勃等猫狗动物的关系即为典型。

而在现实生活中，只要是抚养过猫、狗等小动物的人，都会明显的感觉到它们与人类之间，是有着较为亲密的关系的，且亦会通过摇头晃脑、撒娇、卖萌、摇尾巴、打滚、耷拉脑袋、难过哭泣、悲伤流泪、哀鸣嚎叫、与主人告别等多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人们与这些小动物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能感觉它们是通晓人性的，且亦会与之通过一起玩耍、一起睡觉、洗澡、散步等各种群聚类的活动，增进彼此的亲密关系。

综述之，其一，若一个人对你表现出非常黏人的态度，例如愿意在身体上接近你、称呼你时用爱称、想要经常与你在一起进行某种活动、不介意你与其在身体上或其他方面的亲密接触等，具有相当广度和深度的种种渗透行为，那么就说明其对你很有意思或很喜欢你，且极愿与你在一起或与你亲近。而在爱情关系中，某个异性愿意通过以上某种方式接近你，亦说明其对你有意，或对你很有好感并喜欢你。

例如，物质（金钱财富不分彼此）、活动（经常一起参加某种活动，例如约会）、称呼（会给对方起昵称，会亲切的喊你小名）、距离（彼此会挨着很近，例如一起走时会手牵手）、身体（会有各种身体接触，由抚摸，牵手，接吻，直至性接触）等皆属此列。反之，若另一个人不愿对另一人采取渗透行为，例如物质财富分的很清楚、不愿参加对方的某群聚活动、不愿身体接触等，那就意味着对方有意疏远你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人。当某个小动物（例如人类饲养的猫、狗等小宠物），也对你有这种黏人的态度时，同样也说明其很愿意亲近你。例如，猫和狗等小动物，如果是陌生人想要接近甚至抚摸它们，那么它们多半会因此加以防备，或会采取逃开以此保持距离（环境导向），以及吠叫、抓咬等攻击姿态加以回应。反之，如果是自己的主人，那么它们往往会很乐意与之亲近，会允许你抚摸它们的毛，并且会与你有很多的互动。

例如，笔者曾在单位附近遇到过一只流浪猫。因与它有着陌生感，故其最初会采取攻击姿态或干脆逃走。而在笔者喂它数天猫粮后，它才与笔者开始亲近，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攻击性也开始变弱。直到最终，它愿意依偎在笔者的身旁，甚至允许我任意抚摸它的绒毛。

换言之，游戏中主人公和NPC交往过程中，其彼此的亲密程度，应该要符合以上提到的这几个原则。例如关系较为疏远或者一般时，则彼此情感、活动等多个层面会比较淡漠。反之，则应该比较热情，愿意分享各类物资，参与玩家或者允许玩家参与NPC的各类活动，甚至会自我牺牲以此保护玩家。而通过角色彼此的身体层面、环境导向层面、情感层面、物质层面等多个方面的逐步渗透，最终可以让玩家感受到角色之间随着交流和互动，进而逐渐感情升温的过程。

其二，之所以要遵循以上这几个原则设计游戏，另一原因则是为了以此避免认知失调、以及恐怖谷效应等方面的现象出现。例如玩家角色明明和NPC很亲密，但是NPC角色却对玩家的情感表达行为不理不睬。反之，玩家角色明明和NPC角色关系疏远，而NPC角色却经常对玩家送礼进行各种情感表达行为。如此种种，那么这就显得很怪异了，无疑会让人产生认知失调，以及恐怖谷效应中的移情机制错乱的现象。

而之所以会让玩家感觉不真实，出现认知失调和移情错乱，其根本的原因在于不符合其现实认知。因为现实生活中，人们也是同样遵循着社会渗透的原理的。例如人们彼此相识、相知、进而成为朋友，再进一步相恋、相爱的情感成长过程，其实就符合社会渗透理论的原理的。

其三，这些物质、活动等多个层面的渗透行为，还与各种交换行为彼此相关。换言之，NPC或者NPC势力给予玩家的物质奖励，邀请玩家参与某个活动，进入一些秘密场所的行为，相当于是一种报恩和交换的行为，本身亦是符合社会交换理论的原理的（详见社会交换理论）。

其四，这些设计形式与渗透原则，不仅适用于玩家与NPC的交互过程，同样适用于玩家与玩家之间的交互过程。换言之，玩家往往会更关注与NPC、其他玩家，在游戏中建立情感，进而形成情感联结的过程。故此，游戏可通过系统机制，让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在身体层面、环境导向层面、物资层面等多个层面逐步的进行渗透，以此建立起彼此的情感联结。

例如，在《绝地求生》中，彼此临时组队的玩家，会因为共同的目标，而在旅途中分享武器和装备。而这一行为，正是物质层面渗透的典型体现。而通过这些渗透的过程，玩家彼此会更具有亲密感，也会更加信任彼此。而这亦是为何很多企业，会让新员工参与破冰活动的原因，其目的亦是为了迅速提升员工之间的亲密感。

换言之，游戏中可通过需多个玩家相互合作、因空间过于狭小而不得不挤在一起、因要对抗共同的敌人，而交换与分享各种游戏装备和道具等方式，加强玩家彼此的亲密感（更多方法详见本节后继）。而这就需要游戏中有相应的组队、分享等社交机制的设计。

其五，若想让玩家对一个反派或敌人发展亲密关系，甚至让玩家对其产生亲密感，亦可运用社会渗透理论加以设计。例如，前述提到的《疯狂的麦克斯4》中主人公麦克斯与同行女性的关系、《最后的守护者》中主人公和大鹫特里科的关系、《倚天屠龙记》中张翠山与殷素素和谢逊被困冰火岛后的关系等，皆属因各种渗透行为而最终化敌为友的典型。

其六，之所以身体接触和各种渗透行为，会促进人们彼此的亲密关系，提升人们的亲密感，就在于拥抱、亲吻等亲密的身体接触，可促进人体内催产素等神经递质的分泌，进而让人们产生安全感、信任感、依恋感、满足感等正面的情感体验（详见神经递质理论）。而出于这些正面情感，人们才会彼此产生亲密感。

其七，在爱情关系中，“亲密”不仅是爱情等亲密关系的重要基础（详见爱情三角理论），且亲密和人际关系的交往程度，更决定了人们的移情倾向（详见移情效应-知觉的直接性）。

换言之，游戏中社会渗透理论的运用，是促进玩家对NPC产生移情反应、建立爱情等亲密关系、形成情感联结、赋予玩家多种正负情感体验等重要途径之一。

其八，在游戏中，除了装备、道具、坐骑、宠物、经验值等传统的物质奖励外，情感奖励是被大多数人极为忽视的一种奖励形式。而在这其中，渗透行为，则属于情感奖励的一种形式。例如，当两个人关系亲密时，人们会彼此牵手、拥抱、接吻、贴脸、耳语等。而当他人帮助了你后，你亦有可能通过某些渗透行为对此予以表示和交换。例如，会激动的亲吻对方，会亲切的称呼对方等，通过此类方式表示感激。换言之，这种渗透行为不仅是社会交换的一种形式（详见社会交换理论），更具有拉近人们彼此心理情感距离，建立情感联结，提升彼此亲密感的作用。

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则会将这类渗透行为称之为“发糖”，并会由此而感受到如同吃了“糖”一般的甜蜜感。故此其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行为。试想，如果是自己心仪的对象要求你帮忙，或与你进行某种亲密的身体渗透行为，那么你不仅不会拒绝，反而会心中暗爽，会觉得是你向其大献殷勤或增进彼此亲密感的良机。所以在彼此交换的过程中，渗透行为虽无法给予玩家较为明显直接的物质财富作为交换，但是却可通过渗透行为形成的情感交换作为补偿，并提升玩家与NPC的亲密感，拉近玩家与NPC角色的心理距离，从而达到游戏情感设计之目的。例如：

《恋与制作人》：游戏刚开场没多久，男主许墨就紧紧抱住了女主

《灵猫传》：男女主人公贴近亲密接触

《武林群侠传》：游戏中时间宝贵，但玩家仍会花大量时间种花，以期能赢得任清璇的垂青

任清璇：洛阳初遇心便倾，逍遥再见情更深。奈何修罗不容情，此心只待空余恨。--摘录自《武林群侠传》。

《武林群侠传》：游戏中香儿的立绘令人大跌眼镜

换言之，以上案例正是身体、活动、自我表露等各种渗透行为，作为交换形式的典型体现。这也说明在游戏中，可通过各种渗透行作为给予玩家的奖励。并可通过“发糖”情节，作为一种情感奖励赋予玩家，以此取代装备、道具等传统的物质奖励。换言之，这种奖励可成为一种任务、剧情的奖励交换给玩家，从而可成为奖励机制中的有机组成部分（详见社会交换理论）。

而在“发糖”过程中，派发奖励的时机亦需加以注意。换言之，糖不是随便发的。往往需在任务完成、章节结束、完成特殊挑战等重要时刻作为奖励发放。例如，在《最终幻想7重制版》中：

换言之，在《最终幻想7重制版》中，很多“发糖”情节皆是在章节结束、章节临近结尾、任务完成等重要时刻才派发的。例如，护送爱丽丝任务中，克劳德的公主抱情节即为刻意为之的设计，其目的就是通过发糖情节作为给玩家的阶段性游戏奖励。

《最终幻想7重制版》：玩家需要为蒂法挑选衣服

《最终幻想7重制版》：游戏通过杰西“发糖”来奖励玩家

《最终幻想7重制版》：爱丽丝用“约会1次”作为回报

《最终幻想7重制版》：克劳德用公主抱抱住爱丽丝而避免她受伤

反之，若玩家付出种种努力，却无法获得NPC发的糖，必然会大失所望。例如，在《赛博朋克2077》中，一些扮演男V的玩家，因无法成功攻略朱迪（该NPC是同性恋，需女V才能成功攻略），而对此颇为失望，甚至有玩家更因此在论坛和贴吧大骂朱迪。可实际上，朱迪早就将自己住的房子给玩家当奖励了。而玩家想要的却不是房子，而是与她的亲密邂逅。

换言之，当玩家帮助了游戏中某个异性NPC后，若该NPC亦是玩家心仪的对象，那么即便该NPC不会给予玩家太多的物质财富，但是却能在渗透层面等社会与情感交换予以补偿，那么玩家亦会因此愿意对其进行付出，从而能取得交换上的平衡，一如“握手会”的情节一般。而这对女性玩家亦是有效的，例如《恋与制作人》《灵猫传》等游戏均为典型体现，不再赘述。

当然，发糖的前提，是NPC要受到玩家的喜爱，其首因效应的影响不可忽视（详见首因效应）。试想，在《武林群侠传》中，若任清璇不是当时立绘最漂亮的女性NPC，玩家还会那么喜欢她吗？不会！实际上，在《侠客风云传》中，正因任清璇的立绘换过了，质量大不如前，从而导致笔者对她的喜爱程度也随之大幅下降。同样，若《最终幻想7》与《最终幻想7重制版》中，蒂法、爱丽丝、杰西等人不仅均非绝色佳人，反而全是丑八怪，男性玩家们还会乐意接受她们发的糖吗？还会一口一个称呼她们为“老婆”吗？很明显，不仅不会，更会敬而远之。

综述之，玩家有时期待的并不是更好的装备等物质奖励，而是与NPC的亲密邂逅等情感奖励。换言之，情感奖励同样也是奖励机制中的重要的奖励类型之一。而情感奖励的核心体验，亦不再是传统的装备、经验、属性等，以数值设计为核心的成长体验，而是以角色设定与剧情任务设计为核心的情感与叙事体验。最后，切记，请永远不要忽视“情感”的力量！

游戏情感设计：游戏中创造“疏离感”的原理及解说

可通过对前述“社会渗透五原则”的逆向运用，反其道而行之，创造出玩家与玩家之间、玩家与NPC之间、NPC与NPC之间的情感疏离，最终达到赋予玩家“疏离感”（或曰“疏远感”）等负面情感体验的情感设计目的。

①　物质疏离

若一个人对你在物质上斤斤计较、拒绝分享、拒绝保管、拒收赠礼、小心提防分享的物品、退还赠礼、摧毁旧物，或对各自物质财富分得太清楚等，则会形成物质疏离感。例如：

②　语言疏离

其一，可通过彼此吵架拌嘴、拿亲人当出气筒受气包、以尊称称呼亲密关系、拒绝爱称、不愿表达爱意、不愿自我表露、沉默寡言、不通书信或通讯中断、语言不通等形式，创造语言疏离感。例如：

《瘟疫传说：无罪》：雨果因“别碰我！！！”的怒斥，而生气不愿你再牵着他的小手

其二，可通过不认真回复对方信息与言语的方式，以此创造语言疏离感。因若彼此关系密切，但交流时对方却长时间不回复信息、回复时都是“嗯”等简短回复、不愿开启话题等具有疏离感的行为，这就说明虽然彼此关系密切（例如是恋人、夫妻关系），但是情感上却并不亲密，甚至对方根本没拿这层关系当回事。

换言之，如果彼此关系不好，那么双方很少会有语言交流，会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保持疏离感。同样也不会对其问候，甚至遇到对方还会恶语相向和辱骂攻击。这也说明，语气、语境、语言的表达等各种语言层面的内容，均可以体现角色之间的亲密程度和人际交往关系。

其三，某些情况下，人们会通过语言疏离达成特殊情感目的，以保护心爱的人。例如：

③　活动疏离

其一，可通过NPC无理由拒绝与玩家聚会活动，以此创造活动疏离感。

例如，在电影《十七岁的单车》中，男主人公小坚因为有了新车，而得以和高圆圆扮演的美貌的女同学潇潇，一起骑车放学回家。而在这之后，由于小坚的车丢了，故此他意志消沉。而潇潇对他说“没有车我可以带你”，小坚却一口回绝。后来潇潇则说让小坚骑她的车带她，同样被他无情拒绝。而小坚无理由拒绝的态度，则让潇潇潜意识里认为小坚不想理她，不想和她发展亲密的关系，故此在之后，两人的关系亦迅速冷淡下来。

其二，可通过NPC爽约、迟到、给对方吃闭门羹等方式，创造活动疏离感。

例如，在《甄嬛传》中，沈眉庄就因怪罪甄嬛助华妃复位，而差点让她吃闭门羹，更告知她“无事也不必再来了”，从而与甄嬛保持活动疏离。

其三，可通过“很忙”“太累”“身体抱恙”“有事”“有工作”“公务繁忙”等借口为由，让NPC以各种借口拒绝或推迟与玩家的群聚活动。

例如，在《步步惊心》中，八爷因对嫡福晋明慧生气，故以“公务繁忙”为由，而不与她见面；十三爷以“有事很忙”为借口，表示没时间教若曦骑马；在四爷强吻若曦后，她以自己“身体太累”为由，表示无法让四爷教骑马；在太子被废之后，有大臣来求见四爷，而他以“身体抱恙”为由，表示无法相见。

简言之，若双方是亲人、朋友、恋人等较为亲密的关系，而你在约对方时，对方却总是告诉你“我很忙”，从而导致根本约不出来，或者约出来很困难，亦或发生约会放鸽子、不愿意单独约会、不愿意参加你的聚会、不愿意让你参与其亲朋好友的聚会等群聚活动的举动，那么就说明彼此虽然具有这层亲密关系，但是在情感上却并不亲密。甚至可表明对方根本没拿这层关系当回事，刻意与你保持疏离感。

换言之，当双方关系处于发展阶段时，若某方拒绝彼此的某种群聚活动，则会对这种亲密关系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甚至会导致彼此的关系发展中断。因为这会让对方感觉你有意在疏远他，从而产生疏离感，且会对你不满。

其四，当主人公或其他角色因腿部有伤、残疾等原因而活动不便时，亦会因无法参与集体活动，而创造与他人的活动疏离感。

其五，当某人是独行侠而不愿一起行动、与他人不合群、与群体格格不入、遭到他人嫉恨、与群体内的成员有仇、因某事无法一起行动、没有集体意识和集体感（详见从众效应）等方式，让NPC不参与某种集体活动，亦可创造出个体与集体内其他人的疏离感。例如：

换言之，通过NPC有集体活动不参加，集体活动经常迟到早退等活动疏离行为，以创造个体不能融入集体的活动疏离感。

④　身体疏离

其一，可通过惧怕对方失望、惧怕与自己分手、为了保持绅士风度、为了保持爱情的忠贞等原因，而被迫小心翼翼的心理，创造身体疏离感。例如：

换言之，若彼此的感情和关系已发展到一定程度，而在身体层面或其他层面没有及时跟上，那么会因情感上的疏离感，而引发亲密关系的不满，甚至是情感破裂。

而这也是为何很多坏男人、流氓、小混混、渣男易得女子之欢心；而过于尊重女性、循规蹈矩，以及纯情老实的男人，反不易招女性喜欢的原因之一。因无论是甜言蜜语与风趣幽默的言行、信口开河且随意的爱情承诺（详见爱情三角理论），还是在认识之后就对女性采取身体层面的亲密接触，均属于语言和身体层面的逐步渗透，以及给予其情绪价值和情感奖励之行为。且其不仅可作为情感表达和情感传递的手段，让异性通过“承诺”与亲密接触，而明白自己的心意，更可提升与对方的亲密感，并给予其较好的情感体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诚不欺我。毕竟，如果双方的关系不好，或异性对你压根没意思，对方则会想尽办法疏远你而非接近你，那么你根本连约都约不出来，哪里还会有与之亲密接触的机会？

套用在游戏中，这些渗透行为其实是一种情感上的奖励，故天然会赢得女性的好感。毕竟，谁不愿意天天快快乐乐呢？谁不乐意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与之有亲密关系呢？而老实人过于绅士和循规蹈矩的做法，导致哪怕自己心中明明极爱对方，但却因没有足够的情感表达和对异性的情感传递，而难免会与亲密关系产生疏离感，让对方认为你并不爱她，最终对你产生不满，甚至会因此而情感破裂。就好像杨过和小龙女，杨过规规矩矩的尊重小龙女并尊称她为“姑姑”，结果小龙女不仅不乐意，甚至更因此而背气出走。

其二，可通过保持忠贞、避嫌、内心厌恶、有陋习而不愿接触、身体有疾病、保持警惕、对方没有身体等为由，避免NPC与玩家在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以此创造身体疏离感。例如：

《生化危机3重制版》：卡洛斯对吉尔拒绝其好意表示理解

换言之，如果彼此具有了某种亲密关系（例如恋人、朋友、夫妻等），但是在彼此活动与接触过程中，对方却刻意避免身体层面的接触，这就说明彼此虽具有这层亲密关系，但彼此感情却并不亲密，甚至对方根本没拿这层关系当回事。

⑤　肢体语言疏离

在现实生活中，当人们不想搭理一个人时，往往不会与之对话，甚至不会对其保持应有的礼遇和礼节，甚至会通过肢体语言羞辱对方（例如会竖中指）。在面对彼此时，面部表情亦会较为冷淡而没有好脸色。例如：

故此，游戏中可通过NPC无礼的肢体动作（例如抠鼻屎、竖中指）、见面不打招呼和行礼、具有负面情感的面部表情等方式，创造NPC与玩家的疏离感。

⑥　环境距离疏离

其一，当彼此关系一般时，双方可能会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和安全空间；或坐在一起时，相敬如宾，而根本不愿和其靠得太近，以此保持疏离感。这也是为何夫妻感情不佳时，往往会分床睡的原因。例如：

其二，可通过生理、精神、身体等因素，创造环境距离上的疏离感。例如，对方有某种传染病、对方可能会突然发疯、对方有暴力倾向等，而不得不与之保持安全距离。

例如，在《生化危机电影版》中，一些角色就因患有病毒，而导致其他人与之始终保持相当的距离。

其三，可让角色具有某特殊身份，而创造环境距离上的疏离感。例如，是国家元首或大明星等大人物，是囚犯、坏人或通缉犯等身份，而导致角色必须与之保持安全距离。例如：

其四，若刻意的将彼此亲近的两人，通过拉远环境/距离导向的方式，让彼此无法经常接近，则会引发原本亲密的两人产生疏离感。

例如，在《笑傲江湖》中，正因岳不群设计并强行让令狐冲上思过崖一年，才创造了岳灵珊和林平之在一起经常走近而培养感情的机会。换言之，岳不群通过拉远环境/距离导向的方式，让令狐冲和岳灵珊的感情产生了疏离感，从而才导致爱情悲剧的发生。

⑦　情感疏离

其一，可通过角色生病、分手、被绑架、离别、加班、搬家、去外地、去国外，甚至是死亡等情感失联的情节（详见情感失联理论），暂时/永久性创造出情感疏离感。例如：

换言之，以上这些作品通过情感失联的形式，形成角色之间的情感疏离。之后，再通过破镜重圆的情节，让主人公与亲密关系的情感重新联结起来，从而达成了情感设计的目的。

其二，可通过情感破裂情节，创造情感上的疏离感。简言之，当NPC与玩家彼此因“丧失激情”、“亲密缺失”、“背弃承诺”等因素（详见爱情三角理论），而彼此情感破裂时，则会引发人们彼此的情感疏离。

例如，在《着魔1981》中，女主安娜因不想伤害丈夫马克与儿子鲍勃，故此说自己有外遇，以此通过背弃爱情承诺的方式，与其保持情感疏离。

其三，可通过角色胳膊肘向外拐的行为达成目的。即他需对外人好，而对亲朋不好；需对外集体好，而对内集体不好（详见移情效应），以此创造与亲密关系的情感疏离。例如：

换言之，对待至亲好友，角色不为其求情、不谅解、不支持、不理解、不鼓励、不宽慰他们。而对外人，则需完全与之相反。唯有如此，让角色亲疏不辨、爱憎不明、内外不分，才能让其与亲密关系产生情感疏离（详见移情效应）。

其四，情感上的疏离，必会引发人们在物质、活动、身体、环境距离、语言、肢体等各个层面的疏离关系。例如，在本节前述提及的《赛博朋克2077》案例中，前田舞子就因与朱迪闹翻，而不再与她保持亲密的同性恋人关系（身体疏离），且她亦从朱迪家搬出（环境距离疏离）、不再与朱迪一起聚会（活动疏离）、朱迪让她把遗留的“破烂”全拿走（物质疏离）、朱迪的态度和语气极为不友善（语言疏离）、之后见到她也没有好脸色（肢体语言疏离）等方面，展现了双方情感上的疏离关系。

综述之，游戏中可通过物质疏离、语言疏离、身体疏离、活动疏离、肢体语言疏离、环境距离疏离、情感疏离等方式，创造玩家与NPC之间或短暂、或永久的疏离关系，最终可达成赋予玩家“疏离感”的情感体验之设计目的。

同样，对以上列举的方法反其道而行之，对游戏系统功能和玩法进行相应设计，亦可通过各类渗透行为，加强NPC与玩家，或玩家之间的亲密感。就拿与“拒绝分享”相对的分享和共享行为来说，例如：

《鬼谷八荒》：玩家可分享神器双鱼佩给亲密关系

综述之，通过以上案例可看出，游戏中万物皆可共享，哪怕是生命值等数据亦不例外。实际上，分享机制仍有待进一步的挖掘。而仓库、物资、背包、知识、阵型、库存、外观、任务、情报、视野、生命、法力等共享与分享行为，通常只会存在于较为亲密的玩家或NPC之间。而这些行为不仅可让玩家感觉与他人关系更亲密，且属于同一个群体，更可进一步提升他们之间的亲密感。此外，这些分享行为不仅是一种渗透行为，更是一种社会交换行为（详见社会交换理论）。

而在具体设计中，则可根据游戏需要，设计具有自主性的共享机制（让玩家自主决定哪些可分享，如《绝地求生》）、权限设置型的共享设计（让玩家通过职位权限，设置哪些物品可分享，如《星战前夜》）、基于逐步发展原则的共享机制（只有好感度到达一定程度后，才会分享某种事物，如《侠之道》）。

至于其他功能或剧情设计形式还有不少，这里根据几种渗透形式随便再简述几点，例如：

《鬼谷八荒》：玩家可邀约具有亲密关系的NPC进入秘密空间活动

换言之，当我们知晓如何创造“亲密感”与“疏离感”等情感之后，就可以此为基础，基于A-D-M流程与“以体验为中心”的设计，反推出有哪些机制和功能，可达成相应的游戏情感设计之目的（详见MDA模型理论）。

参考资料

【1】侯玉波编著．社会心理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P130-131

【2】[美]弗兰肯（RobertE.Franken）.郭本禹崔光辉朱晓红王云强等/译.人类动机.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P82-92

【3】罗兰·米勒 (Rowland Miller)、丹尼尔·珀尔曼 (Daniel Perlman)/著.译者:王伟平.亲密关系.人民邮电出版社.2011.P181-185

【4】谭一尘.陈星汉专访：我希望改变人们对游戏的看法.2019.知乎-触乐网专栏.[R/OL]

【5】中国大百科全书总编辑委员会.《中国大百科全书-社会学》.2002.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P94

【6】[美]杜布林.王佳艺/译.心理学与人际关系.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P10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