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宁国公家的世子模样确实是俊俏,只是这嘴叭叭的真的很可恶!
发布时间:2023-09-13 15:11:57 作者:小小完结文 浏览量:328
(一)
我路过御花园准备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却听见路旁的两个洒扫丫头低声议论着什么公主要去和亲了。
公主去和亲?也不知道是我哪个倒霉的姐姐妹妹要被送去和亲了?
我慢下了去仪凤阁的步子,饶有兴致地听着。
“是啊,但为什么皇上会选了安德公主呢?”小宫女皱起眉头有些困惑。
啊,原来安德公主啊...我刚满足地点点头,随即发现事情有一点不太对劲。
因为我好像就是...安德公主?
“什么?本宫去和亲?!”我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惊的树枝上的两只雀儿扑腾着翅膀逃之夭夭,几片枯叶落在了我精致的发髻上。
那两个小宫女吓的面无血色,忙跪地请罪。此时我再也顾不得施展刁蛮任性人见人怕的威风了,连忙慌慌张张地冲向母后的仪凤阁想讨个说法。
我是当今皇后的独女,自然是被母后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再加上我那皇帝老子又是个惧内的主,因此我自小便是要什么有什么。
每年爹爹收到的外国贡品也都是第一个拿过来给我挑,看到那些姐妹们羡慕嫉妒却又不敢有丝毫怨言的神色时我的心中就一个劲地暗爽。
可偏偏西苑里太后那个老妖婆最是看不惯我骄横跋扈,虽说她是我祖母,可她却是整个宫中最不喜欢我母后和我的。
最喜欢没事就找我训话,或者在父皇面前给我挑点事情。所以我非常怀疑这次和亲的事情是太后教唆的。
不然就凭我父皇和母后对我的宠爱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去漠北那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和亲?
“母后!母后救我!”我连滚带爬地哭嚷着拽住母后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她哭诉道 “母后!我不要去和亲!”
没想到我母后听到这话竟然丝毫没有惊讶,反倒是一脸嫌弃地将我手中的衣摆扯了出来,“别把腌臢东西沾到本宫新衣服上了!”
我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她,“母后,难道...您和父皇舍得把我送去漠北和亲?”
我开始对我母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有那漠北缺水,一年都不能洗一次澡,难道母后您忍心女儿受苦吗?”
皇后娘娘不屑地一哂,“得了吧沈安德,你父皇眼里没有什么舍不舍得,只有家国天下。”
她俯首掂起我颈间那颗流光溢彩的琉球大珍珠,接着又取下我头上的镶嵌着漠北红宝石的珠钗,啧啧叹道
“德儿啊,这次和亲是漠北王子亲自选的你,谁也不能改变。再说你受了百姓这么多年供奉,如今国家有难你也该是时候回报了。”
“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这漠北红宝石吗?你若是嫁去了漠北,天天都有数不清的红宝石。”
我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红着眼睛一把扯下那珠钗狠狠掼在地上:“从今往后我不要这些便是!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和亲!”
我不明白二十多个姐妹中漠北王子这个瞎了眼的为什么会偏偏选中我?
论姿色我比不上荣贵妃的公主安华公主,论才情我比不上郑妃的安乐公主,论性格我也没有太后最喜欢的安明公主温婉柔顺...
难道这世间万物真的存在因果吗?因为我平日里受到的宠爱比旁人多,所以我就要加倍奉还回去?
我去了爹爹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直到晌午太阳晒的我头顶发烫两眼昏花时,我才终于看见爹爹的身影。
我眯起眼睛望过去,似乎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爹爹正捋着胡子和他说着什么,不时频频点头,乐的双眼都眯成了缝儿。
“爹爹!”见皇帝老儿走近了,我便风一般地溜到他面前,先前好不容易挤出的泪水挂在眼角,这会许是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呢。
许是害怕了我平日里撒泼打滚的那一套,我突然一出现差点没给皇帝老儿吓的摔倒。
“德儿...你怎么来了?”我爹无助地看向身边那人,一副心虚不已的样子。
“爹爹!我不要去和亲!”我哭闹着跪在了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哀求道:“安德以后再也不要什么奇珍异宝了!求求爹爹救救女儿!”
皇帝老儿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神色有了几分松动。
果然刚刚挤出来的那几滴眼泪有用!
我刚准备彻底舍弃一国公主的狗屁尊严继续抱着我爹大腿哭爹喊娘,就看见他身旁那人眼里有几分不屑和讥笑。
“恕臣僭越,臣以为安德公主自幼倍受皇上皇后宠爱,享尽子民供奉,如今战事紧急,难道公主只知道贪图享乐而不去担忧自己的家国百姓吗?”
站在父皇身边一直被我忽视的那个人突然悠悠地开了口,虽然与母后说的话无异,但他的嗓音低沉清冷,竟给了我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我无法开口反驳。
我抬眼看去,那人穿着一身银甲战袍,俊逸的面容竟出奇的年轻,不过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绝美的丹凤眼中冷漠无情,颇有几分武将的肃杀。
我看向他一愣,哭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一时竟忘了要说些什么。
我爹见状忙抓住机会扶了我起来,“爹爹也舍不得啊!只是这漠北王子偏偏选定了你...如今两国战事频繁,国库亏空,再打下去怕是要败啊…”
皇帝老儿伸手替我揩去眼角泪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的神色。
我瞪向身边那人刚准备暴跳如雷时,那人竟向我一拱手行了一礼,施施然拂袖而去。
“臣多有得罪,望公主息怒。”
(二)
那日后我便一直记着了那人的面孔,模样确实是好生俊俏,只是这小嘴叭叭的多少有点可恶。
那日如果他不说出那番话来,以我爹爹的皇帝本事,多少我闹上个一闹,他也总能想出办法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宁国公家的世子宁泽,舅舅是当今大天朝的镇国将军陆从戎。
我忿忿地捏紧了手中的青瓷荷叶盏,听说这荷叶盏是宁国公夫人献给母后的,我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如果这荷叶盏是宁泽的脑袋,那么我定会把它摔的四分五裂,碎个痛快。
听说这宁泽自幼跟随舅舅习武,虽才刚刚及冠但是已经上过数百次沙场,和镇国将军一起杀敌无数。
外加上他皮相和家世极好,因此大天朝想嫁给他的女子几乎都能排到邻国去。
可偏偏宁泽一心只在战场,压根就没有心思谈什么风花雪月,这也成了宁国公夫人头疼的一件大事。
宁泽这次来是帮镇国将军从北疆给皇上传话的,我爹一谈到他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嘴角都能咧到耳根,看得出他是极其喜欢宁泽的。
我别过头不屑地一哂,这个男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和一副好皮囊吗?看我爹和他相谈甚欢的模样,看来是极其喜欢他的了。
可是我从小生养在宫中锦衣玉食,若是和亲去了漠北,要和那群野蛮而又粗俗的人过一辈子,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我狠狠地将脚边的石子踢进湖中,激起的层层涟漪向湖面扩散开来。
我支着下巴细细回想着宁泽的样貌,不得不承认那宁国公世子确实...还挺好看。
“安德姐姐万安。”
正当我凝视着那湖面上的二三水鸟发愣时,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用不着转身也知道是太后最喜欢的沈安明。
那老妖婆动不动就拿她和我做比较,沈安明还在一旁为我说着好话,表面上是在维护我,实则只让太后更加觉得她善解人意,而我只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废柴公主。
虽然我确实是个废柴。
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只敷衍地闷哼了一声:“万安。”
“听闻皇祖母说安德姐姐要被送去漠北和亲,想必姐姐心中定是难受极了的,便来安慰姐姐一番。”
沈安明假惺惺地拉过我的手,“漠北不比京城,姐姐此去怕是要受苦了…我听太后说那漠北王子体格魁梧,极其野蛮,妹妹实在是替姐姐难过。”
沈安明还作势提起袖子抹了把眼泪,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难怪太后会心疼。
我冷冷地抽回手,“妹妹既然这么心疼我,不如你去求爹爹把你送去和亲?”
一瞬间沈安明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姐姐的画像...漠北王子是亲自见过的。”
我冷哼一声站起了身,“沈安明,你也不必来同情我可怜我。”
“我沈安德偏偏就是喜欢魁梧彪悍的男子。”我故作高深地向她挑眉笑道,“毕竟这闺房情趣可比那些个小白脸强得多。”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那些个丫头老妈子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喂!我真的不是好淫好色的公主!
我顿时羞愤地恨不得跳进湖中,待我刚转身跑开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落水声,还有沈安明的呼救声。
我惊恐万分地回头看去发现沈安明竟掉进了湖中!我也不会游泳,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若我真下水救她只怕要去了半条命。
“姐姐救我!”
沈安明呼救声越来越微弱,我虽看不惯沈安明,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便脱了斗篷也不管这水有多冷,直接跳了下去。
哪知道这沈安明发了疯似的紧紧缠住我,我就连想浮出水面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沈安明!你干什么!”
我奋力扑腾着,直到我感觉意识逐渐模糊的那一刻,突然被什么人一把拎出了水面,大口新鲜空气重新流进我的鼻腔,我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公主真是好雅兴,这寒冬腊月的竟在湖中玩水。”
我一睁眼便对上了那双薄凉绝美的凤目,宁泽湿透的垂落在肩上的发丝已经结了霜花,随着他的呼吸喷出了淡淡的白雾,一瞬间竟像是出尘的仙子。
“多谢世子。”
我难堪地向他作了一揖,昏迷的沈安明被宫人抬回了宫,我的身上湿透的衣裳也全结成了冰,冷的我打了个寒颤。
“世子也真是好雅兴,竟也来这湖边玩水。”我抖抖索索地批上斗篷还不忘反驳他一句。
“我是恰巧路过,听见有人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便想着来看看到底是谁竟这么不知廉耻。”
宁泽唇角浮起一丝笑意,“没想到竟然是安德公主。”
“既然公主喜欢漠北王子,那臣倒是要恭贺公主了?”
“堂堂一个世子居然偷听本宫墙角?”我还记着他上次在父皇面前坏我好事的事情,虽说他确实救了我,但也没什么好气。
“是公主声音太大。”
宁泽悠悠地开了口,“臣先告退了。”
“你若是怕我死了不能去和亲,那倒也不必救我。”我看着他准备离去的的身影冷声道,“于我而言得不到幸福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宁泽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半蹲在我面前,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那双清冷的凤目里有了几分笑意:“那臣把公主再扔下去?”
被宁泽盯的有些双颊发烫,我尴尬地揉了揉鼻尖,虽然狼狈不堪挡还是颇为硬气地怼了回去:“本宫回去第一件事情就要砍了你。”
听闻我落水母后急的连衣服都没穿好就从仪凤阁赶了过来,见我身上衣服都结成了冰还在原地打着哆嗦竟“哇”地一声抱着我哭了出来,吓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德儿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母后将身上的斗篷解下为我披上,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我”,而不是用“本宫”,也不是“母后”。我心中一阵暖意涌过,其实母后的心中还是最疼我的。
回了仪凤阁我被强灌了两大碗姜汤,又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找回身子的知觉。
“你是说宁国公世子救了你和明儿?”
母后坐在我床边,将手中的暖炉递了给我。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宁泽那孩子本宫是见过的,确实是个人物...若你没有被选去和亲,也许你爹爹会选了他做驸马的。”
母后轻叹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柳眉倒竖起来,用力点了点我的脑袋。
“本宫倒是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竟然当众说起什么闺房乐趣?哪里看来的这些东西?”皇后娘娘气的咬牙切齿地点着我的脑袋。
“疼疼疼!”我慌忙扯过被子捂住脑门,“是我看不惯沈安明假惺惺地同情我才这样说的!”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这么一句话竟然被沈安明身旁的丫头婆子传遍了整个皇宫。
虽然之前我的人设算不上多好,但最起码以后人们谈起我还会在嚣张跋扈后加一个“好淫”...
(三)
我因着身子强健所以那日落水后也没感上风寒,没几日就彻底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倒是太后心心念念的那位安明公主一病不起,连那最胖的御医都来来回回跑瘦了十斤。
也不知道谁在那老妖婆面前煽风点火,说是我嫉妒太后独宠沈安明,一怒之下便把沈安明推了下水,害得她几乎去霍了半条命。
于是那老妖婆见我没了事,便气急败坏地趁我父皇和母后出宫礼佛的时候召我过去兴师问罪。
“你好生嚣张啊!这么大冷天竟狠心推你的妹妹下水!”
太后一见我便阴了个脸把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别以为你母亲是皇后就能为所欲为!皇后这个位置还不知道她是靠着什么肮脏手段得来的!”
她冷哼一声道,“我看她虽为中宫却德不配位,连带着教出你这么一个好女儿来!”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太后不喜欢我母后,但却容不得她这样损我母后的名誉,当即便心下一凛,抬头狠狠顶撞她道
“太后又没有亲眼看见我推了她下水,就怎知不是他人污蔑于我!”
我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水,抬头狠狠道“太后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这么说我母后!她若是德不配位,那贤贵妃的名号岂不是更不配!她也就只会魅惑君上!”
这贤贵妃是太后的表侄女,是沈安明的母妃。生的花容月貌,在打扮上也是比各宫嫔妃更加招展美艳,甚至风头几乎都要盖过中宫。
后宫嫔妃却也敢怒不敢言,可爹爹偏偏宠她的紧,一月便有十天栖在贤贵妃宫中,有一日甚至还误了早朝...
太后一听这话似是戳中了痛处,彻底与我翻了脸,气的面色铁青,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来人!把安德公主给我拖到西苑门外跪着!明儿什么时候醒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屋外的狂风还夹杂着鹅毛大雪,天空阴沉的像要塌陷一般,我被人按住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砖上,那日救沈安明趟的冰水刺得我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不就是让我跪么?行啊。
记得皇爷爷驾崩那日我在灵前跪了一天一夜,我就当提前跪太后了呗。
可我还是低估了寒冬的凛冽。寒冷一点点吞噬着我,我的四肢开始逐渐发麻僵硬起来。
我的侍女哭着去求太后却没能等来她一句回话,西苑的宫女只说安明公主还没醒来,还得让我继续跪着。
沈安明其实早就醒了。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了她唇角的一抹得意笑容。
不过我若是死了,皇后膝下无子嗣岂不是正和那老妖婆和贤贵妃的心意?
突然头顶的雪停了,一个人影为我挡住了肆虐的寒风。
“太后让你回去。”
宁泽清冷的嗓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抬头对上了他淡漠的棕色眸子。
“你跟踪我?”久跪的双膝僵硬酸痛的我行动不得不缓慢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嘴硬道。
“看来公主精力充沛的很。”
宁泽穿着厚实的黑色狐裘撑着伞欣然站在我面前,一头青丝高高地扎成马尾,额前还勒着一道抹额。
我抬头看着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宁泽纤长的睫羽上,心脏竟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
见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宁泽蹲下身子向我挑了挑眉,一张俊脸凑道我眼前,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宁泽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带着几分温热的男子气息钻入了我鼻尖。
“没跪过瘾?”
“...腿麻了。”我眼神有些躲闪,脸上突然就滚烫起来。
宁泽突然轻笑一声,然后伸手扶了我一把。
“能走吗?”他见我抽了风一样的走路姿势,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能。”我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
“不能走啊?”
“嗯嗯!都瘸了,一点都不能走了。”
本以为宁泽会和话本里写的一样将落难的公主抱起来,再不济也该是背起来送回寝殿,没想到这厮居然玩味般地摸着下巴看向我。
“那公主就坐马车回去吧。”他扬了扬下巴,笑着示意我看向身后等待已久的轿舆。
见我愣了一下,宁泽压抑住唇角的笑意,将我扶到马车旁,“是太后娘娘瞧风雪大了派人为臣安排的,不过臣习惯了骑马。”
“公主可是在期待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隐隐透着被压抑的笑意,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
我红着老脸瞪着他,羞愤地一把扯下车帘:“期待找个理由砍了你!”
宁泽眼里浮起一丝波澜,待我走后转身踏进了西苑,抖落了肩上的雪花。
我在马车中捂着滚烫的脸,胸膛里似乎住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野鹿,撞的我的心砰砰乱跳。
“我好像喜欢...宁泽?”
(四)
宁泽的祖父和太后年少时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因为太后被选入宫当了皇后这才被迫分开...
因为宁泽的面容和他祖父有几分相似,所以太后很是喜欢他,甚至直接认了他做孙儿,于是宁泽出入西苑很是自由。
甚至比我这个亲孙女还要自由。
近年来漠北和天朝的关系紧张到战争随时一触即发。听爹爹说因着前几月连续降雨,百姓颗粒无收,所以粮库和国库都在亏空,爹爹也为此愁病了好几次。
好在漠北无意常年战争,便提出了和亲的请求。本来爹爹是打算随便挑个宫女封为公主送过去和亲,却不想漠北王子直接选定了皇后独女,也就是我作为和亲对象。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他哪里搞来了我的画像,更是让爹爹造假不得。
次年的春天就是我要去漠北和亲的日子了。
许是父皇和母后觉得愧疚,便再也没有天天催着我和夫子读书,甚至也不会像以往那样严防死守着我偷偷溜出宫。
只是多给我安排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跟着我,生怕我在出嫁前惹出什么幺蛾子。
我在宫中向来嚣张跋扈,所以除了我的贴身侍婢素心就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更不用提我那些假惺惺的姐妹们。
自那日雪夜遇见后我的心便乱了,我很想见宁泽。
“姑娘找谁?”
国公府的老管家见我带着素心上门来寻人,便心里猜着了八分,“可是来找世子爷的?”
我微微点点头,“我是来找宁泽的。”
谁料那老管家竟摇摇头对我说道 “姑娘请回,我们世子爷吩咐过了不见姑娘这样的外客。”
宁泽这宁国公世子架子还挺大,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倒贴都能坐怀不乱不理不睬的?
“老伯拜托您告诉宁泽一声,就说是有要事。”我服了软向老管家哀求道。
“姑娘不知,每天拿你这种借口来寻我们世子爷的姑娘多了去了。”
那老管家言罢还颇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们这些姑娘家的平白无故地寻来人家府中,也不怕坏了名声!”
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国公主,被老管家这番一说,还恰好说中了心思,羞愤差点扬起拳头。
正当老管家准备去喊家丁来把我赶走时,宁泽却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公主来砍我的?“
宁泽抱着臂斜倚在门上,一双凤目竟带着几分笑意,在阳光下的皮肤白皙的像透明一般,我的目光竟黏在他水红的薄唇上移不开了。
真好看…
“公主竟找到臣家中来了?”宁泽挑了挑眉
嗯,眉眼也真好看…
“京都就这么大,随便转转...就转到你这来了不行吗?”我挺起胸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怎么?本公主来这是辱了你国公府门楣?”我也学着宁泽的样子挑了眉。
“蓬荜生辉。”宁泽弯了弯嘴角,“今日是上元节,若公主不嫌弃便一起去看花灯?”
我本想着要拒绝他来耍一耍公主的威风,可我对上他那如水的凤目时却像是被卷进了漩涡,深深地沉溺其中,拒绝的字眼却都结结巴巴再也说不出了。
“好...”
(五)
那日的街巷中都是看花灯的人,伴随着声声热闹的爆竹声,整条街道上满是浓郁的节日气息,比起冷清的宫中更有烟火味。
我看见繁华的商铺两侧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和花灯,霁夜的晴空上缀满了星星,还飘着数百盏高高飞起的花灯。
“真好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花灯和人。
我自小在深宫中长大,人人都羡慕我尊贵的身份和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他们又怎么能懂身为公主的无奈和悲哀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来世只做一个凡人,能自由快乐地过完一生足矣。
“来,写上你的愿望。”宁泽将一只花灯和笔递到我面前,“传说灯飘的越高,愿望就越能实现。”
我原来的愿望只是想取消和亲,但是看着身边那些百姓们幸福满足的笑脸,和爹爹操劳过度的身体,我突然在落笔的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我只希望家国安宁,子民幸福。
我突然理解了母后和宁泽对我说的那番话,我的子民们一直供奉着我,等到需要我的那一天,我也是要将自己供奉出去的。
宁泽也在花灯上刷刷写着什么,我们将花灯放了出去,目送着它们消失在茫茫灯海中。
“你许了什么愿?”我问他道
“既然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宁泽抬头望着眼前的灯海,“你呢?”
“你都不说我为什么还要说?”
我白了他一眼,宁泽笑了一笑,抬头看向飞向夜空的孔明灯说:“希望国家安宁,我想守护的人幸福。”
他目光移向我,眼里是点点星光熠熠,还有我的倒影。他眼底的几分笑意在我看来实在是不清白,暧昧旖旎的气氛痒痒的像猫儿轻挠着我的心房。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灯火阑珊中宁泽俊美如玉的面容问道:“你想守护的人...是谁?”
我面颊滚烫,呼吸也忍不住急促起来。
宁泽看着我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百姓。”
见我又气又羞地转身就要走,宁泽的嘴角已经咧上了天。
“本宫这次回去定要砍了你!”
“公主还是省点力气去和亲吧。”
“无耻。”
(六)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不是公主,是不是就能嫁给喜欢的人,过普通而又幸福的日子了呢?比如风风光光嫁给我喜欢的人?
终究是妄想。我只能是公主,而我喜欢的人也不属于我。
下一次见到宁泽,便是父皇召他入宫做沈安明的驸马。太后是极其喜欢宁泽和沈安明的,所以便去求了爹爹让沈安明许配给他。
因为我已经定下了要去和亲,所以爹爹也就随了太后的意将此事应了下来。
宁泽是和宁国公和国公夫人一起进的宫,他随着国公夫人进了太后的西苑,我却只能远远地站在水榭旁看着那个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不敢走近一步。
他终究不是我的,也不会是我的了。
“公主,您怎么哭了?”素心忙拿过手帕将我眼角的泪拭去,“公主别难过,公主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喜欢漠北王子的吗?怎的今日倒哭了?”
“你会信吗?”
素心沉默了,对着我摇了摇头:“奴婢不信。”
“是啊,连你都不信,那还有谁会信呢?”
我轻叹了口气:“我不是因为喜欢漠北王子才去和亲的,其实上元节那晚我和世子去看了花灯。”
我向一脸诧异的素心笑了笑,热泪却盈满了眼眶。
“那日我看见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女孩也去放了花灯,我瞥见了那孩子花灯上的愿望 :希望爹爹早日从漠北回来。”
“那一刻我就觉得我一定要去保护他们,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幸福。”
“公主。”
撞入耳膜的是一道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
我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你来干什么?”
宁泽走到我身旁向我行了一大礼,“臣替天下百姓谢过安德公主。”
随即他抬起头来,那双秀美的凤目还带着一丝笑意。
“你不是在西苑见沈安明和那老妖婆吗?来我这干什么?”我别过头狠狠吸了吸鼻子,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让宁泽看见我这么狼狈还挺难为情的...
“臣只不过看见有人在偷偷哭鼻子有些好奇罢了。”
宁泽眉梢都带着笑意:“公主在哭什么?”
我双颊一阵滚烫,总不能直说因为他和沈安明定亲才哭吧?我老是觉得宁泽这厮是在故意找我难堪…
“替我安明妹妹难过!”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地站了起来,却也只到了宁泽的胸前...
“年纪轻轻就嫁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哪里有漠北王子一半勇猛彪悍,想必这闺房之乐也是...”
话还没说完宁泽的脸色就徒然沉了下来,他挑了挑眉有些咬牙切齿地凑到我面前:“公主大可不必担心,臣定会让安明公主满意。”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有些心神荡漾。
“宁泽,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上次你说的百姓...也包括我吗?”我有些忐忑地开口问他道。
“公主...恕臣不能。”
宁泽沉默了很久,没有给我半分回应。
“公主是权贵,是百姓的天。”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却比回应了更让我难过。寥寥几字便足以叫我的心像是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隐隐抽痛起来。
“臣这次来是向公主道别的。”
宁泽轻轻拂下我的手,眼里竟然是一片淡漠疏离,仿佛刚刚那片笑意阑珊只是我的错觉。
“你要去哪?”
“下月初三,便是臣与安明公主大婚。臣只是想来告诉公主以后不要再去国公府寻臣了。”
“臣不会再见公主了。”宁泽淡淡施了一礼,转身便走了。
他是习武之人所以步伐很快,快的我竟有些追不上
“宁泽!”我扑上前想要抓住他,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我的鲜血混入了泥土沾染在宁泽一尘不染的白衣上,他的声音十分清冷却又扎人的出奇。
“臣不曾。”
这次他没有回头像那日在西苑的雪地里一样扶我一把。宁泽走的很决绝。
(七)
因为沈安明下月就要和宁泽成亲了,所以宫中开始忙碌了起来。太后亲自去纺织司中挑选了几名最好的绣娘来为沈安明缝制婚服。
我的嫁衣也在做了,因为下月初三也是我启程去漠北和亲的日子。
沈安明瞧着那嫁衣上用金丝勾勒出的花边和点缀着的饱满珍珠,眼里满是欣喜与期待,因为她是喜欢宁泽的。
“公主,您去瞧瞧那件嫁衣呀,绣的可好看了!一点也不比安明公主的差呢!”
素心见我那日与宁泽别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便想着法子让我开心一下。
“和她的比我的自然什么也不是。”
我闷闷不乐地啜了一口茶,“为什么宁泽不喜欢我?”
我握住素心的手,“难道我真的比沈安明差很多吗?”
素心一听这话眼泪顿时就滚了下来,连连摇头道 “不是的,公主哪里都比安明公主好。”
“公主...”母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满脸忧色地走进了殿中,“朝中来报陛下上朝时忧思过度晕过去了,娘娘让公主快去看看。”
忧思过度...
素心连忙帮我披上斗篷,几人急急忙忙就坐着马车去了父皇宫中。
“都是因为我....”
父皇因为和漠北的战事已经抱病在身,如今朝中大臣得知我意属宁泽不愿和亲,便天天上书给父皇参我,父皇爱女心切,见我被朝中大臣非议,一时急火攻心便气晕了过去。
待我见到父皇时,他已经醒了,只是形容枯槁眼眶深陷,怎么都不像是从前那个抱着我骑大马的爹爹。
“德儿。”他见了我,干涸的唇扯出一抹微笑,洇洇有血透了出来。
“爹爹没事,德儿不哭了。”他抬起干瘦的手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爹爹只是一时生气,爹爹没事的。”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他的手流进袖管:“对不起。父皇,儿臣会去和亲,儿臣心甘情愿。”
我胡乱抹去泪水,接过母后手中的药碗,吹凉了喂他。
“你不后悔?”父皇轻叹了口气,“爹爹也不想你不幸福。”
“不后悔,漠北不是有拳头大的红宝石吗?女儿最喜欢了。”
我向他笑道,“那时我就浑身上下全戴满宝石,就连鞋子我也要宝石的!”
我好像在爹爹病倒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是可以抱着我骑大马的爹爹,但更是全天下全百姓的皇帝。而我是爹爹娇纵宠爱的女儿,但更是全天下百姓的公主是皇帝的臣子。
我和宁泽的愿望一样,就是国家安宁,我想守护的人幸福。我想守护的人是百姓,也包括爹爹。
(八)
母后给我准备的嫁妆足足能填满一间仪凤阁,就连她手上的那两对金镯子也都全塞进了我的妆奁中,“德儿啊,漠北不比宫中,你此去定要保重。”
母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眼神里满是不舍。我就知道她定是舍不得我的,但又担心表现出来怕我难过,这才一直隐忍着。
“今日你爹爹邀了宁国公一家子设宴,快去换身衣服,可别迟了。”
我在听完母后说完 “宁国公”三个字后眼皮狠狠地跳了起来,我现在很害怕见到宁泽,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心痛。
素心为我梳妆一番后,我便去了芳华殿赴宴。
刚一入宫竟看见沈安明坐在了宁泽的身旁,二人正笑着交谈着什么,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我的心中竟有些酸楚,看着面若桃花的沈安明我竟然有些嫉妒,因为他们坐在一起确实看起来郎才女貌,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而我就像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我尽力忍住不去看他,可是却又忍不住余光偷偷瞥向他们的方向。
“泽儿如今随镇国将军上了几次战场了?”爹爹笑呵呵地开了口问宁泽。
“回陛下,臣自十六开始便随舅父上战场,算起来也应近百次了。”宁泽行了一礼,清朗回道眼前的父皇。
“好!朕念你年少有为,便封你为宁小将军可好?”
爹爹笑着看着宁泽,“臣谢过陛下恩典!”宁泽跪下向爹爹一拜。
“真是个好孩子,朕可真是喜欢你的紧啊!”爹爹指着宁泽呵呵一笑,我抬头向他望去,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绝尘,只可惜他不会是我的了。
宁泽轻轻向我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淡漠疏离,见我也在看他,便不留痕迹地微微欠身向我行了一礼,于是就再也没有将目光移向我。
“妹妹敬安德姐姐一杯酒。”
沈安明含笑起身,遥举酒杯向我示意:“下月初三便是姐姐和亲的日子,也是妹妹与宁小将军大婚日子,往后我们姐妹二人相见的日子可就屈指可数了。”
沈安明有些惋惜地看着我,还假惺惺地落了两行清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我有些恶心。
母后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但碍于面子也没有说什么,我微笑着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多谢妹妹挂念,那我就祝愿宁小将军和妹妹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我在案下的手早已将那身新做的织锦裙揉的很皱,却也只面带微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静些。
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这八个字重重地掷在我的心上,压迫的我难以呼吸。为什么人人都说酒能消愁,而我却越喝越难受?越喝眼中的泪就越多?
“德儿喝多了,陛下允臣妾先带她回去。”母后向爹爹请了礼,便要带烂醉的我回仪凤阁。
“不!我不回去!”我挣脱开她的手,紧紧抱着我的酒盏。
“我还要陪着我的小泽泽喝酒呢?你说是不是啊宁小将军?”我醉眼迷离地挑起素心的下巴笑道。
“公主!我是素心啊!”素心吓的忙捂住我的嘴,生怕我失了仪。
“什么伤心!我一点都不伤心!”我挥开她的手不耐烦地嚷嚷道
“来人!快把公主带走!”母后忙叫来几个力气大的宫女想把我架走,免得我说了什么浑话来。
“不!我不走!宁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哭喊着挣扎着“我再也不要你喜欢我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和沈安明成亲好不好?”
一时间沈安明和贤贵妃的脸色有些难堪,太后更是气急败坏地扔下筷子,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宁泽走到我面前蹲下,我抬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还以为是在做梦。
“小泽泽,你是不是不走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舍得。”我扑向他,心满意足地捧着他的脸,“宁泽啊,我下月初三就要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难过…”
我看见他的唇一翕一合说着什么,然后便脑后一疼,晕了过去。
“公主,你醉了。”
(九)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仪凤阁了,素心一直在我身旁守着。
“公主!您醒了!”素心忙把一碗解酒药端给我,“娘娘说您醒后就把这个喝了。”
我接过汤药,漫不经心地问她道,“我昨天喝多了?”
“公主,您岂止喝醉了,竟然还当众说喜欢宁小将军,还问他能不能不要和安明公主成亲...”
我听完这话便将药汤一口喷出,“什么?我真这样说的?”
“奴婢还能骗您不成?”素心委屈道“昨天陛下和娘娘的脸色可难看了。”
完了,我昨晚彻底喝脱了。我懊恼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沈安德,你可真厉害!
先不说宁国公那一家子怎么看我,怕是这件事后只要人们一提到我就是必定是嚣张跋扈、好淫、不知廉耻的安德公主...
素心轻轻帮我按摩着肩膀,有些愤愤不平道 “公主昨儿是不知,那宁小将军宴后听闻安明公主擅绘丹青,就趁着醉意说要与她比试一番...”
素心压低了声音 “听说还去了她宫中留宿!”
我端起茶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了我的手上,烫的我惊叫出了声。
“公主怎的这么不小心?”素心忙拿出帕子为我擦拭。
“当真...去了她宫中留宿?”我试探地问道。
“这还能有假?奴婢看八成是那安明公主和那贤贵妃一样,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住了宁小将军!”素心不屑地啐了她一口。
留宿...我的脑海中全是素心刚刚说的话。一想到宁泽曾对我说“臣定会让安明公主满意。”我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沈安明和宁泽在床榻上交缠的样子,顿时令我一阵恶心,连带着刚刚喝进的药也干呕了出来。
“以后不必再提他了,我嫌脏。”我冷冷地对着素心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想宁泽在我心中也是时候死了。
(十)
漠北的迎亲队伍到达了京城。漠北王子正骑在一匹强壮的汗血宝马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皇宫走来。
他不同于中原人的碧色眼眸异常深邃,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漠北人高挺的鹰钩鼻和微卷的头发显得他更加精明凌厉。
许是漠北民风粗旷,连带着人也比中原人高大强壮了不少。
“果然漠北王子很魁梧彪悍...”
母后在见到漠北王子后忍不住低语了一声,继而颇为担忧地看向我,“你说德儿这小身板怎么遭得住啊!”
什么情况?母后您重点是不是找错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我颇为尴尬地挑了挑眉,将脸别了过去。好巧不巧地竟看见沈安明一脸笑意盈盈地走来,向漠北王子道了声 “皇姐夫万安。”
大早上的真是晦气。我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安华和安乐算是识趣的只喊了他一声“王子万安。”
漠北王子见了我便笑了笑,“安德公主。”
我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大块头将是我未来要共度余生的夫婿,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甚至有点排斥。
“见过王子。”待众人走后见他含笑看着我,这才硬着头皮向他回了一礼。
“这些是漠北给公主的聘礼,公主可还喜欢?”漠北王子指着身后一堆装着奇珍异宝的箱子说道,“公主可要看看?”
“不必了,想来王子的东西定是不会差的。”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早闻安德公主是皇后娘娘与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真是国色天香的贵人。”漠北王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向我走近了些许。
“王子谬赞了。”我不露痕迹地往后退去,想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可偏偏漠北王子却步步紧逼,我见周围没有宫人,他又比我高了那么多,若是他要对我做什么,那可能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突然有一个人将我拉到身后,阻隔开了我和漠北王子。
“漠北王子自重。”
宁泽清冷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心顿时要跳出胸口似的慌乱的紧。
“王子不知,天朝风俗是夫妻二人成婚前不得僭越,还望王子谅解。”宁泽向漠北王子抱了一拳。
“你是谁?”漠北王子不悦地开口道。
“臣是陛下安排保护公主的侍卫。”宁泽淡淡开口道。
“是本王唐突了公主。”漠北王子冷哼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公主受惊了。”宁泽向我抱拳行了一礼,还是那般淡漠疏离。
“宁小将军好大的胆子啊,本宫与未来夫婿亲热也敢来打搅?”
我向他冷冷一笑,宁泽停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我倒是不知道宁小将军竟也知道这一规矩,成婚前不得僭越?”
宁泽愣了一下,却只道:“请公主恕罪。”
他说完这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对我再也没有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泪水终于畅快淋漓地夺眶而出。
(十一)
三月初三,是我去漠北和亲的日子。也是沈安明和宁泽大婚的日子。
我换上那袭华美的嫁衣,坐在镜前等着素心帮我梳妆。
“素心,我美吗?”我呆呆地望着镜中那张施尽铅华的脸,就像是一个戴着精致面具的人偶娃娃。
“公主是最美的。”素心点点头笑道,“呀,公主怎么哭了?”
我愣愣地看着温热的泪从眼眶中滑落,竟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在哭。
“奴婢知道公主舍不得,但是娘娘说了大喜日子不要哭,不吉利。”素心哽咽着为我拭去眼泪。
“素心,我去了漠北,是不是再也不能回来了?”我问她道。
“你若是想回来便回来,我看谁敢拦你。”母后走了进来,接过素心手中的梳子,亲手为我梳头。
“你若是过的不好,便修书回来,我们天朝也是不怕的!”母后强忍住泪水,将我揽进怀中。
“好孩子,大喜之日不能哭,来,母后为你梳妆。”
母后温柔地站在我身后为我编发髻,我一瞬间有点恍惚,似是回到了儿时母后站在我身后为小小的我编着头发,记得那日爹爹也来了宫中,还直夸我漂亮...
如今一晃十七年了,我透过铜镜窥见了母后鬓边的白发,顿时泪眼婆娑,话到嘴边竟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在漠北王子惊艳的眼神中向他走去,我余光扫了一眼沈安明的花轿,我看见宁泽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显得格外俊美明朗,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待着沈安明入轿。
“德儿,漠北遥远,定要照顾好自己!”母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靠在爹爹肩头哭了起来。
“德儿,他们若是待你不好你就回来,爹爹去找他们算帐!”皇帝老儿依依不舍地握住我的手。
我和爹爹母后紧握住的双手终究还是被迫分开了,我看见母后再也顾不上中宫的仪态,追着马车跑了很远,直到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我要去漠北和亲了。
(十二)
漠北很远,听爹爹说马车过去要跋山涉水一个月。
路上多有山匪,爹爹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特地给我拨了一支精兵队伍护送我去漠北。看见车外乌泱泱的一片军队,我的心也稍稍宽慰了些许。
只是领头的那个将领背影为什么有些眼熟?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和沈安明洞房花烛了。
我冷冷一笑,放下了车帘。
本来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猛的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注意撞到了车窗上,刚疼的想骂娘就听见了窗外的厮杀声和兵刃交接声。
我该不会这么倒霉大喜之日就遇到山匪劫亲吧?不过这山匪胆子也够大啊!连公主都敢劫?还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安德公主?!
我将车帘拉开一条缝怂兮兮地向外看去,我竟然看见身穿银甲的宁泽带着精兵与漠北王子的军队厮杀着!
我震惊地将脑袋缩回车中,掐了掐自己的脸,直到疼的龇牙咧嘴才确定这不是梦。
为什么和亲队伍会突然打起来?宁泽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和沈安明成亲?
像是有预谋一样,漠北的骑兵援军竟赶了过来将我们包围了起来,爹爹给的那支骑兵根本寡不敌众。
似乎更像是...刻意一般?我心里头隐隐约约冒出了这个念头。
一支箭矢横擦过我的头顶,直插进了马车的横梁上,打断了我的思考,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箭射了进来,纷纷落在我的脚边。
一时间气氛紧张的我手足无措,只能老老实实地蹲在马车里双手合十祈祷他们忽略我的存在。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身为一个胆小如鼠的废柴公主,我觉得我的首要任务是下车,跪地,求饶。
正当我在命和尊严中犹豫不决的时候,车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我看见宁泽那种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沈安德!下来!”
他将我拎到了马背上,我看见周围的箭咻咻地从我耳边划过,我紧紧靠在他身后死活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被乱箭射成了马蜂窝。
宁泽满脸都是鲜血,他手中执的剑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此时此刻的他浑身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让我有些害怕。
“宁小将军,很不巧又见面了呢。”漠北王子冷笑了一下,“你们天朝可真是有意思,夫妻婚前不得僭越,那我的妻子就能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了?”
“可笑,你假借和亲名义伺机要挟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为人质,想不费吹灰之力让天朝割地给你们…还真是卑鄙。”宁泽清冷的声音仿佛结了冰霜,寒冷到了极点。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仅想要得到你们国家的土地,我还想得到安德公主。”漠北王子哈哈大笑起来,一挥手示意身后的骑兵冲了过来。
“给我杀了他!”
爹爹给我的精兵已经寡不敌众,几乎要全军覆没,现在只有宁泽一人在马上和一波士兵厮杀着,身后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我...我知道他虽骁勇善战,但也是经不起如此群攻的。
“沈安德,你怕吗?”
宁泽突然回头问道我,我犹豫了一下,随即对上了他明亮的眸子,于是我用力摇摇头:“不!有你在我不怕!”
宁泽笑了起来,“我们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到了!”
我微微一愣,援军?果然宁泽是早有准备的,甚至他更早就料到漠北的意图。
“沈安德!小心!”
当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宁泽突然大吼道,我忙回过神来竟看见漠北王子的箭向我射来,快的令我避之不及。
我看见宁泽突然向我扑过来,接着我们一起跌落马下,是他替我挡了那一箭。箭深深地射入他的胸口,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宁泽!你怎么样!”我将他抱在怀中,颤抖着手去捂住他的伤口,想用这种徒劳的方式去止住他涓涓流淌的鲜血。
“沈安德,你没死就好。”
宁泽咳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唇齿。他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你哭的样子...真丑。”
“宁泽!本宫不允许你死!”我疯了似的呼喊着他,宁泽无力地向我挤出一个微笑,冰凉的手指从我的脸上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任凭我怎么呼喊,他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偏偏这个人还是我最喜欢的那个。
(十三)
再后来镇国将军带着援军赶到,及时地围剿了漠北军队,成功俘获了那漠北王子。
这些我都不甚关心,我只关心宁泽的情况。
他已经昏迷了五日了,军医说若明天还是不醒就无力回天了,我便日夜祈祷着奇迹可以发生,宁泽可以重新睁开眼睛唤我一声“公主。”
可直到第六日宁泽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们说宁泽死了。
我呆呆地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俊美苍白的面容,喃喃自语道:“宁泽,你怎么这么傻,简直蠢死了。”
“漠北王子不会杀我的呀,连我都能看出来他明明是想引你上勾,你个蠢货居然真的信...”
我笑了笑 “宁泽,不管你能不能听到我都想和你说我喜欢你,我心悦你,非你不可。”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喜欢我呢?你明明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那日落水,那日我被罚跪,那日我被漠北王子欺负…如果你不喜欢我你救我干什么呢?”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宁泽,拜托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生你气了,求求你...”
我凑到他面前,含着泪俯首轻吻他干涸的唇。
“对不起。”
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头上有一只手用力压住了我,身下的宁泽竟然睁开了眼,反过来狠狠地掠夺着我的唇。
“你...”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泽堵住了唇。不知缠绵了多久,直到周身的氧气被耗光时他才舍得放开了我。
“宁泽你个混蛋你居然骗我!”我气恼地用力推开他,害得我这几天来伤心自责的要命,甚至都做好了殉情的准备。
“疼疼疼,轻点...”宁泽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胸前的箭伤。
“要不是装死,哪能知道公主居然如此痴情于我?”宁泽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想要再一次吻我。
“你和沈安明不是要成亲的吗?”我奋力抵住了他凑过来的薄唇。
“定亲是他们说的算,娶不娶我说的算。”宁泽哂笑一声,“我不喜欢沈安明,我娶她做什么?”
“那拜堂成亲..”
“我表弟和我有几分相似,他代我去的。”宁泽大言不惭道。
“你不怕爹爹杀了你?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宁泽这小子胆子竟然这么肥?亏得太后还是他爷爷的青梅竹马,竟然这么绝情…
“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陛下不知道此事?”宁泽一双凤目里满是笑意,“他定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能调动兵权啊。”
“所以你们合伙起来骗我?”我有些生气地给了他一拳,“亏得我还那么伤心!”
宁泽揉了揉被我捶痛的胸口,浅笑道,“所以沈安德,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漠北王子随着军队押送回了京被迫做了天朝的质子,漠北见状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战争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要的家国安宁也终于实现了。我也终于堂堂正正的以公主名义守护了我的百姓。
母后见我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便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冲上来就抱着我大哭起来,“太好了,德儿,你没事就好。”
我也紧紧抱住她,“没事了,多亏宁泽救了我。”
母后接过帕子揩了揩眼泪,看着我身边的宁泽笑的眉眼灿烂 “宁小将军可真是好得很,本宫和陛下商量过了,等你伤好了便和德儿成亲!”
“臣谢过皇后娘娘,谢过陛下!”宁泽向我一笑,眉眼之间满是温柔。
我端着亲手煲的鸡汤去寻爹爹,自从那日他朝堂晕倒后我就一直记挂着他。
听宫人说他在御书房批折子,顿时我两行热泪就滚了下来,身残志坚,不愧是我大天朝的皇帝,我那伟大的父皇!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我爹那眼眶深陷形容枯槁的模样,直到...我打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我看见我爹埋头在山一般的奏折里,只见他小胡子一耸一耸,手里握着一只猪蹄,啃的满嘴流油。
“好吃吗?”我微笑着端着那盏鸡汤走到他面前。
“德儿你怎么来了?”我爹慌乱地把油手在龙袍上揩了一把,笑的有几分尴尬。
“爹爹病好的挺快。”
“多亏赵太医医术高明!”我爹竖起大拇指。
我伸手在他嘿嘿笑着的脸上摸了一把,一手的草汁煤灰。
“说吧,谁的主意?”我坐下来打开那盅鸡汤,慢慢吹着。
这时宁泽正好进来与我爹汇报战况,我爹见他立刻摆手道,“是宁小将军的主意!可与爹爹无关啊!”
“宁泽!你阴我!”
我爹见状忙疾步离开,“朕要去找你母后商议你们婚事,你们聊。”
我见宁泽憋着笑,气的操起手边奏章就向他砸去,但被他灵巧地躲过,他凑到我身旁坐下,然后轻咬我早已通红的耳垂,贴在我耳边悄声笑道,“臣伤势未痊,还望公主怜惜。”
(十四)
那日沈安明大婚接亲的是镇国将军家的长子陆瑾,面容和宁泽确实有几分相似,于是被蒙在鼓里的沈安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一个陌生人成了亲入了洞房,等她发现驸马不是宁泽的时候早就已经迟了…
“笑什么呢?”
直到宁泽清冷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这才记起来今天貌似是我与宁泽大婚的日子!
我看见一身大红喜服的宁泽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许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我凑过去轻轻嗅了嗅。
“嗯,高兴,多喝了两杯。”宁泽笑道,那对清冷的凤眼也有了温度。
他撩起我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着,“安德,你终于是我的了。”
气氛在他说完这番话后便的有些许暧昧旖旎起来,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在极速升高。
我在从前不止一次幻想过眼前的一幕,突然真正到了这一步我竟然有些紧张起来。宁泽和我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着床沿边,我知道他肯定也很紧张…
“那什么...整点合卺酒?”我试图着打破着令人尴尬到窒息的气氛。
“好。”宁泽微微点了点头,他一向清冷,指望他来打破这气氛根本不可能。
“对了,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上次为什么留宿在沈安明宫中?”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将宁泽拉到身旁质问道“还说看她绘丹青?”
我醋意盎然地问他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宁泽听完竟嗤嗤地笑了出来,他俊美的脸庞在窗前那对龙凤烛的映衬下更是迷离动人。
“安德,你是在吃醋么?”
我气急败坏地甩开他搂住我腰际的手,“才没有呢!”
宁泽笑着凑过来吻住了我的唇,“你当真是傻的可爱。”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漠北王子会有你的画像?”宁泽摇摇头笑道 “你向来长居深宫,若没有陛下旨意,哪个画师敢画你?”
“你是说...那副画像是沈安明送出去的?!”我诧异地看着他道。
“那日我无意听完安明公主擅绘丹青,便去她宫中看了...我发现在她箱子中塞着一团废纸,竟全是你的画像。”宁泽缓缓说道。
“想必她早就从太后那里知道要选公主去和亲,便偷偷绘了你的像送到漠北王子手中,况且你又是皇后所出,因此正中他下怀。”
“所以我便留了个心眼,让陛下派镇国将军驻守在和亲必经之路...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宁泽扬起唇角微微一笑,突然他的眸中竟换了一副神情,他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公主酒也喝完了,问题也问完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他语气暧昧到让我面红耳赤,刚想推开他,宁泽竟欺身压了上来。
“宁泽你干什么!”
我伸手胡乱地抓着身边的东西,却在枕下摸到了一本书...我好奇地瞥了一眼,竟看见那书中画着两个交缠着的人儿,这竟然是一本春宫图!
我的耳根瞬间红到能滴出血来,宁泽见状便轻巧地夺过我手中的春宫图,“我还以为丢了,没想到竟然在这...”
“你竟然看这种下流的书!真是...好淫!不知廉耻!”我羞愤到无地自容。
“臣听闻公主向往闺房之乐,所以臣想着定要让公主满意才是。”宁泽笑着在我耳边轻声道,说罢抬手便放下了床榻外的帘帐…
“这第一式...观音坐莲…”
“宁泽你个王八蛋!本宫要砍了你...”
是夜,那锦被叠荡着激起千层涟漪,桌上的烛火摇曳着,缓缓流下的烛泪凝结成了烛花,在烛台上恣意绽放,伴随着最动人的欢歌,开的妖冶动人...
(正文完)
番外
“娘亲!娘亲!”
一声清脆的童音把我从美梦中唤醒,我刚一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软糯糯的小肉球猛的扑进我怀中。
“婉儿,你怎么回来了?”我将怀里的小团子一把抱起来,竟看见婉儿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怒意。
婉儿是我和宁泽的女儿,三年前我和宁泽成亲后母后和爹爹天天催着要抱孙儿,当时我是丝毫不急,但那位宁小将军倒是急的不行,不顾我强烈抗议,天天晚上硬要拉着我做运动,美其名曰:“奉旨行事。”
后来宁泽随镇国将军去与影月国谈判,而我在他走后的第二个月发现有了身孕。
后来听他身边的护卫说当年一向沉着冷静,骁勇善战的宁小将军一收到我的书信后,当即手抖的像筛子一样,众人拉都拉不住。
“舅舅...我要回京...”宁泽攥着书信来到了镇国将军的营帐中。
“你小子抽风了?”镇国将军一挑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抽搐的嘴角和止不住颤抖的手。
“当初说你不用来你偏要来...说吧怎么了?”镇国将军无奈地瞅着他。
“我...我..要...当爹了…”宁泽颤抖着双手捏着我的书信。
镇国将军闻言一愣,伸手指着他笑道“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长大,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紧张过!回去吧回去吧!”
我有喜后该吃吃该喝喝,倒是宁泽从影月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后,天天和我寸刻不离,巴不得能长在我身上。
我一害喜他吓得脸都变了色,若不是素心死死拉着他,下一秒他就要跑去请太医...
在上元节那天我生了婉儿,宁泽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激动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我看见他清冷俊逸的面容上满是柔情似水,似乎手中小小的一团肉球就是他的全世界。
“安德,你辛苦了…”宁泽坐在床前抱着婉儿,紧紧握住我的手,在我额间落下一枚轻吻,眼底满是温柔。
婉儿一出生就被宠上了天,我母后和爹爹甚是宠爱她,一有什么好的贡品西洋来的小玩意儿都要派人来给了她。
再加上婉儿样貌随了宁泽,甚是可爱漂亮,更是受到后宫嫔妃和的喜爱,就连一向孤傲至极的孙贵妃都忍不住往母后仪凤阁凑,也想来抱一抱逗一逗婉儿。
“因为婉儿不高兴了!”婉儿撅着嘴奶声奶气道。
今天一早爹爹就派人召了宁泽进宫,顺带让他把婉儿也带去,谁知只有一个仪凤阁的宫女带着婉儿回来了,她眼角还挂着两道泪痕。
“爹爹呢?他怎么没回来?”我有些疑惑,宁泽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小祖宗?还让她一个人回来了?
“爹爹在和一个漂亮姐姐玩的正开心呢!”婉儿有些委屈道“爹爹是不是不要婉儿了?”
宁泽这个王八羔子在搞什么?和漂亮姐姐玩的很开心?
我刚准备让素心备马车进宫一探究竟,宁泽后脚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哟,这不是驸马爷么?还晓得回来?”我冷哼一声,抱着婉儿斜睨着他。
“婉儿又和你说了什么?”宁泽笑道,“不过是影月国的公主过来和亲,要挑夫婿罢了。”
挑夫婿?她好大的胆啊!挑夫婿都挑到我沈安德的驸马了?
“当然没有答应了!”宁泽见我面色不悦,忙笑道“影月国公主再美,也是终究不及我娘子万分之一!”
宁泽这厮今日一改将军的打扮,穿着一身金丝挑花的白袍,一头青丝用玉冠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露出光洁无瑕的额头,着实是眉目俊朗。
斯文败类。
宁泽讪讪地笑了一笑,甚至还有些谄媚地凑到我跟前,“安德,今日厨房的饭菜可还喜欢?”
宁泽笑嘻嘻地凑上前想将我揽进怀里,“今日那八宝脆皮鸭可是我让那万宝楼的厨子亲自来府上做的呢!”
八宝脆皮鸭还是去年我和宁泽去庙里礼佛,路过万宝楼时吃的,入口酥嫩,肉香浓郁,我确实是喜欢的紧,没想到宁泽还记得。
见我神色略微松动迹象些,宁泽忙让素心把婉儿抱出去,婉儿紧紧抓住我的袖口,“婉儿才不走!婉儿要是走了,爹爹可又要欺负娘亲了!”
宁泽有些哭笑不得地抱起小祖宗,“你娘亲可是公主,爹爹哪敢欺负她?”
我含着笑意端起茶盏,不愧是我沈安德的闺女,就是得好好折腾折腾宁泽这家伙,看他下次还敢不敢顶着这张人模人样的脸去勾搭小姑娘。
哪知接下来这小祖宗撅起小嘴不满道“上次素心姑姑带着婉儿起夜,婉儿走错了路,到了爹爹娘亲的房外,分明就看见爹爹压在娘亲身上欺负她!婉儿还听见娘亲在叫喊着什么...”
我一口茶水直接喷在宁泽那张好看的俊脸上,忙伸手捂住婉儿的嘴。
宁泽的耳垂顿时绯红起来,一旁的素心尽力憋着笑意,涨的小脸通红。
我有些欲哭无泪,顿时羞的面红耳赤起来。
“哼,幸而婉儿今天没和外祖和外祖母说,不然爹爹今日可就要完蛋了!”婉儿抱起小手有些傲娇地说道。
我顿时脑海里一片混乱,这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这小祖宗到处乱说,我沈安德素来臭名昭著,可宁泽这清冷禁欲小将军的脸面估计是保不住了…
“婉儿,爹爹...不是在欺负娘亲。”宁泽抽了抽唇角,继而一本正经地扳过婉儿的脸。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宁泽这厮要是敢给我婉儿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就准备撕烂他的嘴。
“婉儿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呀?”宁泽笑意盈盈地问道婉儿。
婉儿一听便立即点了头,“要的要的!婉儿想要个弟弟妹妹陪婉儿玩!”
我看见宁泽抬眸向我颇有深意的一笑,顿时惊的我汗毛倒竖。
“爹爹和娘亲不是打架呢,是在给婉儿生个弟弟妹妹呢!”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羞愤不已扑上前准备捂住宁泽的狗嘴。
哪知婉儿竟恍然大悟,一脸喜笑颜开地跳出了宁泽的怀中,“那爹爹要多多欺负娘亲!婉儿要弟弟妹妹!婉儿不会和别人说的!”
“婉儿放心,以后还会有很多弟弟妹妹的...”
婉儿拉着素心离开了房中,随着房门被关上,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宁泽走上前将我捞入怀中,在我唇上落下缠绵一吻。
“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
“当然是给婉儿生弟弟妹妹啊…”
“宁泽!你不要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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