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被退婚后二嫁太傅,谁料新婚第二日,婆婆就让我替他纳妾
发布时间:2023-08-31 10:47:31 作者:深夜有情 浏览量: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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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日,皇上身边红人太傅岑望舒大婚。京城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
此时一身火红喜服的岑望舒,刚从展府上迎了亲,正志得意满地往太傅府行进。
众人皆望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岑望舒和那阔气的八抬大轿,却不曾注意到屋顶上正跟个男人飞快掠过的红色身影。
没错,那就是我,今日的新娘,展清颜。
轿子里坐着的其实是我的贴身丫鬟。
而带着我飞奔的人却是跟我订过婚又退了婚的齐国威。
跑了几步,我觉得宽大冗长的喜服和笨重的头饰实在是太妨碍我的奔袭了。停下来,撩起裙子,察觉到有人看着我,抬眼便跟岑望舒深海幽光一般的双眼对上了。
这会儿我才看清楚今日他的样貌,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这厮不愧有一副好皮囊,被这大红衣裳一衬越发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俊美如神祇。
难怪刚才他出现的时候,我听见里里外外都是女人们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过,他不是我的菜。
本来想好聚好散,可惜被他发现了。
我丝毫不惊慌,也不想躲避,朝他抬了抬下巴,无声地说:看啥?难道还想打架?你个小弱鸡,是打得过我还是怎么的?
那小子竟然没有转开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我。
“切”我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飞奔。
喜娘讪讪地解释:“姑爷,那肯定是别人,不是新夫人。”
岑望舒红了眼睛低声呢喃:“不用替她遮掩。除了她,全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在屋顶跑这么快。”
我被他哀怨地声音激得头皮一麻,分心踩空,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再不去看他,跟上了齐国威。
在岑望舒眼里,我肯定是个下贱至极的女人,竟然跟对我始乱终弃的齐国威在大婚之日私奔。
不过我太了解岑望舒了。
此人腹黑奸诈至极,即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定会等我跟他生米煮成熟饭,利用完我,再狠狠抛弃我。
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
虽然曾发誓再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可是方才岑望舒眼里那幽幽的光却让我心底发闷。
我揉了揉胸口嘀咕:定是刚才差点跌落,被吓到了。
2.
虽然我嫁给岑望舒是权宜之计,可是我这人从来说话算话。
既然我答应嫁给他,自然不能让别人替我拜堂。
我气喘吁吁回到岑府,轿子刚好在岑府门口停下。
人多眼杂,还不好把轿子里丫鬟换下来,真麻烦。
我蹲在树上,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找了跟木炭扯了个布条写了一行字抱着石头,从窗户里扔进轿子。
岑望舒下了马,背着手,冷冷对轿子里的人说:“下来吧。”
轿子里的人说道:“站住,你是何许人敢来娶我。”
此言一出,宾客哗然。
我乃当朝大学士的独女,本应饱读诗书,温婉贤淑。可惜却从小就泼辣淘气,喜欢舞枪弄棒,如今在京城里名声也十分不好。被将军齐国威退婚之后,放浪形骸混迹于男人堆里,压根没有男人敢要。
这会我又来这么一出,在别人看来就是在故意为难岑望舒。
其实我这只是想出来拖延时间的办法......
轿子里的人接着说:“太傅既是状元郎,想必文采斐然。妾刚才出的对子,你若对出来了,我就下来。 ”
岑望舒面无表情回答:“对不上来。你别下来了。”
宾客又是一阵喧闹。
也不能怪岑望舒会这么不给情面。
五年前十六岁的他连中三元,被皇上钦点为户部侍郎,然后一路高升,成了皇上身边一品大员。
这种京城里名门闺秀都想嫁的天之骄子却娶了个人尽可夫,比他还大两岁的二手货,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呦吼,这小白脸还有几分脾气。”我微微挑眉微微诧异,又摇头,“啧,难搞。他故意吊人胃口,这帮看热闹的人越发不肯散。我一时半会下不去了。”
于是岑望舒站在台阶上,我蹲在树杈上,就这么僵住了。
头顶上知了叫得我心烦。
身上喜服太厚了,好热,再这么下去,要中暑了。
我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岑望舒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出声:“想到,我乃状元郎只为行善。”
众人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我压根就来不及感叹他的机智,气得拳头都硬了:我去,这家伙分明是为了抱我父亲大腿才娶我,这会儿却说为了行善才成亲,分明是在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望`舒说完没去掀轿子的门帘,却走到树下,仰头朝我伸出手:“下来吧,娘子还要在树上蹲多久。”
原来这家伙已经看到了我了。
众人愕然回头望着我,然后我就尴尬了。
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更别说我还穿着凤冠霞帔。
我尴尬地一笑:“大家让开下,以免被我误伤。”
等众人如鸟兽散,我才像只蝴蝶一般落在他身边。
岑望舒一把捉住我的手。
他指尖冰凉还微微发颤,十分用力,攥得我眉间微微蹙。
这厮莫非还真担心我不回来了么?
我张了张嘴:“我......”
他低声说:“不用解释,回来就好。”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他这句话听着挺顺耳的。
所以我忽然决定暂时休战,不跟他对着干了。
我刚才会跟齐国威离开确实是有隐情,不过并没打算跟他解释。其实我想说的是,我饿了。
可惜他不让我说,我只能憋着了。
3.
一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还奔来跑去。
拜堂的时候我头晕眼花,步伐不稳,幸好岑望舒一直死死攥着我的手,我才没倒。
把我送进洞房,他便出去待客了。
我三下五除二脱了喜服,开始吃桌上的半生的饺子,花生桂圆枣子什么的。
喜娘方才就因为我执意要跟着齐国威走而抱着我的腿哭了一会儿,现在又被我奇怪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她怕惹恼了我挨打,可是职责所在,只能战战巍巍上前提醒:“夫人这个吃不得,等下要用来行礼的。”
我摆手:“放心,我们两就不会有孩子,早生贵子这些话,就免了。”
喜娘:“这个是合卺酒,不能一个人喝。”
我整壶倒在嘴里:“没事,我跟岑大人关起门来是兄弟,我喝了,就是他喝了。”
喜娘不出声了,我以为她终于放弃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岑望舒回来了。
我嘴里含着一整块糕,等着他气愤得过来掀桌子。
岑望舒面色平淡,冲喜娘和丫鬟们一摆手。
所有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下去关上了门。
我嘴里鼓鼓地说不了话,他好像又不打算跟我说话,屋子里陷入尴尬的死寂,随风从窗外飘来细碎的议论声却格外清晰。
“听说夫人功夫都十分了得,今夜怕是要强了大人。”
“唉,太傅好惨。”
我梗着脖子把嘴里糕点囫囵吞下去,垂眼对岑望舒说:“太傅放心,我虽然好色又能打,却从来不强人所难。”我不但是没这个心,其实也是饿得没力气了。只不过我脸上敷了厚厚的妆粉,没人看得出我的虚弱。
岑望舒装模作样作揖:“多谢夫人体谅,不过太夫人明早那里要交差,可怎么才好。”
我瞥了一眼床上的白绢布:“好办,你就说,我今夜之前已不是完璧之身。反正我老夫人也知道我被退过婚。”
岑望舒脸色果然变了变。
我暗暗好笑: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岑望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我们便休息吧。夫人不会介意与我同床共枕吧?”
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不介意,不介意,反正害怕的不是我。”
4.
岑望舒躺得离我巨远。
呵呵,果然还是怕我。
我暗暗冷笑。
他应是累极了,上床片刻便睡熟了。
我却在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
几日前曾有密报,契丹派了刺客进京。想来想去,刺客的目标只有可能是齐国威或岑望舒。
他们两个,一个领军队把契丹人打得龟缩一隅,一个领文官把天下治理得民康物阜,才有国力打契丹,都是契丹人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杀掉一个,契丹就可以又无所顾忌地入关劫掠。
方才我百无聊赖等着岑望舒来接亲的时候,齐国威忽然在我闺房外出现告诉我城里发现了契丹刺客的踪迹。
我向来公私分明,既然发现了契丹刺客的踪迹,曾经身为边将的我又怎么能修手旁观,所以顾不得喜娘丫鬟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跟着齐国威去了。
结果,这原来只是齐国威把我骗出去说土味情话的借口。我恼羞成怒踹了他一脚才脱身回来。
这家伙总觉得我嫁给岑望舒,是为了报复他攀高枝悔婚。
其实我哪有那么复杂细腻的心思,只是觉得岑望舒一介文弱书生好拿捏,家世样貌又跟我般配,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再说我已二十有三,被退婚后半年里,只有他来提亲。
不嫁他,我也没人可嫁。
其实我第一眼看见岑望舒就觉得很眼熟,却跟记忆里的任何人都对不上。
想来他定是父亲无数徒子徒孙中的一个,曾见过一面两面也未必。
所以做生不如做熟......
外面好安静,我今日也实在是累了,胡思乱想地很快也撑不住坠入梦境。
我梦见齐国威对我说:“反正你是个女人,也当不了官。军功给我吧。我替你遮掩身为女人的事免除后顾之忧。以后得胜回京,我娶你。”
我回答:“好,最后功劳没便宜外人,也不亏。”
五年里,他从伍长升为大将军。
我虽只是勉强升至将军,不过却预定了将军夫人这个被人羡慕的位置。
想想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婚姻大事原来一直都是在利益交换。
这一点齐国威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退了婚还要来纠缠我?
“齐国威,别来纠缠我。”
我在梦里呢喃,却听见身旁的人也在呢喃:“郡主。”
我瞬间清醒,瞪大眼睛望着漆黑的房梁。
呵呵,岑望舒这家伙心里果然有别人。
5.
早晨丫鬟们进来服侍我们梳洗,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我撩起裙子正要迈大步出房门。
岑望舒干咳了一声。
我挑眉回望。
他低声说:“走得慢一点,痛苦一点。”
我抿嘴:道理我都懂,可惜我没有半点经验,不知道怎么样走才不会在老夫人面前露馅。
他定了定,又说:“就像大腿一边中了一箭。”
我恍然大悟,用受伤的感觉走了几步,总觉得自己像个蹒跚的大猩猩,赫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便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被这小子看穿了,且玩了一把......
我如果不是完璧之身,如何会不知道这种感觉。
不过,看穿我就看穿我,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反正都是看得到,吃不到。
我放下裙子,淡定回望:“走不了。”
岑望舒嘴角抽了抽,过来扶着我:“还是我来扶着夫人吧。”
我也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回答:“谢谢夫君体谅。”
然后我们一起迈进大堂,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捉住我的手扶起来,一脸和蔼地说:“看你们这么恩爱我就放心了。你既然已经进了门。就尽快给夫君纳个妾,好开枝散叶。”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我凳子都还没坐热,就要纳妾了?
我被退婚后二嫁太傅,谁料新婚第二日,婆婆就让我替他纳妾
我心里一紧,凉凉瞥了一眼岑望舒:“好,不知大人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岑望舒淡定回答:“提亲的人家很多,老夫人最喜欢郡主。”
我越发心凉:郡主,果然是郡主。堂堂郡主,怎么会甘心做妾。这不就是要我让位的意思吗?
连跟我假装恩爱这一段都省了吗?
不生气,不生气。谁先生气,谁就输了。
我暗暗攥紧袖子下的手,淡淡一笑:“行。等我回门回来,就上王府给大人提亲去。”
6
我会答应这场婚事,还源于我跟父亲的一场赌局。
我化名“李言”女扮男装从军,只说自己是个孤儿。虽然战斗力在军中不如齐国威,可是谋略却无人能敌,最擅长追踪围剿。契丹人惧怕我如鬼魅,叫我“活阎王”。
回京后,我原本想先向父亲禀明我跟齐国威私定终身的事,再告知齐国威我的真正身份。
父亲勃然大怒,一口咬定齐国威只是利用我,想要我军功罢了,如果有大腿可以抱,齐国威会毫不犹豫抛弃我。
我自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便答应了父亲的赌局:如果父亲赢了,我不许有怨恨,必须嫁给他选的人。
然后父亲暗示齐国威想招他为婿,可惜他已经有了婚约。
大学士虽然是个闲职,可是朝中的文官十个有八个是父亲的学生,剩下的两个是他学生的学生。做了大学士的女婿就等于跟朝中所有文臣都成了亲戚。
我低估了这件事的诱惑力。齐国威毫不犹豫向我索要之前赠我的订婚信物,还说,娶了展家小姐,他就纳我做妾。
分明是又想占着大学士女婿的好处,又不舍得放弃我这个“活阎王”给他带来的军功。
我愤然将信物还给他,退了婚。
外间皆以为,是齐国威退了大学士千金的婚,却不知其实是我弃了这个两头便宜都想占的小人。
最可恨的是,明明是齐国威理亏,却任人污我清誉不出来解释。
我生气自己被人利用,又不屑于跟人辩解,便整日与往日同僚喝酒射箭来麻醉自己,很快又多了个“人尽可夫”的污名。
岑望舒上门提亲时,父亲大喜过望,一下应承下来。
在父亲眼里,岑望舒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今日回门,父亲不问我好不好,却把岑望舒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我气笑了:父亲这是在看我有没有打岑望舒吗?我是那随便动手的人吗?我从来不屑于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更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不但如此,这几夜他日日半夜睡着了来抱我,我也忍住了没打他。
大概是夜里冷,大概是同床共枕习惯了,我对他的容忍度朝过了以往对任何人,连自己都惊叹。
临到要走,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珍惜眼前人。”
这意思是我要是再被岑望舒休了,就彻底嫁不出去了?
我咬牙切齿回答:“父亲放心,女儿这一次定会从一而终。”
7.
从我家里出来,岑望舒心情好得很,竟然壮起狗胆来牵我的手。
我眯眼冷冷望着他。
他小声说:“这么多外人......”
也是,他好歹是当朝太傅,在别人面前总是要装出几分降服了我的模样,才有面子。
况且我那惯拿刀剑满是老茧被他的骨节分明,白净修长的手包裹着,心中闪过从陌生的欣喜和悸动,便实在不舍得甩开他。
我脸上发热,哼了一声,转开头。
桥下一条船慢慢驶过,齐国威忽然从船里钻出来,对我张开双臂大喊:“我对你的爱就像策马奔腾,轰轰烈烈。”
妈的,又来,真是打不怕。
我气得攥拳,眼角却瞥见桥下似乎有寒光一闪,心里一惊,踩到栏杆上就要跳下去,却被岑望舒一把搂住了的腰。
那酥酥麻麻的温热感觉从腰上传来,我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心跳加快,脚软得厉害,从栏杆上跌落下来倒在他怀里。
这个小白脸竟然敢这般轻薄我?!
我又羞又恼,转身伸手揪住了他的胸襟拖近,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岑望舒反应极快,几乎同时打开了手里的油纸伞,羞答答地回答:“夫人,这种事,还是回去闺房再做。”
周围倒吸冷气地声音四起。
“哎呀,光天化日的,太傅夫人怎么就这样。”
我听到这低声议论,赫然意识到,他把我们脖子以下遮得严严实实,旁人看不见我攥着他衣襟的手,这情景倒像是我要俯身强吻他,他在后仰躲避。
我被虫子蛰了一般,红了脸立刻松了他。
镇定心神,再往下看时,却只见桥下捕鱼之人的鱼叉。
不对,方才那分明是刀刃反射出的阳光。
我久经沙场,绝不会看错。
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迎面而来,我下意识就接住了,原来是一大捧配色浮夸的鲜花。
齐国威朝我抛飞吻:“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等你离开他回到我的怀抱。”
我暴躁得刚想把花扔水里,眼角瞥见岑望舒,耳朵里会想他昨夜的梦呓“郡主......”,便立刻改变了主意,将花抱在怀里,在脸上堆出自认为甜美的笑:“多谢。”
齐国威兴奋得要从船上跳到桥上来。
岑望舒扔了块碎银给船夫,暗暗挥手。船夫会意,竹竿一点,船就飞快的远去了。
“你等我。”齐国威的声音消失在远处。
我和岑望舒一起悄悄松了一口气。
岑望舒劈手夺了我怀里的花,想往水里扔,却又在半空转了个方向,一指桥那头的王府:“选日不如撞日。夫人说要上王府家提亲。今日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不如一同去把这事办了。”
没想到情势如此急转直下。
我强压下喉头涌起的酸意,挤出一丝笑:“如此,甚好。”
8.
王爷和郡主对我们夫妻二人一起上门,十分高兴。
王爷跟岑望舒在书房聊天。我被郡主请去后面赏花。
我知道郡主不安好心,可惜,我并不是那任人欺负的娇滴滴夫人。
去就去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郡主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岑望舒夜里都叫她的名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后我跟岑望舒过招才好一击即中。
郡主抿嘴笑:“我新请的骑射师傅据说百发百中,我有些不信,想要考验他。听说夫人也喜欢这个,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对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却一口应承下来:“好。没问题。”
其实我觉得那骑射师傅拿弓的姿势有些特别,想要借机靠近看,却不想被怀疑。
毕竟我已是太傅夫人,盯着别人府上的男人看,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郡主说:“你帮我顶着橘子,站在树下。我要看看这骑射师傅功夫如何。”
“可以。”单手接箭什么的,我最擅长了。而且我还能借机好好看看那个人的箭是不是也跟我想的一样。
我笑了笑,拿起一个橘子抛到空中,却被人接住。
岑望舒在我身后说:“君子不立危墙,大将不逞孤勇。郡主要是想玩,臣来陪。”
我暗暗惊讶:这句话是我在军中常说的口头禅。他怎么知道?
再一想,这厮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平日是睿智老到,今日为了讨郡主欢心,竟然肯做顶橘子让人当活靶子这蠢事。
郡主没想到岑望舒会来,自然不肯让他冒险,尴尬地一笑:“算了,我也就说说。”
岑望舒有没有跟王爷提起婚事我不知道,反正我开始没机会,后来没心情,压根就没提。
我很生气:一来气他搅乱了我的计划,二来气他为了别的女人置自己性命安危于不顾。
岑望舒上了马车就来牵我的手。
我想把手抽回来,怎奈被这厮攥得死死地,挣脱不开,我咬牙:“放手,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岑望舒却一本正经地问:“你这般生气,是气我来提亲,讨好她,还是气我替你受难。”
“都不是。我只是气你方才赶走了齐国威,害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完。”我淡淡望着他:“你一个文弱书生,竟然有这勇气,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你替我出头真没必要。我不需要。”
岑望舒脸色一冷,松了手:“只要你是我的夫人一日,我就不可能让外人欺负你,就算换了别人也是一样,不用多想。”
我越发恨得牙疼:换了别人......你这意思是连什么时候把我换下来都打算好了?你想得美!我绝不会让你如愿。我就要占着你的床。
9
岑望舒回去就把齐国威请来,两个人在书房里密谈了许久。
我远远朝书房那边张望,有点担心岑望舒:他不会以为今日在桥上能抱住我就能打得过齐国威?齐国威打晕他这种弱鸡都不用第二掌。
齐国威终于从书房里出来,扬长而去。
岑望舒也低头从里面出来。
我迎上去,嘴里忍不住抱怨起来:“你吃醋也有个限度,怎么能跟体力远远超过你的情敌独处一室,你就不怕.....”
岑望舒去忽然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进书房,然后关上门堵住我的嘴。
他力气惊人,与平日温润如玉的模样判若两人,带着几分兽性,我被他按住一时之间竟然挣扎不开。
直到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上下其手。
我其实如今已经不排斥与他亲近,却也受不了这近乎侵犯的行为。
我终于恼了,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下腹,在他吃痛后退之时,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岑望舒被我打得头一偏,眼里的火苗瞬时熄灭了,只剩下冰冷。
我惊魂未定,皱眉问:“你到底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吗?”
他却咬牙切齿地说:“他玩弄利用了你五年,你连个名分都没得到却甘之如饴,与我成亲后还有他私相授受。我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你却做出这般高冷模样,连手都碰不得。”
我气得浑身颤抖。我从未主动撩拨齐国威,这事着实冤枉。只是岑望舒这样说是,我也无法辩解。
毕竟我的身份是秘密。
我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利害。
他转身到书桌边,扯过纸,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千字休书片刻写完。
我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他把那墨迹未干的休书挑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面色冷静:“我也累了,就放你去快活吧。从此我们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他松了手,任纸飘落在地上,不顾而去。
我盯着地上写着偌大“休书”两个字的纸张,如冰水浇头,寒意彻骨。
弯腰捡起那张纸,没有叫人,我踉踉跄跄独自出了府。
天黑漆漆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从岑府回家只有短短二里路,我却觉得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般。
如今我才知道,当时把信物仍还给齐国威时,我并不伤心,只是有些恼怒和丢脸。
真正伤心的滋味,我此刻才体会到。
好像中了一箭,痛的我叫不出来,我一直捂着胸口才没有倒下。
家门大开,父亲苍老的身影站在门口。
“父亲,你如何知道我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却发不出声音,脚一软,倒在地上,陷入黑暗里。
10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闺房的床上,屋外已经是正午。
母亲捧着药碗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喂我。
我皱眉问:“我怎么了。”
父亲轻叹:“昨夜送信,说你会回来。我出门便看见昏厥的你。紧接着陪嫁的丫鬟和嫁妆都被送回来,我才知道你被休了。你莫要伤心了。岑望舒通敌,幸好你被他休了。不然你也要被牵连。”
这句话听上去好滑稽。
“不可能。”我连连摇头。
父亲说:“他已经跟契丹人连夜逃出城。王爷察觉上报朝廷。皇上派人搜查太傅府,在他书房里发现与契丹人的书信。铁证如山。如今岑府全家上下都被抓起来了。”
岑望舒那日在王府和昨日的奇怪举动如走马灯一般闪过我脑海。
这厮会蠢到把通敌书信放在自己书房中么?
我好疑惑。
外面响起喧闹声,丫鬟跑进来说:“齐将军来求婚了。”
我从床上跳下来,冲出去,揪住齐国威,厉声问:“昨晚上岑望舒跟你说了什么。”
齐国威的笑凝结在脸上,迟疑地说:“他说了契丹人这一次要杀的是李言。要我务必保守李言身份的秘密。我觉得他在说笑,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契丹奸细,昨天在试探我知不知道李言是谁。”
我赫然明白了:那帮契丹的蠢人,从来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所以这几日他们一直在齐国威身边出没侦查。每次我出现的时候,刚好岑望舒也在。
岑望舒又恰好是相貌偏白净秀气的人。
他们就把岑望舒认作了“李言”。
岑望舒一定是想明白了前后,怀疑契丹人藏在王府, 昨天接着求亲带我去王爷府查看,这样前院,后院,我们都能勘察到。
我觉得那个骑射师父拿弓的姿势很特别,是因为他本来是按契丹人的手势拿弓,看到有外人进来又临时改了。
岑望舒忽然冒一句我的口头禅,是为了让契丹人确信他就是“李言”,转移契丹人的注意力。
我脑子里嗡嗡响着,转身冲入房中,披上盔甲跳上马背。
齐国威扯住缰绳:“你要做什么?”
我说:“岑望舒不是通敌。是被契丹人掳走。栽赃他的人就是真正的通敌之人。我要去救他。”
齐国威:“你怎么能孤身冒险。再说他已经把你休了,你何苦再自找麻烦。”
我拿出休书一撕,塞回怀里:“从来只有我休男人,哪有男人休我的份。我知道你一直这么死缠烂打,是怕我把你冒领我军功的事情捅出去。你如果还是当我是兄弟,就即刻入宫如实禀报皇上,请皇上查办王爷。如此,我们之间从此扯平,互不相欠。”
父亲微微颤颤想要上来拦我,还有丫鬟奶娘一干人都哭着上来阻拦。
我沉下脸用银枪指了一圈,逼退众人:“不要白费功夫了。我不拿枪,你们尚拦不住我,何况我拿了枪。”
“女儿不孝。父亲保重。”我冲父亲一拱手,低头红着眼眶,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吃痛嘶鸣着冲了出去,一骑绝尘。
11
以我的本事,想要找到掳走岑望舒的人易如反掌。
天刚黑,我就在山崖靠水的一处破庙找到了他们。
我把周围走了一圈,确定只有两个契丹人。
岑望舒似乎不太好,闭着眼靠坐在树上,要是硬拼,他们会拿岑望舒来要挟我,多有掣肘。
而且须要活捉这两人,才好指证王爷。
我想了想,脱了盔甲,藏好马儿,扯乱了头发和衣服,哭哭啼啼走了出去。
那两人被我如女鬼一般幽怨的哭声吓得寒毛倒竖,拿着刀指着我,“谁。”
我癫狂地呢喃着:“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休了我。你这个臭男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契丹人垂下刀:“你这个疯女人竟然跟到了这里。”
果然如我所料,既然他们昨夜埋伏在太傅府附近,肯定看见我失魂落魄离开太傅府的场面。
我把碎成两半的休书捧在手里跌跌撞撞朝岑望舒走去:“你把这个收回去,收回去。”
契丹人一把拦住我,我立刻转身。
他们追上来淫笑,按住我扔了手里的刀,开始解裤带。
“长得真不错。”
“不玩可惜了。最近真是憋死了。”
我忽然抬眼望着他们用契丹语说了一句:“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两人瞪大了眼睛:“你是?!”
我捉住其中一个一掌劈晕。
另外一个转身疯了一样朝岑望舒跑去。
我心里一紧,捡起地上的弓箭,张弓搭箭对着那人左腿上就是一箭。
那人不往前却往侧边倒下。我才发现那个倒霉蛋左腿后右腿前各中一箭。
岑望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里还拿着方才契丹人放在他身边的弓。
我眯眼看着岑望舒:“原来你计划好了的。”
岑望舒叹息:“是的,在京城里到处是王爷的眼线,不好动手。就算捉住了他们,也会被王爷灭口。”
所以他要假装被掳走,确定王爷没有派人跟来,再抓人。
皇上说岑望舒是奸细,也是为了配合演出,这会儿皇上大概已经去王爷府抓人了。
赫然明白自己又做了一回别人手里的枪,还入戏那么深,我把手里的休书塞回怀里转身就走。
他却几步赶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把休书撕了吧,我是为了保护你才胡乱写的。”
我对着他的肚子狠狠肘击,咬牙切齿地说:“堂堂太傅,怎么能出尔反尔?大人亲笔所书,告到皇上那里去,也得认。祝大人和郡主白头偕老。”
他痛得跪在,我再要走,他抱住了我的腿:“我错了。夜里听你叫齐国威,我气不过就以牙还牙。原本也是为了让你相信我真是去王爷府提亲,以免露馅。”
他那小眼神太勾人太可怜,我差一点就心软了,却还是咬咬牙,狠心踹开他,接着走。
他似乎恼了,把我掀翻,压在地上:“我心里只有你,以为你还念着齐国威,才不肯让你知道我的心思。”
我眯眼看着他。
他轻轻叹息:“我在你家寄读过三年,发誓长大了要保护你。我从十岁起心里就再没别人。想着中了状元就来娶你,结果等我中了状元,你却跟别人定亲了。”
我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他。
我小时候没有隔三差五跟人打架,可是有一段时间,每天打架都是为了同一个人。那个瘦弱倔强的姓关的少年,被人欺负了从来不哭不求饶。我看不过去,每次必定出手帮忙。从此他便像个小狗一样整日跟着我。直到我任性改名从军,一去就是五年。
没想到五年里,他长高了一大截,完全成了个男人,以至于我压根就没把他跟那个瘦弱少年联系起来。
岑望舒问:“你看了休书吗?”
我抿起嘴,不想说当时又气又痛,除了顶上那两个字,其余都没看。
他叹息:“你没看。你嘴里要强,其实还是喜欢我,不然不会连那个都没仔细看。”
我拿出休书,除了顶上那两字,下面写的原来是一首情诗。
落款是:“关小弟。”
“等等,你不是姓岑吗?”我满脸疑惑。
他回答:“我母亲曾改嫁,中了状元后,继父死了,我便恢复了本姓。”
其实我心中也一直念着他,不然如何会觉得愿意嫁给他,且重逢数日,便舍得为他出生入死。
我想起自己昨夜的失魂落魄,顿时觉得不值和羞恼,挣扎着:“我管你改不改姓,给我起开,休了就是休了。男子汉一言九鼎,不要妨碍本将军花前月下,风流快活。”
他按住我:“休了还要再娶,多麻烦。”
旁边那人呻吟了一声,似要醒来。
我们同时捡起石头朝他扔过去,又把他打晕了。
岑望舒试探着问我:“回去再说?”
我一向以大局为重,点头:“行。押回去再说。”
番外
大将军齐国威向皇上坦白他的军功其实有一大半都是“李言”,也就是我展清颜立下的。
皇上念我战功赫赫,不追究我女扮男装欺君之罪,还封了我一个“女将军”,一品。
从此以后,在家里,我跟岑望舒就是平起平坐了。
老夫人再不敢提纳妾之事,一来迫于我的淫威,二来岑望舒放了话:“谁在提纳妾我就入赘展家。”
从此,耳边终于清净了。
直到家里多了个“小太傅”。
那小子真的挺皮的,今日已经是第三户人家上门告状了,待我去取我的藤条来.......(原标题:《将军莫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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