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冰茶(小说）

1

下班还有１小时，曹公子背起包说，鲁哥，我走人先，有点事。

又去“龙抬头”了，鲁哥调侃道。

鲁哥，真名鲁班，89年的。作为90后的曹公子叫他哥，也没错。何况，在深圳熟人、同事之间，不管老少见面姐呀哥地叫太正常了，就像广东人见着谁都叫靓女帅哥一样，而不管对方年龄和长相。

在公司，鲁班与曹公子互为AB角。

这段时间曹公子提前下班频繁。我望着曹公子的身影，朝鲁班诡秘地笑笑，鲁班摇了摇头。敢情像亲哥对弟的表现遗憾又无奈似的。

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我就到了办公室。诶！我正想打招呼，一看，曹公子在沙发上均匀地呼噜着。我并不惊愕，这是常事。他酣睡的消魂样，昨晚肯定又去酒店开房折腾了。在外开房，曹公子一定是早上6点半前离开酒店，到办公室沙发上再睡，一直睡到9点上班，早餐都不吃。不知为何？不过，我从没问过他原因。

他酒量不大，我倒问过。

从小喝酒量不大，我到出，。何况，在深圳熟人尤其是同事之间都习惯常常泡吧、泡妞的曹公子酒量不行，我比较好奇。关于酒，我问，你平时泡妞，喝什么？总不会喝饮料吧！他嘿嘿两声，瞅了瞅我答，喜欢喝长岛冰茶。长岛冰茶，什么鬼？我不解地看着他。他说，洋酒和柠檬、冰调出来的，像鸡尾酒一样，100多元一壶。说完，他嘿嘿两声，似乎有点淫味。事实上他的笑常常这样，只要说到女人。我好奇又故意地问，你笑什么？他突然降低声音，这种长岛冰茶喝了特有想法，尤其女孩子。不醉又晕，激情兴奋，他补了一句。

噢！我心领神会。

长岛冰茶，一个很有日本味道的名字，就如年轻人说到岛国那样。我记着了这个叫茶又有酒作用的饮品。

曹公子是同事对他的尊称，他真名叫曹左，祖籍北京。80年代，父亲从北京调来深圳工作。生在深圳长在鹏城的他，满身粤港味，连说话语调都那腔，没一点点京片味儿。

他是办公室唯一的深二代。

在深圳，深二代比别人有优越感，尤其是本地人。“龙抬头”，是我和鲁班给他取得绰号。绰号的寓意，是我们仨人的秘密。说准确一点，是曹公子个人的秘密。曹公子又特享受我俩叫他“龙抬头”，每次都嘿嘿两声别样开心，像中了大奖。

其实，“龙抬头”这个绰号有贬意又有褒意。

他每次听到我们叫他，都嘿嘿得意地笑一笑。我想，肯定是因为褒意。褒意嘛，“恋爱成就斐然”，说俗点就是泡妞多；贬意，“花心大萝卜”喽！同事文丽称，社会上传说的渣男就是那样，没别的。

会泡妞，能撩妹，在90后、00后眼里，本是男人一件非常得意甚至骄傲的事，如成年人比别人多掌握门技术似的。可，女孩怎么会称谓他们为渣男呢？我不得而知。尤其对于情商不高、脸皮薄、胆子不大的焖骚型男人而言，更是一种可以炫耀的本领。

鲁班就经常羡慕这个“龙抬头”。

从这个角度看，“龙抬头”贬意大于褒意。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曹公子是典型的那种“坏人”。但，绝对不会是文丽称的传说中的渣男那种。至少人品就不是。当然，那是后话。

先说说“龙抬头”的来历吧！

每年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不少人讲究这个日子去理发，说是冲喜，讨个吉利。去年二月初二，曹公子也冲喜了一把，整了个新发型。那天早上，曹公子潇洒又得意地走进办公室，我一看，他的发型有点特别，鬓发两边削得像坪地，头顶上的头发又密又长，中间还竖起条小辫子，像小女孩扎发式的。

说实话，他竖条辫子真是不好看。

在我的印象中，留长发，或者扎辫子，这个男人应该是白白的皮肤，高高瘦瘦的，穿条破洞的牛仔裤，一双大头皮鞋，还背个吉他或牛仔包。可曹公子皮肤黑，属于人高马大那种，喉结大又尖，明显的公性标志。他这样打扮不男不女，看上去怪怪的。

我打趣说，诶！“龙抬头”的日子，你也冲喜去了。

曹公子嘿嘿两声。

我说，不错，还弄了个新潮发型。

他又嘿嘿两声，脱口道，昨晚大小头都冲洗（喜）了。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这个有点小意思，你又去了泡妞？昨晚，我问。

曹公子笑笑，正常得如喝了杯水，洒脱地说，是呀！是个潮汕妹，以前谈过的女朋友。昨天我在理发，她突然打我电话，说要见我。我想，不正好可以洗个小头嘛，嘿嘿！

我知道，对于90后的曹公子，见面就意味着开房，与约炮没两样。

当今时代，年青男人，没结婚谈恋爱，就是发生点什么似乎也不奇怪。怎么分手了，女孩也可以不在乎，我无法理解。

对于泡妞，我和鲁班始终羡慕他。

不然，怕他说我们老土。事实上我们老土，尤其是没结婚的鲁班。1989年出生的他，与1992年出生的曹公子年龄相差不了几岁，思想观念的差距却太大了！什么价值观、人生观，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仅仅是一个山东成长，一个深圳出生长大吗？我时常这样想，又不得其解。

而且，我会经常想这个无聊的问题。但从来没有问过他俩，去解答我的困惑。

2

今年与去年相比，曹公子犹如疯了，每周至少有两次泡妞。说什么，乘结婚之前，多玩一下。

他说的玩就是泡妞。

现在，不少年青人有这种观点，谈恋爱就找玩够了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一个电视相亲类节目里女嘉宾就是这样回答主持人如何看待恋爱问题的。

曹公子就想成为那种玩够了的男人。

不过，我一直搞不明白，90后、00后的年青人似乎都不在乎对方有没有谈过恋爱，谈了多少个。不要说对方是不是处女了。

反而，认为恋爱谈得越多越有面子……

我想起了产生于俄国的杯水主义。按照他们见面的形式和内容，应该算是杯水主义，我认为。

我瞧了瞧曹公子，说，你这个真他X的才叫“龙抬头”，大头小头都洗。因，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曹公子嘿嘿两声后，坐下来打开电脑，又开始用电脑微信与女人聊天，边聊边发出嘿嘿笑声。我又好奇地问，你经常“龙抬头”的女孩都认识的吗？还是临时在微信上认识的。大部分认识的，他答。

不经意间，“龙抬头”就这样很自然地成为我和鲁班对曹左的称呼。

他不但欢喜，也挺配合。叫的时间久了，似乎他的本名就叫“龙抬头”。

从此，曹左除了叫曹公子外，还多了个绰号，叫“龙抬头”。当然，只限于我和鲁班这样叫他。别人不知其意，叫了也没啥意思。事实上，办公室的同事还是习惯喊他曹公子。

同样没有结婚的鲁班，常常说“龙抬头”有本事。

但，一定是“龙抬头”不在场的时候，他才这样说。我问他本事是指曹公子泡妞多的意思吗？鲁班说，不是，是他对女人关心和温暖，也就是社会上传说中的暖男。我可做不到，只能对未婚女朋友或自己老婆才可以。

鲁班是山东人，他一直认为，要有一定把握知道对方能与自己结婚才会和她谈恋爱。不然，没的谈。这样的观点，可能和他被伤过有关系。同事们劝鲁班，不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结婚、能不能结婚。大家目的就是鼓励他谈恋爱，包括介绍女同事给他。他却说，这种事不须大家关心。尤其说到与女同事谈恋爱，他肯定生气。

好像他一直很介意与女同事恋爱。

其实，鲁班谈过一个女朋友，也是潮汕妹，且感情很深。鲁班喜欢喝酒，酒量也行，但每次要喝到断片。他又愿意喝混酒。那天晚上，我俩又去喝酒。他喝了白酒、红酒、啤酒，跑到我家又在找酒喝。我怕他喝多了，没给他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像以往每次一样，鲁班开始发感慨。没喝酒他一般不说话，虽然我仨同在一个办公室，除了工作之外。他拉着我的手哭泣着说，那个潮汕妹真的很好呀！为什么不理我。

说实话，在深圳，这个年代还有男人因失恋哭泣，算是奇迹。

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在哭，只是借酒醉发泄而已。也许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吧！我劝他别哭，好女人一大把，又不是没有女人。我还特意借用了一句名言劝他，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鲁班还是哭着说，她真是好女人，我喜欢！像油盐不进一样，他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继续哭着继续唠叨。

“龙抬头”却不是这样。

他嘿嘿笑道，鲁班就是这样固执。在“龙抬头”看来，对爱情专一执着是一种固执。当然，也是鲁班不在的时候“龙抬头”才会这样评价。

3

“龙抬头”是个暖男，同事们绝不怀疑。

他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湖南人，是个老师，谈了三年。每周五他都要去女朋友那儿过周末。每次周末过去他都会先去超市买好两天的菜。他说，女朋友不会做饭，独生女来的。有天周五快下班了，他用微信视频告诉女朋友，家里有点事，这周未不过去了，两天的快餐我都帮你点好了，到时美团送餐员会送上门。女朋友感动的在微信视频中，么么哒地亲了一下“龙抬头”。“龙抬头”嘿嘿两声。

其实，他讲的有事，还是泡妞的事。

我和鲁班明白，当然，他女朋友不可能知道。曾有已婚女士感叹，千万个对老婆照顾细致入微的男人，都会在外面偷腥。就是外面红旗飘飘，家里彩旗不倒那种。“龙抬头”对女朋友体贴入微，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虽然，现在他家里还没有彩旗。

又是周五了，“龙抬头”不时看手腕上的表。

鲁班说，猴急什么，还在四点半钟，早着呢！

“龙抬头”含笑地盯着鲁班，半天才说话，他说，主要是我脖子上的口红印怎么处理。他转过脖子给鲁班看。

哇噻！是牙咬得印还带口红，肯定是女人咬的，女同事文丽跑上前大声说。

瞬间，办公室七八个同事风格各异，想丰富地调侃“龙抬头”。公司正在装修大楼，部门工作人员都临时集中在一个大间办公。典型的人多嘴杂。

其他你们都不须说。现在，关键就要帮我想办法，躲过王老师这一劫。“龙抬头”嘿嘿两声说道。

我想了想，说，你就给女朋友讲，这两天公司搬办公室，抬立柜时，不小心脖子被立柜勒了一下。

不对，不对，曹公子是牙咬得印，立柜是勒，应该是一条印。文丽立马否定我的主意。接着又补了一句，而且，王老师不相信这么重的活要曹公子干，公司肯定请了搬运工的。

那你说一个理由，“龙抬头”说。我说不出来，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文丽羞涩地退到一边。同事们，你一句他一言，还是没想出办法。尽管大家已经脑洞大开，畅所欲言了。

周一，“龙抬头”比我先到办公室。

怎么样？王老师有没有修理你，我一见到他就问。

嘿嘿，没有啦，她还说要托人去香港帮我买膏药。“龙抬头”一付得意相。

什么情况？我惊奇有这样的结果。

他说，周五下班后，我去药店买了盒膏药，撕了一片贴在脖子上。女朋友看到，心痛死了。“龙抬头”似乎对自己的处理方式甚感骄傲。

高手、高手，真是高手，我夸赞到。

嘿嘿嘿嘿……，我发现“龙抬头”这时的嘿嘿声又带点猥琐。

脖子上被别的女人咬了一口，女朋友还心痛，你说，“龙抬头”是不是典型的“坏人”。可，偏偏好多女人喜欢他。其实，他没钱也不帅。严格意义上还不算优质男人。只是身材高而已，胖脸上一个大葱鼻，皮肤黑还有疙瘩。整个脸给人的感觉就像女人内分泌失调。

可他女人从不缺，基本上一周有两次泡别的女人。

有时，连周五见女朋友的时间，也跑去与别的女人开房。我真可怜“龙抬头”的女朋友，她怎么可以一直不知道呢？不是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吗？只要自己爱的男人出轨，自己绿了，是能够感觉出来的。难道这个“龙抬头”的女朋友——王老师不爱他。可是，“龙抬头”说俩人很相爱，而且马上要结婚了。记得去年春节前，“龙抬头”还向我打听上女朋友家说亲送礼的事。那天，他是认真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况且，还谋划了去印尼巴厘岛和泰国普吉岛照婚纱照呢。

我妈真是很难说话。关于与王老师定亲的事，那次“龙抬头”说到自己妈的态度这样喟叹。

为啥这么说？我问。

我妈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家里什么事都她说了算。我女朋友父母说，要我们先到女方家提亲，再办理结婚证。可我妈说，要先办了结婚证再去。

按照我们老家风俗应该是先去女方家提亲，我说。

就是嘛！可我妈就是犟，一点不讲道理。“龙抬头”好像一肚子苦水。

做做你母亲的思想工作，你妈应该痛你的，我说。

“龙抬头”递给我一支烟，说，在这一点上我妈是不听我们劝告，我也没招。

那你爸呢？

我爸从不做主，尤其我的婚姻。他也看不惯我常常泡妞。

那现在怎么办？我又问道。

只能慢慢看喽，总不能不听我妈的话。不然，我结婚哪有钱。“龙抬头”显得无奈。

王老师家要彩礼吗？

彩礼倒不多，几万元，曹公子说。

湖南彩礼还不贵呢，我说，我们老家农村嫁女要二三十万元的彩礼钱。

哇噻，我去！那不是买卖猪仔，“龙抬头”嘿嘿两声。这次笑有点懵懂可爱！

4

这两天，“龙抬头”好像很郁闷，而且，提前走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早。有时，整个上午或下午都不来办公室。

终于有一天，他给我说，他X的，这两天女朋友人流搞死了我了。那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

人流，王老师？我问。

不是，那个潮汕妹，“龙抬头”答。

怎么样？搞掂了。

“龙抬头”递给我一支烟，说，还没有，不是天天做她的思想工作嘛。潮汕妹说，要生下来。

千万不能，千万不能，我帮他急了。着急的模样像我引起的怀孕。

“龙抬头”嘿嘿两声，就是呀！然后，我就故意这两天带她疯狂地K歌，泡酒吧、喝酒。原来怎么玩现在还怎么玩。

她怀孕，也敢去？

才二个多月，她这几天才告诉我，没来月经二个月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我就带她拼命玩。“龙抬头”露出狡黠的笑容。他猛抽口烟，吐了一大口浓浓的烟圈，然后加了一句话，今天终于带她做了人流。

我问，她想通了。

不想通怎么办？检查以后有问题，医生说，小孩生下来也会不健康。“龙抬头”又吐了一大口烟圈，似乎轻松了许多。

人流也如做了一次月子，对于女人非常重要，我提醒道。

“龙抬头”答，我知道，这种事我以前也经历过，有经验。我看了看他，说，你真是一个老司机。

嘿嘿，“龙抬头”一付淡定的样子。我摇了摇头，天呐，1992年出生今年也才26岁呀！真的不可思议，经验如此丰富。

我想起了2005年刚来深圳时，不时在路上或者公交站台旁，能够见到穿着校服的男女同学抱在一起，又是亲又是啃的，做那种只能在私密地方做的事。而且，从年龄上来判断，有的看上去也只是初中生。也许“龙抬头”属于这种学生，我想。

想想我们读书时，课桌中间还要用小刀划或刻一条横线。有的还是深深的，像伤疤一样横在课桌中央。

晚上，我们喝点酒去，怎样？快下班了，鲁班问。

没有问题，我立即响应。我知道鲁班肯定有什么故事要讲。

“龙抬头”问，今天吗？

对! 鲁班答。

6点下班后，我们仨人去了四川火锅店吃乌江鱼。几杯酒下肚后，鲁班像以往一样，开始话痨了。鲁班问，“龙抬头”，你经常泡妞，王老师发现不了吗？我看了看鲁班，还是感觉他想学经验，而不是好奇。

肯定不能让她知道，知道就完了，“龙抬头”道。

我敬了一杯酒后说，人家不是说走到夜路总会碰到鬼嘛。

“龙抬头”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不是有一句话，偷吃要学会抹嘴嘛。反正，至今我女朋友没发现。

鲁班瞅着“龙抬头”，两眼似问号：你的偷吃抹嘴功夫真到家了。他道，我就不明白，你“龙抬头”是怎么做到的，说说看。

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是没办法教的。而且人的性格也不同。嘿嘿“龙抬头”笑笑。

鲁班举起杯自饮了一口酒，叹息一声，我说呀，现在的女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像我这样专一的男人竟然没人喜欢。

你呀，也不要太死脑筋。现在什么时代，你不主动找人家，女孩子会找你吗？我说。

你说得对！“龙抬头”接话说，现在的年青人谈恋爱谁不是谈四五个，这也太正常不过了，你不去谈怎么知道适合结婚。

所以，你到处泡女人，还经常“龙抬头”，鲁班说。

嘿嘿，曹公子笑了。

鲁班这句话，点到了“龙抬头”的死穴。

我说你，我对着“龙抬头”说道，你说乘现在没结婚多玩玩。如果上瘾了，你结婚后能控制不玩吗？

喝酒，鲁班提议。

仨人举起酒杯干了。

能的，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专一的，对于感情。结婚了就好好爱自己的老婆，像日本人一样，“龙抬头”说。

少来吧，你还专一，你这是亵渎“专一”两字，鲁班说。你怎么知道日本人是这样？

龙抬头说道，我听别人讲的，日本女人没有结婚前，比较开放，结婚后是顾家保守的。

是吗？我问。

是传闻吧？鲁班转头看了看“龙抬头”，忽然恍然大悟，诶……！你扎个辫子，单眼皮、皮肤黑黑的，有点像日本人哦。

哈哈，来喝酒，我把杯向着他俩。

嘿嘿，“龙抬头”笑笑。

前段时间，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女人，1米65左右，人挺漂亮，皮肤白白，身材也好。说实话，我还是挺满意的，但是，我在想一个问题，这样的女人我能齁住吗？鲁班说。

我知道鲁班开始进入今晚的主题了。

于是，我说，漂亮不好吗？谁不喜欢漂亮女人。

漂亮肯定好！是干么的，“龙抬头”问。

接触才几次，不好意思问那么具体。看她的微信，我就有点疑问，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天天晒的图片，不是外面旅游，就是美食，要不是一些豪华酒店，国外的。有时，还穿泳装站在游艇上。我就纳闷，她到底干啥工作的，天天这样玩不要上班，还那么多美食，鲁班说。

现在，有一些漂亮女人就是搞这种工作，“龙抬头”说。

什么工作，我问。

“龙抬头”瞧了一下鲁班。

鲁班问，你看我干么？

我只是听说，一贯直言的“龙抬头”犹豫着。

说吧！鲁班不会在意的，况且这女人现在还不是他女朋友，我好奇的帮忙追问。

对头！“龙抬头”你在深圳出生长大，肯定了解得多些。鲁班也急于想知道“龙抬头”这句话的深层次意思。

“龙抬头”看了看鲁班，说，有一些靓女就是专门陪有钱人的。她们从事的工作就是被老板包去旅游呀，出国呀，吃喝玩乐。现在有钱人的玩法和我们可不一样哦。她们和传统中的二奶、小三有形式上的区别，本质内容是一样的。

噢！鲁班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难怪她的朋友圈都是游山玩水。一会儿海南三亚，一会儿又巴厘岛、普吉岛的。

我靠！她们出一趟几万元，爽死了。平时不工作，老板电话一来就走，只管玩，“龙抬头”说。

出卖身体还立牌坊，婊子不如，鲁班的正气又上来了。

这有什么，当作多谈几次恋爱喽，“龙抬头”不以为然。

不行，这个千万使不得，我说。原则问题，再穷也不能做这事。

鲁班说，经过我与她的接触，我发现，她们这些人一般智商低，喜欢作嗲，还养宠物。

差不多这样吧，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龙抬头”说。

“龙抬头”这样一说，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呢。我瞅着鲁班说，你要敬“龙抬头”一杯。不然，你都被美丽迷住了双眼。

鲁班转身瞧着我，酒，我可以敬，但是，你说我被美丽迷住了双眼不对。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有点怀疑她，只是没想到她是干这事的，我以为是二奶。

好吧，不管怎么样，反正是不正经工作，我说。

5

诶！“龙抬头”晒狗粮了，出乎我意料。他曾说过，从不在自己微信朋友圈里发年轻女人的照片，要装着没女朋友的样子。可今天咋就破例了呢？而且俩人都穿着围裙，亲密得像夫妻，一脸幸福像模像样的在做蛋糕。照片的情景，像是庆祝谁的生日。我如侦破案件的警察，仔细察看每一张照片，想从中发现点什么。我一看，6小时前发的，那就是昨夜1点多。我想了想，五一假期，“龙抬头”应该与女朋友在一起，才符合道理和他的风格。

“你终于晒王老师了，不怕其他女人看到。以后，你怎么泡妞呢？哈哈！！”于是，我在他的朋友圈下发了条评论。

我为何认为是王老师，因第四张照片，女人瞅“龙抬头”的眼神明显痴迷。那种只有男女恋爱而且有了性关系才有的眼神。难道“龙抬头”与王老师要结婚了，不然的话……

评论区里都是哇噻，漂亮的赞美之词和艳福不浅的羡慕话语。奇怪是“龙抬头”一句也没回应，包括我的评论。这不是他往日的举动，更不是他的性格。

你行呀，王老师挺漂亮的。当“龙抬头”走进办公室，我就忍不住夸赞起王老师，他的女朋友。

那不是王老师。

做蛋糕的女人不是王老师？我惊愕了！

弄错了，真不是王老师，“龙抬头”说。

是吗？我一直没见过“龙抬头”的女朋友------王老师。虽然他们谈了三年。也许和我原来不在办公室上班有原因。

我们已经分手了。“龙抬头”嘿嘿两声。

多久了？我问。

一个月了啦。

哇，你太淡定，根本看不出你失恋了。

为啥？“龙抬头”问。

没有半点伤心，我说。

我靠，现在还有恋爱伤心的男人，你以为是鲁班，“龙抬头”不屑地说。我瞅着他，认为他是嘴硬。我一直盯着他，绝对想从他眼中找到伤心的余光，那怕一点或者一瞬间都好，结果没有。

我摇了摇头！

是什么？让“龙抬头”与谈了三年恋爱还准备结婚的王老师分手，我没问过他原因。不过，同事们集体默认的原因，就是女朋友发现了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龙抬头”那些关于长岛冰茶的故事。

当然，除了我，同事们只知道他泡妞，而不知道长岛冰茶。

时间像水一样平淡地流逝。深圳虽然有大海，假如没有台风也起不了大浪。没有王老师的日子，一点都看不出“龙抬头”的伤心和痛苦。我不知道他是在装，还是真的。毕竟他们有三年的感情。可我观察来观察去，感觉他真的没伤心，更没有痛苦。唯一变化的是，每天早下班的频率比以前与王老师在谈恋爱期间还多。好像他很忙碌。到底忙碌什么，我不好问。毕竟，他失恋了。不管他有没有伤心，我还是把他当失恋看待。事实上，失恋不是谁都可以洒脱得无所谓。我记得，当年我失恋时像天塌了下来，没有未来一样。

五一假期过后上班的第一天，早到办公室的我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理了个郭富城发型的“龙抬头”走了进来。

诶！我惊讶地问，你换了发型，你的小辫子呢？

是的，改头换面嘛！看上去“龙抬头”轻松也愉悦。他说话的状态。

好看！比你竖个小辫子好看多了，我说。意思你的改头换面，是从头开始喽。

“龙抬头”嘿嘿两声表示赞同。

鲁班进来办公室，瞅了瞅“龙抬头”，说，发型换了，头发也染了。你行呀，“龙抬头”！花样真多。我走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淡红色的头发。刚刚咋没有发现呢？我回到坐位，再往那边看去，噢，原来是逆光。“龙抬头”座位靠窗户。不过，我左看右看，感觉还是别扭。对了，他头发没有光泽而枯燥，看上去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人。难怪电视广告常常强调头发要焗油，保持光泽顺滑。同样是染发，在保养头发方面，也许男人与女人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那天天气真的很好。天高云淡、气温宜人。整一天，仨人心情一直很愉悦。“龙抬头”的心情比我们好多了，看上去。但，我却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更意想不到的是，下午4点钟，一位美丽的年轻女人走进了办公室。像所有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一样，我和鲁班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还有点小兴奋。尤其是鲁班。在我俩还处在莫名其妙猜想这位漂亮女人来自何方，找谁办事时，“龙抬头”嘿嘿两声。这是我女朋友，他说。

王老师？我心里想。难道“龙抬头”与王老师和好了。我故意倒水，因为近视。走近一看，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漂亮的女人。噢！我想起来了，是“龙抬头”朋友圈晒过的那位与他一起做蛋糕的年轻女人。而不是王老师。虽然我看过她的照片，但还是惊叹！不止是因为对方漂亮。对于他们的恋爱速度？真的，不亚于深圳国贸大厦三天一层楼的速度。

鲁班说，你的女朋友挺漂亮呢！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的语气除了羡慕外，给人感觉就是“龙抬头”第一次谈恋爱似的。当然，这些话，我知道是说给年轻女人听的。鲁班也真用心。女人双眸瞧着“龙抬头”，幸福地微笑，模样像所有年轻恋爱中的女人。应该是鲁班的话起了作用。“龙抬头”嘿嘿两声，显然是得意。

你坐会儿先，干完活我才敢走。“龙抬头”对着女朋友说。女朋友边玩手机上的游戏边答，你忙先。两人的句词用语，典型的广东普通话表述。

办公室恢复了忙碌的工作状态，静得只有三个人使用键盘此起彼伏不合拍的声音。

沙发上那个漂亮女孩，也就是“龙抬头”的女朋友，脸上含着笑靥，兴奋地打着斗地主游戏。

这时，一个女同事进办公室来盖公章。“龙抬头”站了起来，非常有礼貌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一脸骄傲和得意。

女同事瞧了瞧，说，挺漂亮！王老师。

专心斗地主“龙抬头“的女朋友以为不是说她，因为自己不是王老师，头也没抬头。可，“龙抬头”一头的冷汗。

这样的介绍，持续了好几周。女朋友几乎天天来办公室等“龙抬头”下班。

6

“龙抬头”这个女朋友比王老师更漂亮，是鲁班说的。虽没见过王老师，但我相信率真的山东汉子鲁班没说假话。不然，“龙抬头”不会把刚认识的新女朋友带来办公室，见到谁都特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就这一点，足以证明鲁班的话没假。如果不更漂亮，“龙抬头”不可能带到办公室，像他那种善于炫耀的性格。主要是泡妞方面。何况，如此心态，我想，大部分人都这样。

也是潮州人，“龙抬头”说。

你是不是与潮州女人有缘分，谈来谈去还是“旮给囊”。（潮州话，意为自己人）

嘿嘿“龙抬头”笑了笑，说，真的，我谈的好几个女人都是潮州妹。

潮州妹好，漂亮，贤惠，鲁班立即插话道。正如前面所说，对于潮州女人，他深有体会。不然，喝了酒不会发感慨。甚至流泪。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真假，我问，是不是潮州女人贤惠到只要老公顾家，一般不管自己的老公在外干啥。那怕是包二奶有小三。是这样吗？你俩都和潮州女人谈过恋爱，了解应该比我多点。

我也听说过，鲁班说。

“龙抬头”抽了口烟道，有这么个传说，我没结婚也无法证明真假。

于是，你喜欢找潮州妹，是吧？像你这种泡妞高手更愿望如此，我笑笑说。

那也不是，只要有感觉，可能还是缘分吧，“龙抬头”说。

我说，你也讲究缘分？

是呀！怎么不相信？

那你说说，这个潮州妹是怎么泡来的。关于泡妞，鲁班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只想求经似的。眼神永远是羡慕，一付虚心好学的模样。

肯定是喝长岛冰茶啦，我说完哈哈大笑。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因为长岛冰茶认识的，“龙抬头”嘿嘿两声。

鲁班盯着我，长岛冰茶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好奇地问。

真不知道，鲁班坚定地说。

我想想也是，平时我会来事点，喜欢探究“龙抬头”一些好奇的破事。“龙抬头”又喜欢且愿意炫耀他的艳福，还不时发女孩的照片给我欣赏，展示他的成果。我理解他的骄傲和得意，时常给他点赞。其实，是想知道他更多的关于那些事。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这样做。没理由呀，想想。要么太无聊。

你没告诉过鲁班？我用怀疑的口吻问。

嘿嘿两声，“龙抬头”。

“龙抬头”还是你给他说吧！我说。

“龙抬头”道，洋酒和柠檬、冰调出来的，像鸡尾酒一样，100多元一壶。

酒量还行的鲁班嘴巴一撇，说，这那是酒，不就是茶嘛。

有酒味，只是淡点，而且喝了特有想法，尤其女孩子，“龙抬头”说。

不醉又晕，激情兴奋，我补了一句“龙抬头“给我说过的原话。

鲁班嘴巴扁得像笑又似不屑，说，意思喝了想啪啪啪喽。

这个我不知道，“龙抬头”才有资格回答，我说。

“龙抬头”又嘿嘿两声，没有说长岛冰茶，还是说起了他与王老师分手的事。那天是周末，“龙抬头”说，是我与王老师最后的相聚。之前，我们不时会以好聚好散描绘分手情景，所以那天我俩也没太多的伤感。说逗一点，与平常约会没两样。偶尔，还能够感觉到王老师对我的一点点不舍。其实，我也有一点。

唉！为了忘却的纪念，我约她去了海雅缤纷城那家餐厅。因为只有那儿才有长岛冰茶。

你这个忘却的纪念，说明你对王老师还有很深的感情，不止是一点，我说。

怎么说呢。唉，毕竟三年的感情，还到了谈婚论嫁。第一次感觉到“龙抬头”对感情有留恋。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我和鲁班却莫名其妙的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我们失恋似的。

唉！“龙抬头”又一次喟叹。他抽了口烟，瞧了瞧我，你们还记得我颈脖上的齿印和口红吗？我和鲁班面面相觑，似乎想了起来。当时，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实在的。怎么？有情况发生，我问“龙抬头”。

那个周末，王老师叫朋友从香港带回的二盒膏药，周一晚上送了过来，凑巧的是，那晚上我去了王老师处。体贴的她要给我贴。当她把贴在我颈脖上的膏药撕下，万万没想到，口红没了，女人齿印却还在。她二话没说，“啪”地给了我一把掌，没的解释。

诶，你情商高，怎还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这是被胜利冲晕了头脑呀！如果你像往常一样周五下午过去，齿印不就没了，我说。你傻不傻？

想想也是，事情可没有那么多假如和如果。也许缘分已到，也许注定我和王老师不能成为夫妻。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蛮佩服你的情商，能想出贴膏药遮掩女人齿印的办法，我说。

“龙抬头”你就不要怪谁了，还是那句话，走多夜路一定会撞到鬼，鲁班说，谁叫你有女朋友还使劲泡妞，活该！

你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呢，“龙抬头”说完又嘿嘿两声。

你停下来干么，继续说呀，我摧“龙抬头”。

那天，“龙抬头”要了一壶长岛冰茶，正和王老师碰杯时，三位90后女孩坐在了隔壁的卡位上。突然，隔壁女孩轻声地说“我告诉你们，这里有一种是酒又叫茶的东东，挺爽的。”

“什么味道”

“有激情之味。”

“叫什么酒？”

“让我想想……”

转身望过去，好靓的妹，“龙抬头”马上隔着卡位插话说，长岛冰茶。

“对，长岛冰茶，谢谢你！”漂亮女孩莞尔一笑。

你平时都是这样撩妹的吗，王老师问。

那有，不是帮助别人而已嘛，“龙抬头”嘿嘿两声。

去！王老师一脸不屑，去了洗手间。

远远望着王老师进了洗手间，“龙抬头”瞬间起身说，来来来，敬各位靓女一杯。他隔着卡位把杯伸过去碰了碰三位靓女的杯，喝了一杯长岛冰茶。

“谢谢靓仔”还是那位靓女说了一句。

王老师回到座位，一句不言，默默地瞅着“龙抬头”，眼中似乎想探究这个与自己谈了三年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三年来，一直相信他，刚刚的那场面又让她失望。甚至想哭。本来，她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想到平日里他的关心和温暖。虽然他颈脖上的女人口红和齿印已经给她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和阴影。瞬间，“龙抬头”也感觉到了王老师怨恨中的深情，问，你还在生气？王老师横了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呀。

嘿嘿，对不起了，“龙抬头”举起杯说。王老师没有答话，低着头。

这时，隔壁卡位的女人往洗手间走去，一双大长腿，配着屁股扭来扭去特别撩眼……“龙抬头”按捺不住骚动的心，站了起来，马上说，我去一下洗手间。王老师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了出去。虽然是走，步伐快的明显是小跑在追女孩，发出像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噔噔的。王老师看得清清楚楚，而不是感觉。“龙抬头”和女孩同时进了洗手间，好像手机也伸了过去，难道他是想加女孩的微信？……

王老师转身瞅了瞅卡位上另外二位女孩，沉默几秒，拿起包，看了看桌上喝了半杯的长岛冰茶，愤然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龙抬头”说，从洗手间出来后，我一直打她电话，王老师一直关机状态。我们的好聚好散就以这样不愉快的方式结束了；我和王老师的爱情也在这里打上了句号，变成了永远的记忆。

7

“龙抬头”很快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N场恋爱，而且非常用心。这个女朋友就是那天称长岛冰茶好喝，还不时带她到单位介绍给同事的漂亮95后。谈了三年的王老师可没有这样的待遇。看上去“龙抬头”非常满意这个女孩。可能是漂亮，也许是“龙抬头”真的玩够了，想找个女孩结婚。反正，他俩很快进入了热恋，听“龙抬头”说，女朋友也是深二代。父亲是潮汕人，在深圳开了三十多年的工厂。最初做手机，现在做VR。女孩现在自己在外租房住，没有几天，“龙抬头”也住了进去。

喜欢八卦的女同事文丽不嫌事大，她说，这个女朋友就会盯死曹公子。我和鲁班说的“龙抬头”。

为啥？鲁班问。

其实，以前我看过这女孩，经常去泡吧，典型那种玩够了的女孩。可能也像曹公子一样是老司机。可不像王老师那么单纯，如果是我一定选择王老师，文丽说。这个女孩漂亮是因为化了妆，还戴了美瞳，卸了妆也一般，文丽补了一句。

说明你也经常玩，我看着文丽说。

深圳长大的男孩女孩都是这样过来的啦，泡酒吧，唱K太平常了，她说。文丽也是潮汕妹，不过不是深二代，她在东莞长大，12岁才来深圳。相对于我和鲁班更了解深圳，还有更了解在深圳长大孩子们的习性。

“龙抬头”漂亮的女朋友不管下雨天晴，每天都会在快下班的时候，来办公室等他。然后，每人开一部车，双双回家，也就是女朋友自个租的屋。看着他俩不是牵手就是挽腰的，甜蜜相拥走出办公室。我想这到底是秀恩爱？还是女朋友盯死“龙抬头”？我都无法准确判断，难道这是受文丽话的影响。

诶！我说“龙抬头”，你女朋友蛮喜欢你的，天天来陪你下班，你不感动，我们都感动了。我试着问，肯定是故意的。可，“龙抬头”嘿嘿两声，说，玩不过她！

这就有点小意思了，于是，我又问：你是高手，还玩不过她。

嘿嘿两声，“龙抬头”没有回答。

现在，“龙抬头”不去公司饭堂吃早餐和午餐，却在办公室吃在家做好的水果沙拉减肥餐，每天到了中午10点和下午4点，又总是说好饿。饿得都那死样子了，还不时嘿嘿的地表现出一付挺快乐的模样。

你是在减肥吗？我问。

唉！不是要去见女朋友父母嘛，“龙抬头”说。他俩确定结婚了，还去大鹏海边拍了婚纱照，就等“龙抬头”父母上女方家定结婚日子了。这不，女朋友嫌弃“龙抬头”肚子有点太，会影响她的形象，就一直摧他减肥。“龙抬头”还真算个听话的暖男，女朋友的话像圣旨一样，不敢违抗，立即行动起来。每天晚上自己做好沙拉减肥餐放在冰箱里冷藏，第二天带去办公室，用沙拉当午餐。不明白的是，每次都要等我和鲁班去饭堂后，他才拿出来用餐。感觉像做见不得人事似的。按照“龙抬头”的性格不应该是这样。

然而，“龙抬头”的肚子还没减下去，女朋友的肚子有隆起的迹象。女朋友怀孕，最高兴的不是“龙抬头”，而是他的父母。他们第一时间把这个准儿媳接回家了住，餐餐侍候得像皇母娘娘。毕竟，儿子快三十了，谁的父母不想早点抱孙子。当然，“龙抬头”女朋友的父母不知道。当身材稍微异样，女朋友急了，要求未来的公公婆婆早点去见自己的父母。“龙抬头”高兴得不行。当然，不是因为女朋友怀孕，而是自己可以不要天天吃沙拉了。他说，吃了一段时间减肥餐，看到水果青菜都只想吐了。

因为快要高升当爸爸了，“龙抬头”每天比中奖还开心，烟也抽得少了。原来一天一包半，现在才几支而已。更神奇的是，他变得安分守己，妞也不泡了。不了解他的人，认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专一守规矩的男人。一切的一切，感觉他生活缺少很多东西，与过去忙碌的他相比。无聊的时候，他会站在窗户望着外面，面带笑靥，似乎在憧憬什么或者规划未来。看那模样，还以为他傻了呢。从不看书看报，只玩游戏刷抖音的他，办公桌上竟然放着一本“正面管教”关于小孩教育的美国书籍。于是，每天他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回家。甚至刚到5点半，他就蠢蠢欲动准备回家。奇怪的是，他很少问起关于女人怀孕的事。对于我这个过来人讲，多少希望他能够问一些关于女人怀孕和小孩教育的问题。按照他的性格也应该咨询，但最终没有。

“龙抬头”告诉你，这个时候你不能与女朋友做爱。本想给他说过夫妻生活，想想，他俩没结婚，不算夫妻。那天，我主动与“龙抬头”谈起夫妻生活和做爱的那些事。

“龙抬头”瞅着我，微笑着，没有了以前嘻皮笑脸的嘿嘿声，认真地说，我知道，头三个月和临近生的后三个月都不能与老婆做爱。说完也没嘿嘿两声。我瞧着他，一下子感觉到“龙抬头”的成熟。也许他知道这是个专业性非常强的问题，不能开玩笑的。或许像他自己所说的，准爸爸也要以爸爸标准要求自己。

你真的是老司机，这么专业的知识你都懂，我说。

嘿嘿，我早听说过。包括女人安全期这些我都知道，“龙抬头”有点得意。这是个关于泡妞的问题，他恢复了嘿嘿的笑声。

8

两个星期不见“龙抬头”来办公室，我以为他去了潮州女方家定亲。按理也没必要这么长时间呀！

鲁班说，他请了病假，在家休息。

是爱滋吧，我开玩笑说。

不！这次他真病了。听说，还住了三天医院呢，鲁班道。

办公室少了一个人，还真不习惯。一天下来，没有“龙抬头”的嘿嘿声，似乎唱歌没配乐。说实在的，“龙抬头”的嘿嘿声，很多时候可以缓解办公室的紧张气氛，还不时能够拉近和他的距离，使自己年轻起来。至少我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70后的我与90后的“龙抬头”没有代沟，沟通起来也顺畅。平时，就算话题的关注点不同，就聊天而言，两人基本没有障碍。办事风格、为人处事除了泡妞外，也差不离。其实，我和鲁班的价值理念比较相通。也许人生观的形成与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我和鲁班都在内地出生，是看着《新闻联播》长大的，就如“龙抬头”本人所言，他是看本港台和翡翠台长大的。虽然使用同样的教科书，但，他理性客观，我俩热血激情。包括语言表达方式也有所不同，比如，左转，他会说，转左；又比如，先吃饭，他是说，吃饭先。他那种特别明显的粤语普通话表达方式，我曾怀疑他是不是北京人的后代。

没有“龙抬头”的日子，虽说不会孤独，但总感觉缺点什么。当然，不只是他的嘿嘿声。鲁班也有同样的感受。由此，我和鲁班期盼“龙抬头”早日恢复健康，回公司上班。

第三个星期的周一，“龙抬头”上了班。令我和鲁班应该说惊讶的是，他理了个光头。光头下，高大的身影像庙里的和尚。如果穿上袈裟，就更像。不过，他消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整天青菜水果减肥的效果，还是病痛导致的。原来那个阳光朝气，无忧无虑嘿嘿不停的90后快乐小伙不见了。

仨人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后，谁都没说起什么，包括他的婚事和休假。此时，我不情愿说他生病，只说休假。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好像还在患病中。当然，也有怜悯之心。虽然我想问问其他。比如一直关心的婚事问题，也无从谈起。事实上，仨人不说任何话题，“龙抬头”的消瘦、理的光头和没有了嘿嘿声等等现象，也能估摸出他发生了什么。也许鲁班不说话和不问话也是这个想法。仨人能够不约而同彼此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状态，沉默是金嘛。尤其是“龙抬头”的沉默，一下子使他年长了十多岁似的。什么玩世不恭，放荡不羁，还有同事文丽所说的渣男等等都见鬼去了。最终，这种沉默，还是被“龙抬头”本人打破了。就像揭开五千年的迷一样，满足了我俩俗人探究的欲望。

“龙抬头”站在窗户前，聆听着外面树上“鬼鬼鬼”地鸟啼声，不停地吐着烟雾，空中翻腾的一团浓烟雾变成了烟圈，向四处飘逸……。他毫无表情地说，我的婚事吹了。然后，噗！很响的一声，他狠狠地吹散还在飘荡似乎得意悠闲的烟圈。霎时，烟雾像他的婚事一样散了。

我和鲁班没有惊讶，这样的结果似乎是我们的预料。当然，我们不方便说，生怕“龙抬头”说我俩看他的笑话。毕竟，婚姻大事到了这般地步，伤害的不只是“龙抬头”本人，还有他想早日抱孙女的父母。女方是什么态度？她和她的父母有伤害吗？我们不知所然。

整个一天，办公室都沉浸在没有哀乐的痛苦氛围中。“龙抬头”一个人的事，此时，却使我仨有了共同的伤心。8个小时工作日，第一次感觉好长好长。办公室虽然有喜欢嘿嘿笑的“龙抬头”在，但也第一次没有了嘿嘿笑声。那一天也是晴空万里，而不是阴天。更没有下雨。

晚上，鲁班请客。曹公子，也就是我们一直叫的“龙抬头”说出了他理光头，生病住院所有的原因。还有那段已经成为事实夫妻、怀孕有了孩子却被散了的婚事。

靠！他抽了一大口烟，话声随烟一起喷出，我真的是碰到了鬼，他X的，这个女人真的是高手，比我还会玩。渣女来的。

渣女？我突然瞧了瞧“龙抬头”，想揣摸一下他吐出这两字脸上的表情。他，像死鱼一样的眼睛似乎红了，那种要报仇的样子。

也不能说她渣女吧！？鲁班说。如果是这样，你不是遇到了高手，应该是旗鼓相当。你们！

操，怎么有这样安慰人的，你俩。“龙抬头”好像生气了，猛地把一杯酒倒进喉咙。

我俩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走多了夜路一定会碰到鬼”，记得我曾经这样提醒过“龙抬头”。当然，只指“龙抬头”泡妞那些事，不然……。说实话，当时我说这话的出发点就是告诫“龙抬头”不要太过分。要像鲁班一样，专心用心谈恋爱。最多像是温馨提示。

事实上，世上没有鬼，也就不存在谁会遇上鬼。无巧不成书。没想到，“龙抬头”真碰到了“鬼”，这个“鬼”比他想象的厉害多了。因此，让他这场婚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变化带来的结果，无法想象。就像人们劝架时常说的，都那样了，还解除婚事。而对于“龙抬头”来说，就是毁灭性打击。

那天，父母非常开心带我去到了女朋友家，就是潮州妹老家说亲。“龙抬头”一直没有告诉我俩他女朋友叫什么名。潮州人特别讲究风俗，什么伯伯叔叔、七大姑八大姨，大大小小来了好几围人。说完，“龙抬头”瞅瞅我，瞧瞧鲁班。

心想，这不很正常嘛，谁家定婚不都这样。但我没问，还是听他说。

他抽了口烟，敬了我俩一杯酒，说，那个潮州妹来了。

哪个潮州妹，鲁班问。

唉！就是我原来谈过的一个潮州妹，还因我人工流过产的，“龙抬头”说。那个潮州妹是现任女朋友姑姑的女儿。当场，她就把我女朋友拉进了房间。我，知道事情玩大了，只能听天由命了，静静地等待。

你呀，你呀！这就是因果报应，你知道不。鲁班指了指“龙抬头”，不停地摇头。就像父母叹息儿子不争气。

当时，碍于双方父母和亲戚的面子，我女朋友当时没说什么，包括那个潮州妹。她俩还是配合，结婚的日子也定了下来。谁能想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女朋友把她姑姑的女儿也就是那个潮州妹叫到了我家里。一场史无前例的批斗会在我们家举行，像揭发坏人一样，把我泡妞的事数落了一大遍，我绝对是体无完肤。她俩是早有准备，看得出。我呀！伤痕累累，苦不堪言。他X的，没想到那个潮州妹，知道我太多的事情，好像调查过一样，就是那些泡妞的事。他抽了口烟，又补了一句，好在她父母亲懂事，把所有婚事的钱退回了我家。不然，我是人财两空。

这次，我和鲁班没有调侃和奚落。只是默默地瞧着“龙抬头”，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他过错产生的内疚和惭愧。可是，表情五彩缤纷，无法形容，但，他流泪了。不知是愧疚还是对这场婚姻的不舍。

那你怎么办？我问。

他一直盯着前面，一个新潮漂亮的女孩走了过去。我斜睨着他，他的目光不像往日看到漂亮女孩那样，是亮的，而是暗淡无光。看来，“龙抬头”伤得不轻呀！因为看他到靓女都没有感觉了。可悲可叹！

那晚我们三人酒喝了不少，2瓶五粮液。不胜酒力的“龙抬头”喝了至少8两。在我印象中，“龙抬头”是头一回。桌上空瓶子反射出的灯光照在曹公子脸上。夜色下，他满脸泪水的模样像一个刚上当受骗的男孩，那么孤单可怜无助。

他用手机叫了代驾，头靠在了桌上。

你没事吧？要不我俩一起送你回家，酒量超好的鲁班问。

没事，不需要，我靠会儿就好，“龙抬头”嘟囔着。

代驾来了，我和鲁班把“龙抬头”扶上他那辆刚刚改装的丰田车，不醒人事的他像糯米团一样软绵绵地瘫坐在副驾驶位上。

鲁班拍了拍代驾师傅的肩膀说，师傅，麻烦你开慢点，安全送达。然后，递给了师傅一根中华烟。

有导航，没问题。

导航有时也会偏离方向，乱拐大弯，我说。

我和鲁班站在原处，望着“龙抬头”小车的后灯，渐行渐模糊，一股莫名的惆怅从我心中油然而起。倏时，我可怜起他来，这个喜欢喝长岛冰茶我和鲁班都叫他“龙抬头”的曹公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