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诗人李群玉登上石头城，写了一首怀古诗，含蓄耐读

有一位朋友问：李群玉的《石头城》，颈联的意思不太好懂，帮忙读一读。

有些朋友可能不太了解李群玉，他是晚唐诗人，诗写得好，名气很大，连杜牧也慕名与他交友。

提到《石头城》，大家想到的应该是刘禹锡写的七绝。

其实李群玉的这首《石头城》，读起来也很有味，而且更加含蓄。

我们一起来读一读，看看诗人用了什么样的写作手法，表达了什么样的观点。

伯业随流水，寒芜上古城。

长空横海色，断岸落潮声。

八极悲扶拄，五湖来止倾。

东南天子气，扫地入函京。

石头城，位于在秦淮河与长江的交汇口，“因山以为城，因江以为池，地形险固，尤有奇势”，是六朝首都建康城西部的军事重镇，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石城虎踞”之称。

石头城遗址

伯业，指霸者的功业。

寒芜，寒秋的杂草。

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霸者的功业已经随流水而逝，石头城上已经到处都是寒秋的杂草。

首联很好理解，石头城已经荒芜，六朝古都（现在的南京）已经不复存在。

很明显，这是一首怀古诗。

但是，有两个信息我们要读出来。

（1）诗人在什么位置？

应该在石头城上。

因为他能看见石头城上的杂草。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是的，可以方便我们理解颔联。

（2）为什么不直接说伯业已逝，而要说“随流水”呢？

“流水”，就是串联这首诗的一条“隐线”。

我们继续读颔联，看看伯业是如何随流水而逝的。

海色

长空，辽阔的天空。

海色，海面的景色。

断岸，江边绝壁。

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海面的景色在辽阔的天空横陈，潮水的声音在江边绝壁落下。

您看，这里很奇怪。

我们知道，平静的海面会倒映天空的景色，天空中怎么会有海面的景色呢，而且是横陈的？

这就与诗人所在的位置有关。

诗人站在石头城上，而石头城就在长江边，可以正面看到海潮，远处的天空与潮水相接，看起来就是一条横浪。

这句话其实是描写潮水奔涌而来的情景。

而“断岸落潮声”，则是描写潮水到了石头城下的情景。

汹涌的潮水，碰到了“绝壁”一样的石头城，只能偃旗息鼓，重重地落下。

可见石头城很坚固，易守难攻。

您看，颔联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描写汹涌的潮水对石头城无可奈何，来反衬石头城很坚固。

既然石头城这么坚固，如此汹涌的潮水都无可奈何，为什么伯业还会随流水而逝呢？

我们继续读颈联。

太湖

八极，指八方极远之地，形容土地面积辽阔。

五湖，指太湖附近的五个湖。

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辽阔的土地悲切地帮助支撑，五湖来阻止倾覆。

这两句读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颔联明明在说石头城很坚固，潮水对它无可奈何，颈联为什么突然转到“悲”了呢？

我猜想，这位朋友就是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要想一想：“八极”为什么要来“扶拄”，五湖为什么要来“止倾”？

如果石头城是好好的，它们有必要来帮忙吗？

肯定不需要。

只有石头城被潮水淹没以后，更广阔的土地才会直接面对潮水，五湖也才能派上用场。

对吧？

但是颔联告诉我们，潮水对石头城无可奈何呀。

很显然，颈联只是诗人做的一个假设。

假设石头城被潮水淹没了，这也不要紧，因为土地很广阔，潮水不可能把它们全部淹没，更何况还有五湖可以蓄水。

您看，诗人由石头城牢固的地势环境，推想到了整个吴地，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吴地，有如此牢固的关塞（石头城），还有广阔的土地面积（八极），更有有利的地形（五湖），是不可能被潮水淹没的。

这就是诗人在颔联和颈联想要表达的观点。

那我们还是要继续追问：既然吴地的地理优势这么明显，那为什么会“伯业随流水”呢？

按前面分析的道理讲，不管“流水”有多么急，都不可能动得了吴地的根基啊。

我们继续读尾联。

长安城墙

扫地，全部、尽数。

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东南的天子之气，全部进入了函谷关内的京城（也就是长安）。

您看，这两句是不是非常突然？

诗人根本没有写“流水”是如何把“伯业”带走的。

而是只用一句话带过，建康（六朝古都，现在的南京）的天子之气瞬间就没有了，全部进入了长安。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一个武术高手，吹嘘自己很厉害，结果他与一个拳击手比赛，瞬间就被打趴下。

前面吹嘘得多么厉害，后面就有多么狼狈。

这是“欲抑先扬”的写法。

诗人把大部分的笔墨都放在描写吴地的地理优势上，结果却用一句话，让这些优势瞬间化为虚无。

这种写法，能让读者感受到巨大的落差，富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我们马上就能理解诗人的意图：地理优势，根本不可能维持天子之气。

这就是诗人在诗中想要表达的观点吗？

不！

我们知道，古人写怀古诗，一般都是为了借古讽今或者借古喻今。

这首诗也不例外。

但是“喻今”的内容非常巧妙，只有一个字。

就是“函京”的“函”字。

您想想，诗人为什么不写长安，而是用“函京”这么生僻的词呢？

函，是指函谷关，它也是长安的一个关塞。

这分明是在有意提醒当权者：虽然长安也有险要的关塞，还有广阔的土地，更有有利的地形，但是，这些地理优势根本不可能维持天子之气。

这才是诗人想要表达的观点。

您觉得这首诗写得巧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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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感谢您的耐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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