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湘西大龙洞
发布时间:2023-08-16 09:31:31 作者:湘西海纳百川 浏览量:94
原创作者:石瑞超
6月9日,侄女出嫁凤凰,估计会有些未知的应酬。故此,这个周末,我是没有安排户外活动的。
婚宴之后,年轻人都留了下来,其他人则于下午五时左右从凤凰城赶回了花垣。
回家了,周六周日便是闲着,心里就想着去户外。然而又觉得,已是周五晚上,在这个时间点上发活动帖子,担心时间太赶,违反常规无人关注。所以,就安然地做好了“宅家”的准备。
21时左右,玩转地球来了电话,问有活动安排没有。
玩转地球对任何社交群的消息都是一无所知的。因为,按照工作纪律,他不得加入任何社交群,包括自己的亲友群。网络时代里,他俨然一个信息闭塞的另类,周末闷得慌了,就四处电话咨询,要么徒步,要么参加露营。
知道我没有安排活动,他说:“太热了,在家呆着无事可做,找个有水的地方露营去。”
我也正有此意,彼此简单沟通后,便约定去大龙洞河边露营,先发帖,只要有5人以上参加,活动便可成行。
信息一出,大山深处与老周夫妻就跟了帖,接着老左、雁归来也先后报了名。万水千山特意来了电话,“只要能出去,到哪里都新鲜。好想再去即将消失的大龙洞走玩,可惜要帮姐姐屋搬家,这次只能看你们玩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们准时集合,十点半出发,沿319国道经矮寨坡头,然后从矮寨村边一路沿河自驾而上。
在湘西,人们所指的游玩大龙洞,是指从吉首市矮寨镇至原花垣县补抽乡大龙洞瀑布这条峡谷区域。
大龙洞峡谷由云贵高原余部的武陵山脉腊尔山和崇山两个台地共同挟持,地势东北低、西南高,最低处272.8米,最高处海拔820.4米。因为,在矮寨镇大兴寨村的上游已动工筑坝准备修建水库,原属花垣县补抽乡的沿河几个村便划归了吉首市,而且全部整体搬迁,村寨即将消失,沿途的风景也即将淹没于水库的烟波之中,这让所有留恋大龙洞风景的人都依依不舍。
我到过无数次大龙洞游玩,次次都觉得新鲜。已临初夏季节了,看到河水很少,我感慨今年的天旱对河水影响很大,旁边的老左却说:“比去年好多了,去年那么天干,我都觉得好玩,今年的这个水比去年的强多了。”
“这条河一路都很美,次次来,次次都有不同的收获。”他说。
除了去年,我以前看到的水都比今年的大三倍以上,一河床丰盈的山水碧波荡漾,是我最深的大龙洞印象。看到老左的满足感,我不想着意介绍丰水时节的那份美丽,怕招引他的羡慕,影响他的心情,便和着他的兴致,商议着在哪里露营最好。
大龙洞峡谷最窄处50米左右,最宽处不过百余米。两岸山势起伏,群峰连绵,悬壁高耸,山险峰峻。
大峡谷之外又有若干沟谷,纵横交错,沟壑万千,峰立突兀,瀑布成群。无数溪河忽窄忽宽,忽急忽缓,环山绕谷,淙淙而流。
这一带是苗疆腹地,苗寨错落有致,逐水沿河而建,忽左忽右盘居于山谷之中,隐隐约约显露于峭壁山涧的森林深处,处处飘扬着古朴厚重的苗族风情,每每来此,让人有种他乡是故乡的感觉。
或许是炎热,游玩的人比往年少了一些。但河床里的人则明显比往年都要多很多,沿河而上几乎从未间断。有在河岸荫处垂钓的;有在沙滩上搭个遮阳伞放钓的。当然,更多的是在河中。
略显干枯的河床里,最简单而有趣的事便是摸鱼捉螃蟹了。那些游走在河床里的人,有的,拿着一个容器,一路沿河而上,翻起一个个石头便轻轻地往里面摸;有的,拿着个半米左右的钓杆,在潭边一放一提便把那如小泥鳅般的稀有特色鱼儿收入馕中;有的,两三人一组,或拿着个大锤,往那大石头上一砸,把石头掀开,便捡起藏在石头下被砸昏的鱼;或沿着河边的保坎石缝,手往石缝深处摸去,二、三指大的鱼便成了他们的猎物……
在德茹的一个坝边上,我们遇上几个外地人,钓了两天鱼了,一无所获。他们怪鱼认生,便叫起了旁边的一个垂钓者,准备买鱼做中饭菜。两斤左右活蹦乱跳的小鱼,看着让人眼馋。买鱼者一边看一边赞叹“好鱼好鱼”,全忘了买卖的技巧,自夸着好像自己是卖鱼者。问:“要多少钱?”
“50元。”
“40元可以不?”
“行,成交。”一桩买卖就这么愉快地完成了,几乎没有讨价还价的纠缠。山民们要钱,山民们也不在乎钱。
我问那卖鱼者,这鱼是多久时间钓得的。他说,个把小时。他还说,那几个外地人可能是鱼饵不行,所以鱼不扎(zha)钓。别人直接到河里摸,一、二小时都有一、二斤呢,话语中夹杂着一种狡黠的骄傲。
实践出真知,只有把握住了规律、规则,才能技高别人一着,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技巧。那几个外地人,或许走过无数大江大河,在这溪水里钓不到鱼,大概与不掌握鱼的习性有关。
大龙洞河边,不时可见一些来回穿梭于清清河面上的小舟,有时是一个人划船,有时是两三个人,最多可容纳五、六个人。这船,上面没有盖篷,船尾也无翘尾,就像苗家阿婆织布用的木梭,所以,人们称之为“梭子船”。
梭子船不仅渡人过河,也是打渔的必备装备,更是山民们搬运物质过河的交通工具。寨头寨尾,溪边的竹下树旁,要么一只,要么七、八只一字排开,说是工具,更像风景。
在一些山与山或劳作的溪水之间,有一些大的相对固定的梭子船。人们在两岸钉着木桩、铁桩或铁吊环,桩环之间连着一条钢丝条,中间有无数个碗口大的吊环,有的是铁制,有的是用本地的山竹圈成,环中套着一条绳索,这便是湘西溪河边最常见的拉拉野渡,与湘西吊脚楼一样,属于湘西特色。
渡船没有专人划桨,也没有机械装置,更无人守候,就是一条简陋的船,无拘无束无声地搁在岸边。若要过河,站在木桩边,伸手将橫索上的环圈收起,船只就会顺着橫索从彼岸被拉了过来,过客也就如此往复渡到彼岸。
玩梭子船是最具诗意的,无论是拉拉野渡或是单舟,都是女生的最爱。她们穿着苗服,背个背篓,插上一把野草或山花,把一叶小舟轻轻地荡在河中,翠竹为背影,山峰为远景,群山倒影若仙境,常常让她们百玩不厌不舍离去。
雁归来和大山深处就在德菇的拉拉野渡上玩上了,要岸上的老周帮她们照相。老周先是说,“船有什么照的。”照着照着却入迷了起来。她们喊,“照好了没有?”老周则说:“莫成莫成,这个角度乖。”只见他跑上窜下忙得不亦乐乎,原先的不屑早己荡然无存,心牢牢地沉迷于眼前的美好画面之中。
停停走走,游玩至大龙洞村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看着巍峨的大龙洞山巅高耸在蓝天白云间,悬壁绕谷,满山滴翠,我们都情不自禁地想去攀登大龙洞,想去洞口走一走,更想出一身汗。
大龙洞村,原属花垣县补抽乡,距吉首市约40公里,离矮寨镇18公里。每天都有从吉首火车站开往大龙洞村的公交车,6元一人,上午七时至下午六、七时都属正常运行范围。
大龙洞瀑水处是以前公认的吉首市母亲河峒河的源头。后来,有人专门探测,认为源头在花垣县雅酉镇的坡脚村。我前年露营贵州草海,在莲花山台地有一个村寨,一股溪流落入一个溶洞之中,当地的村民告诉我,溶洞有暗河,水一直流到雅酉的坡脚村,也就是探测的峒河源头处。
寻找江河之源,大都以“河源唯远”、“流量唯大”、“与主流方向一致”、“河源最高”四大要素来确定。据此,我认为,贵州草海那个苗寨的溶洞之水,应该是峒河的真正源头。因为,它完全具备源头确定的四大特征。
关于江河源头的确定是项复杂的工程,也存在许多争议。直到现在,全球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和定论。但愿,我的峒河源头之说不是臆断。毕竟,许多户外之路,世人罕至。一般的人找不到也不会走在草海那偏僻的山野之中。
大龙洞村旁的大龙洞瀑布有天下第一洞瀑之称,绝壁高达500余米,瀑布落差208米,宽度88米,源头水自山腰洞口呈扇状喷发而出,最大流量398立方米/秒。瀑布未经开发,全是纯自然的原生态,有外人看到相关视频,认为是经过特效处理,疑为世间根本没有这样的景致。
因为到过的人的宣传赞颂,每年都有许多人慕名前来大龙洞。我们在桥头吃米豆腐的那段时间,就遇上两、三拨人问路大龙洞瀑布怎么走。
大龙洞瀑布是湘西第一个被外人所知的风景名胜,当属湘西名胜之最。
民国22年(1933年),中国民族学先驱蔡元培委派中央研究院民族研究专家凌纯生、芮逸夫到湘西,由苗族学者石启贵相伴,调查苗民居住的地理环境,生活、生产及水源开发利用等,他们在《湘西苗族调查报告》的第十部就专述有“大龙洞和小龙洞的传说故事”。
民国29年,石启贵专著《湘西土著民族考察报告书》,其书有:“大龙洞,苗名谓之‘溟流’,又谓之‘雾丘’。相传水源由鸭堡寨杉树口(凤凰县禾库)大山脉中汇合流入该洞……水口出自山腰中。山腰以上,深密丛林;山腰以下,险巇千仞……查该洞,千岩万壑,草木秀润……水大不啻千匹马力,雪白透明,忽大忽小,汹涌异常,连继不断,滚滚流下,如斯……洞之下面因潭过深,而水势压力过强,播声闻达数里之遥,此大龙洞情形也……惜于僻处山徒国人未闻,而江西庐山瀑布哪能及。”因为他们的介绍,大龙洞始被山外的世界所知。
说起石启贵,与我们花垣有渊源。他祖籍花垣排料芷耳,是中国第一个争取到五族之外的其他少数民族参与国事的关健人物,既是学者,也是一位社会贤达。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我在家乡排料工作时,遇到过中央民族大学的一位老教授,偶有闲聊。他是专门来排料芷耳研究我们同宗同族先辈苗商石老才的,并著有著作。前些年,我查寻过资料,他就是石启贵的儿子。
石启贵后来还调查收集整理了许多关于湘西民族的文字和照片,这些资料一部分现存于台湾的国立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图书馆,是研究湘西民族最好、最早的资料,后人望尘莫及。
大龙洞瀑布从208米高的山腰绝壁古洞里腾空泻落,奔流相撞如群狮狂扑,银涛凌空似雷霆怒吼。瀑布跌入犀牛潭中,水珠迸裂四溅如花,浪卷滚滚雾漫蒸腾,蓝天、白云、阳光与峰峦纵横缭绕,虹彩映天如仙境,光辉照谷落金山,游人至此,如梦如幻。它既是苗疆的美景,也是湘西苗族崇敬的圣地,留有无数古老传说,风景与人文丰厚。
我在吉卫读高一的时候,就就近游玩过大龙洞。后来,也去过多次,每次都探幽古洞。
从大龙洞电站内沿着“Z”字型的石板路拾级而上,先是穿过翠竹长廊,然后穿越茂密的原始森林,在半山腰再沿人工从悬壁中凿出的一条山路,往里进入悬崖深处,一个天然的洞口,就是大龙洞洞瀑的源头,全程约五公里左右,洞内宽阔,人称龙母宫,传有无数神话。
不知什么原因,原先可以从电站自由上山的路,大门却被铁链子紧紧锁住。一对像狮又像虎,也像豹的石兽如饿虎扑食一般守在门的两边,因为经风历雨,背身有些斑驳。关于这对石兽到底是什么动物,记得许多年前湘西州刊《团结报》上就有人专门讲述过,似有故事和稀奇,只是年代久远,我己完全记不清了具体内容。
找了几处疑是可以上山的路都是行不通。我们也不气馁,最终在电站落水管处找到了一条可以上山的路,那是电站检修水管的通道。
通道呈90度的坡度,依山筑有50公分的水泥台阶直直地如天梯一般耸入山巅。大山深处看着坡度太陡,便回河边与老周钓鱼去了。老左、玩转地球、雁归来和我,一鼓作气勇敢地向山上攀登而去,我们喜欢这样的挑战。
大约半小时左右,管道边有一条相对缓和的路通向森林深处。我试着往前探路,几分钟后,就找到了过去上山的游道。印象中,游道边,有几处离水管是不远的,这也是我们敢从管道边冒险而上的原因。
大龙洞在过去是免费的风景区,人们从山下修有两米多宽的水泥台阶作为游道,里坎有较好的过山水的水沟。这条游道的建筑质量十分优良,经历了三十多年一点也没有毁坏。不像现在,豆腐渣工程多,城市的大街小巷两、三年就要挖一次,质量也参差不齐。
山竹掩映的石径从山脚一直拐弯延伸至山腰,弯弯曲曲的山路演绎着曲径通幽的美感。一路清香,一路鸟呜,一身大汗,一身轻松。
盘山而上,过去人工栽植的水杉、银杏、金弹子等名贵树种夹杂在山竹、青松、杂木之中,满身披挂着一树的苍翠。此情此景,让人追思怀念那些不曾相识的建设者们。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些高大挺拔的大树,就是那些无名者的丰碑,让人肃然起敬。
山腰有个半山亭,一个用石头垒起依台地而建的人造观景台,也是进洞前歇脚的地方。人们登山于此,可以借助凌空突兀的台地,一边享受大龙洞谷底飞瀑产生的徐徐清风,一边饱览如黛群峰,是个极佳的观景点。
穿过半山亭的楼门,基本就是从悬崖中穿行了。估计过去应该是有条如小槽的山路的。后来修了电站,为了进洞修筑水坝,人们沿险峰突兀的山腰凿开了一条绕悬壁而行如隧洞的通道。记得我当年第一次来时,这是一条非常粗糙的如小水沟又似路的小道,非常险峻,稍一抬头往外张望,万丈悬崖就在眼底,一些胆小者,不敢前行。
如今的路已经修整很好,外坎筑了封闭的矮石墙,为了防止上面悬空的石崖落石,一些地方还撑起了石柱。平的地方是整洁的水泥路面,有坡度的地方筑有级级石阶。人走在里面,仿佛穿越一个半敞的长石洞,也像是穿越一段岁月时空。即便己经很安全了,一些人还是不敢向外探头,上是悬崖,下也是悬崖,脑袋上下幌动几下,确实让人辨不清方位,以为眩晕。
往里穿越半小时左右,便进入了大龙洞瀑水洞门。跨过洞口顺着台阶下行约50余米,就到了洞内拦河坝边。坝内是深不可测的阴河潭水,声声如潮,阴风阵阵。洞顶平滑上凹,如倒扣的锅底,洞里冬暖夏凉。
最好玩的,当然是洞口,一座悬空的吊桥挂在万丈悬崖边上,脚下瀑水狂吼,一泻千里,水风带动着吊桥飘荡,让人每次经过,无不胆战心惊。即便是胆大者,站在桥边久了,也会有所退缩。
几年前,我曾从吉首社塘坡经凤凰屯粮山,从凤凰的科甲村下到大龙洞口,再下到大龙洞村。这条山路在大龙洞洞口上方有一处十多米高的悬壁,因为四周都是凌空的悬崖,根本无法修路,当地人就地取材,用树木撑起,在悬崖边架了一座木云梯为路,非常凶险,也非常刺激,一览无余的空谷景色也十分优美。
听我介绍,一行人猎奇之心突生,都想上去看看。
从洞口上去,原本只能攀沿上爬,十分危险。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古人,他们借助洞里的空地为基,用周正的石块从洞边开始顺着悬崖筑起了一条如山墙的山路。路在悬崖边虽然很悬很陡,危险性却大大降低。石墙十分精致,就如大户人家修的墙坎。每每经过,犹如庭院散步般新奇、刺激。石墙裸露崖边,洞里也时有滴水,常年湿润,石头上便长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古朴而奇特的环境活脱脱如一幅诗情画意的仙界。
经过悬崖边一个很窄很陡很急的“Z”字弯,就到了云梯处。这个地方四周皆为悬壁,只有崖上十多米处才有竹林相生之地,呆久了,风吹都会让人心惊。
木云梯己改为钢梯了,约四、五米宽凌空于悬崖之中。尽管己经很安全了,人们依然小心翼翼而过。脚下是一点也滑倒不得的,无遮无拦的悬壁中,任何一个闪失,人只能像一只小鸟一样摔入谷中。这里既是最危险之地,也是勇者激发壮志豪情的地方,悬梯凌云,一览群峰,舍我其谁!
迈过云梯,悬崖边有两条小道,都是从岩层之间的缝隙处开辟而成的野山路。向右是走凤凰科甲村方向,直接沿悬壁边向上攀越约百余米就可到达山顶的山坳,几年前我曾走过。向左的路是上下绝壁接缝之间形成的一块小台阶,横着向悬崖深处伸去。当年,我经过这里时,这路虽然清晰可辨,却很细小,又是走向悬壁,我以为是打柴的路,没有去探究竟。如今到来,这路比去科甲方向的路宽了许多,中间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枯黄树叶,一些小杂木和细竹长在坎边悬崖上,隐隐约约遮住了崖下的凶险,充满了神秘、神奇,也充满了新鲜、刺激。一份猎奇之心驱使我们一致决定:沿着这山路走,走到哪就算哪,走不通就原路返回。
越往里走,路也越来越像模像样起来,稍宽的地方,铺有石板路,陡窄之处还用石头保坎降险增宽,在实在不能铺路的地方,就从稍缓的悬壁上凿出一条能容一只脚的细线或一个个小窝让人谨小慎微险过,大家边走边感叹,认为今天走了一条十分幽静、优美的山路,感觉十分值得。
这应该是条古官道,是山顶上几个苗寨过去下大龙洞村的必经之路。
这条路也是条荒废之路,如今鲜有人走,石板锈迹斑斑,古旧而苍老。杂草铺满了一地,不断蚕食着路面,让人婉叹着岁月的无情和残酷。
这路大部分是横着走,只在上垭口的地方是上坡路,相对平缓。崖边有遮拦,有的地方,崖上崖下也有一些不大的空地和能遮雨的悬岩,甚或小溶洞。路之所以变得相对宽敞,大概与其他动物在此活动密集有关。
在这条路上遇见蛇,是件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事。我就遇上一条,十分罕见,浑身油亮,透着红黑颜色,仿佛非常强劲。一句“大哥!本地的,请让让路。”它就向密林深处遁去,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有定数。
小解的时候,我身后突然有很大的响动,像是从上面悬崖的竹林里有什么东西走下来一样。我害怕是野猪,便一溜烟地往前跑,边跑边招呼着前面的伙伴。他们仿佛懂得我的意思,也在前面的高处向我所在的方向吆喝呐喊,就如我小时候参与打野猪时那样。
小时候,遇上野猪,一寨的男女老少都是齐上阵的。老、少、妇拿着破竹或勺盆,围成个半圈一路呐喊,一路敲打,故意留出一个安静的方向让野猪逃跑。青壮的猎手,手持猎枪就隐蔽在那个方向的路口,待那野猪一上来,便“呯”地一枪,野猪应声倒下。
打中野猪的猎手独享野猪的头,和其他猎手再一人割一块野猪肉作为特别的奖励,这是千年留下约规矩,一等众人,就看着他们分,一代延续一代。
剩下的肉,则交给寨子里最会办厨的人,全村老少七手八脚像办喜事一样,统一会餐吃肉。这是我们最闹热也最开心的日子。
如今,野猪泛滥成灾,偏远一点地方的庄稼硬是种不得,种了也全被野猪糟蹋。野猪又打不得,属于保护动物,人们万般无奈。
上到山顶,在给建平兄发定位时,我才知道,山顶的这个村是凤凰禾库的板流村。
我担心原路返回坡度太陡,大家又都走累了,万一有个闪失会有意外,便决定往前沿公路出山。
经了解,要回到大龙洞村,必须绕一个很大的圈,然后,再从吉首最高峰莲台山下的联团村下到大兴寨村,起码有七、八公里的路。
看到大家在路边找野果吃,特别是津津有味啃那还是半熟的李子,我懂得这行为里面的含义,顾不上自已也又累又渴,硬着头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算是引领激励。
走得精疲力尽时,老周开车来接了我们。累并快乐,永远是户外人的孪生兄弟,每次累如叭狗,每次开心如花。
再过大兴寨村前的大坝工地,只见两岸山体已灌注了水泥墙体,工程谈不上热火朝天,但工期却从未间断。原本狭窄的夹江之地已经天翻地覆,我不知道,工期还有多久,更不知道,下次再来时会是什么模样。
把该铭记的,永远留在心里。那些即将和已经消失的,就让记忆随日消长。晨曦的天边布满彩霞的时候,那一定会有一轮金色的朝阳。
(海纳百川2023年6月15日于花果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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