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牛鞭

陈大壮是一个放牛娃，靠帮财主放牛为生，说起陈大壮，这村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年纪轻轻的就相继过世，临终前将大壮托付给了其舅父李有才。

李有才心疼陈大壮，接到家里来后，没有苛待他，自己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他。

然而李有才也并非什么富裕人家，平日里靠几亩田地种地为生，生活过得也紧巴巴的，如今家中再添一人丁，这饭就不够吃了，为此舅母王氏心中怨念颇深，总想找机会将陈大壮赶出家门。

这天李有才为了谋生计，独自一人去山上打猎，一路下来收获颇丰，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准备往山下走的时候，迎面便走来一只野猪，野猪二话不说便朝李有才奔了过来，李有才被野猪所伤，眼见那野猪还要冲上前来，他干脆紧紧闭上眼，身子便朝着一边滚去。

顺着山坡滚下，李有才不仅被野猪撞伤，腿还摔断了，整个人浑身没一处好地方。

王氏瞧见丈夫这模样，当即便红了眼，指着陈大壮便骂道：“你这小拖油瓶，若不是你来，你舅父怎么可能去那山上打猎？若不是你来，你舅父又怎会伤成这样，你已经将你爹娘克死，还想克死你舅父不成？你若是真当他是亲人，从今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们家！”

王氏说着话，伸手便将陈大壮推出门外，无论陈大壮在外如何敲门呼喊，那房门都没有再开过。

小小的陈大壮无处可去，只得留宿在外，一开始还有好心的村民收留他，可听闻陈大壮舅父家发生的事儿，见到陈大壮就像撞了妖似的，一个个躲得好远，认为陈大壮能给周围人带来霉运，有时候一些村民见到陈大壮还要淬上两口。

后来李有才伤势恢复，得知陈大壮被妻子赶了出去，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拄着拐，瘸腿便匆匆赶了出来，找到陈大壮之后，便要求陈大壮跟他一同回家去。

可陈大壮却是摇头说道：“舅父，我心知你对我好，但如今我爹娘去世，你和娘本就不是亲兄妹，没有理由照看我，再说了舅父家中缺粮，我要去了，弟弟妹妹就没得吃了，舅父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着话，陈大壮扭头便跑走了。

李有才瞧着陈大壮执拗离去的模样，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再次迈腿追上去的时候，王氏的声音忽然从其身后传来，“好你个李有才，是嫌咱们家银子太多还是米粮太多，就这么个小拖油瓶，你还想让他回家？没门儿！我告诉你，你若是还执意要将他带回来，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们娘仨！”

李有才心知王氏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当下也顾不得陈大壮了，闷头闷脑的就跟着王氏回家去了。

陈大壮无处可去，只得在山附近寻了一处小山洞，以遮风挡雨，平日里就在附近打猎，钓鱼烤着吃，有时候舅父还会偷偷摸摸拄着拐前来看他，可每次都会被王氏发现，揪着舅父耳朵走，一来二去，时间一长，舅父便不敢再来了，而陈大壮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陈大壮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就会一直过下去，然而在其七八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财主，财主一挥手便收了不少村民的田地，还在这些田地上建了大房子，养了不少牛羊。

因这财主的到来，陈大壮才有了谋生路的机会，如今陈大壮十二三岁，已然帮助财主放了五年牛，虽然平日里没少受财主的苛待，但好在有工钱，也有他口饭吃，晚上的时候还有他一席之地可以安稳睡觉，如此陈大壮便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天陈大壮在放牛的时候，遇到一件怪事，正是这件怪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陈大壮的命运。

时年秋季，这天陈大壮像往常一样带着牛去山下吃草，眼见着天慢慢暗了下来，陈大壮便挥舞着鞭子赶着牛回去。

十几头牛恋恋不舍的离开草地，刚走了没一会儿，山间忽然起了一阵凉风，有几头牛似是受了刺激一般，疯狂在山间哞叫起来，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躁动。

陈大壮见这情景，赶忙前去安抚几头牛，可是那几头牛在陈大壮的安抚下，不仅没有安静，反而更加焦躁不安了，踢着牛角，横冲直撞的便朝着深山处跑去，任凭陈大壮如何追赶，都没追上，那几头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影子。

出来的时候十六头牛，如今牛一跑，就剩了十头，这若是被财主发现了，陈大壮这条小命怕是都要被打没了。

想到这里，陈大壮赶忙先将剩下的几头牛送回牛棚，随即便朝着那些牛走丢的方向急急跑了过去。

深秋的夜里，微微有些寒意，山间不断有狼声传来，但陈大壮却丝毫不敢退步，围绕着山脚跑了好半晌都不见牛的影子，陈大壮担心这几头牛出事，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就在这个时候，山间忽然起了浓雾。

陈大壮小心翼翼的穿过浓雾，恍惚间似是听到了阵阵哞叫声，陈大壮心中一喜，不顾眼前浓雾，拔腿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就见不远处果然站着几头牛，见此时几头牛安然无恙的吃着草，陈大壮这才松了口气。

几步上前便赶着牛往回走，只是几头牛却依旧不为所动，而这时候，陈大壮才发觉就在几头牛的中间的地上，好似有什么东西。

陈大壮好奇探头一看，登时吓得他口中“哇呀”一声大叫瘫坐在地。

那地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具森森白骨，白骨形状怪异，那空洞洞的眼眶偏向陈大壮这边，好似在无声无息的盯着他。

缓了好一会儿，陈大壮才稍稍回神，他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具白骨望去，这才发觉，这白骨之上已然长出了青苔，看着这白骨，陈大壮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像这白骨一样风餐露宿。

陈大壮算是运气好的，几经风雨，如今还有一个避风之所，还能有地方混口饭吃，不至于像这森森白骨一般，经受风雨，还要受强光暴晒。

想到这里，陈大壮不禁对这白骨产生了怜悯之情，当即也不再胆怯，起身便朝着那白骨走去，随即小心翼翼的将白骨一点点捡起，埋进了山脚底下的一棵大树之下，随即又在前拜了三拜这才离去。

奇怪的是，这一次那几头牛没有执拗的呆在原地，反而乖乖的跟随陈大壮回去了。

当陈大壮回到牛棚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随着一阵寒风袭来，陈大壮裹了裹衣裳，顿时一股困意来袭，不多时，陈大壮便瑟缩在牛棚一角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大壮正睡得迷糊之际，忽然便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陈大壮缓缓睁开双眼，就见有一头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迷糊之间，陈大壮在那头牛身上还能看到一个小老头儿的身影。

陈大壮张了张嘴，就在这个时候，便听那牛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道：“小娃娃，谢谢你，老朽已经在那里风餐露宿数十年，若不是你，怕是老朽再过不久就要化成灰消失不见了，你对我有恩，我便要报答你。

我知你是个苦命的孩子，在这村中受不少人欺负，待我走后，你将这牛血肉制作成鞭子，日后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用这牛鞭打他，那人被牛鞭打之后，就会变成一头牛，任凭你使唤。”

牛的一番话，让陈大壮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思索良久便开口说道：“谢谢您的一番好意，不过我却不能这样做，别人虽然讨厌我，欺负我，那是因为他们对我有误解，若是我因此以牙还牙，那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更何况这头牛也是一条生命，我若是那样做了，这头牛就会死的，我不想这样做。”

陈大壮眼前的牛闻言，不禁呵呵笑道：“你果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娃娃，既然如此，我便换一个报答之法好了。”

那牛说着话，便朝着陈大壮的方向吹了口气，陈大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那牛头一歪，登时便倒地呼呼大睡起来，哪里还有方才那小老头儿的影子？

陈大壮不知小老头儿口中的报答是什么，只是他慢慢发现，从前总爱欺负他的人，从那天开始都不再欺负他了，财主对陈大壮更是不再打骂，不仅涨了工钱，还单独给他在牛棚边儿上盖了个房子。

又过八年，陈大壮已然二十岁，在财主家已经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娶妻赵氏，生活的十分幸福。

只是陈大壮对当年之事依旧有些好奇，一次无意同财主谈起，陈大壮才知，原来那晚所有人都梦到了那头牛，听到了陈大壮和牛之间的谈话，一些对陈大壮心怀恶意的人，一旦接近陈大壮，就会看到挂在陈大壮身上的牛鞭。

想到牛鞭之效，人们自然是不敢再欺负陈大壮了。

有人曾好奇询问过陈大壮牛鞭之事，陈大壮却始终闭口不言，在他看来，那根自己看不到也摸不着的牛鞭，就像是一面“照妖镜”，至善之人看不到，唯有心怀恶意之人才能见到。

只是陈大壮经过那晚奇遇，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以善待人，便一定会得到好报。

（故事完）

注：民间故事教书育人，劝人向善，切莫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