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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承先贤求真道 笔墨随心起烟云

发布时间:2023-08-14 15:47:19     作者:新华网     浏览量:894    

夸加偏旁

皖中腹地,淮水之滨,八公山麓,有一座历史悠久、人文璀璨的古城——寿县。两千多年来,寿县四次为都,十次为郡,集人文之精粹,聚山水之灵,以她深厚的历史积淀让无数文人痴迷,以她灵动的神秘气韵令无数墨客神往。

作为楚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寿县山环水绕的自然环境和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不仅吸引了历代众多书法大家流连于此,而且滋养造就了张树侯、司徒越等诸多本土优秀书法家,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书法之乡”。

夸加偏旁

如果你到寿县来,行走在古城的大街小巷,常会有浓郁芬芳的翰墨之香扑面而来,会感到一种儒雅的文墨才情充盈四周,会触摸到古城浓厚的书法氛围!

夸加偏旁

之所以将目光聚向此地,并酣畅着墨,源自我对寿县籍著名狂草书法家樊春云女士的长期关注。

作为中国书法艺术的精华,狂草以雄健奔放、婉转流畅的豪气独树一帜,这种笔势缠绵、气势磅礴的书体自古以来似乎皆为男士的专利,如张旭、怀素、黄庭坚、祝允明、徐谓、王铎、傅山等等,不一而足。

而樊春云这位内秀质朴、素雅娇柔,浑身洋溢着书卷气、儒雅风的女性,是怎样爱上狂草,并以此扬名中国书坛,成了当代书法名家的呢?又是怎样凭着“书法”展现自己独特人生的呢?

于是,解构樊氏,展读春云,成为笔者撰写本文的原由。

成为当今书法名家,注定是樊春云女士的宿命!

1964年,她出生在寿县一名普通政府工作人员家庭,历史文化名城的深厚底蕴,蕴育了她率真的个性,涵养了她奔放的胸襟。

自幼,她就喜欢模仿。小学美术课上,她将毛主席书写的“向雷锋同志学习”模仿得惟妙惟肖,尤其是将毛主席画像临摹得近乎逼真。在老师的表扬与同学们的惊讶声中,从笔墨纸砚中腾升的美妙与快意,让她激动不已,久久难释。

从此,她幼小的心灵与书画结缘,对写字画画的兴趣日渐浓厚,开启了书画人生之路。放学后,当同龄伙伴嬉戏玩耍时,她却安静地宅在家里写字画画,其画时常被老师挂在墙壁上当范本,其描红更是为老师所欣赏,“圈双圈”是老师对她特有的奖励。

对于樊春云的爱好,父亲给予了极大支持。那时很难买到书帖、画册,父亲便常常留心旧报纸或旧书刊杂志,见到有字画,都设法带回来给女儿观赏临摹。临摹的每个字及模仿的每一幅画,父亲都会认真审视,总是说:“不错不错,又有长进,好好地写,认真地画。”

每次听到父亲夸自己,都有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从她的心底涌起,带着这种心醉的幸福,樊春云走进初中、跨入高中。

进入中学以后,她的字画有了很大的进步,学校的墙报、画刊图、刻钢板等等书写绘画任务几乎全由她承担。由线条和色彩构成的绚烂世界让她无限痴迷,以至于常常陷入忘我的情境,甚至会忘记吃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心中燃烧!

没有任何老师教授写字绘画技巧,整个少年时代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对书画艺术的挚爱。而多年的自学经历,又让她日渐增强的艺术天赋得到了尽情释放。春云的个性,也在这种自由释放中演化得更加率真、洒脱与奔放。

某次,她写了一幅字玩赏,被父亲的好友孙子连和春卉两位久习书艺的长者看到后,大为赞赏,连连惊呼道:“笔性好,有天赋。如有名师加以雕琢,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于是,二人决定将春云引荐给安徽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当代著名书法家司徒越先生。

司徒越,出生名门望族,尽管历尽人生坎坷与磨难,但骨子里蕴含着不同流俗的非凡气质。他工诗文、精篆刻、通考古,博学多才,书法造诣深厚,风格自成一体,尤以狂草蜚声海内外。

跟着孙子连和春卉二位长者一道去司徒越先生家的路上,春云既激动又忐忑,当孙子连和春卉向她介绍身材清癯、精神矍铄、仪态隽爽的慈祥老人就是自己心中景仰的著名书法家司徒越先生时,她的心反而立刻平静了下来,一种崇敬和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久久萦怀。

那天,春云带了一幅字请司徒越先生过目,先生认真审视后说:“学书法是苦差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你要多练魏碑……”然后,先生书写了“熟”、“精”两个大字送给她,并道:“学书不仅仅是简单的艺术的修炼,而是一种文化的修炼,人生阅历的修炼。”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先生的傲人风骨,那坦荡胸怀与平易近人的长者风范,那灵敏的思维与渊博的知识,都令春云的身心如沐春风,如饮甘霖。

春云的天资以及对书法的禀赋,令司徒越甚为惊讶。从此,翰墨艺术使樊春云与司徒越衍生了一段父女般的师徒之情。

随着时间流逝,大院的高墙早已遮挡不住春云心中对书法的渴望,她那明亮的眸子,已经越过高墙,眺向远方。

然而,由于痴迷书画艺术,樊春云在高考中落榜了。无缘大学的她,到寿县织布厂当了一名工人。妙龄女孩的内心世界不乏梦想,春云心里也曾为未来做过浪漫规划。可如此的结果,却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

见她如此失落和痛楚,司徒越先生说:“不一定非要上大学,干哪一行都能成才。你若写字不丢,将来定有出息!”先生的鼓励,渐渐驱散了春云心中的阴霾。此后,她以更大的热情,虔诚地投入书画研习中。

那时的春云,每逢周末和假期,便早早来到恩师家里,研墨、侍书、观帖、闻学,不胜勤奋。恩师对她不仅悉心正腕示教,传授技法,还启发她通过学习书法磨练意志,陶冶情操,并多次教导她说:“书法是一个人心灵的轨迹。作书如做人,人品高尚才能书品精妙,所以,学书绝不可苟且,更不可急功近利,必须多读帖多临帖。”

让春云没有料到的是,先生让她放弃绘画,专心书法,并根据她的自身条件,建议她从书体雄健清俊、结构跌宕舒展的魏碑——《张猛龙碑》开始临习。

从研习碑法入书,这与启功先生所说的“学书别有观碑法,透过刀锋看笔锋”的道理异曲同工、不谋而合。但是,临写石刻版本,需要辨别刀与笔的深厚功力。初始,春云自然不识此道,难解其中奥秘,她认为,老师这样安排,自然有其道理。

怀揣着对碑的神往,春云毫不犹豫地跳入恩师设置的“陷阱”中。先生有时外出研讨归来,总是给她带回很多名碑,比如用笔豪放质朴、结字壮美多姿的《散氏盘》,自然恬淡、厚重端庄的《张黑女》,端正朴茂、方劲雄浑的《张迁碑》,疏朗平整、舒展奔放的《曹全碑》,纵横开阖、洒脱自如的《石门颂》等等,林林总总,蔚为大观,藉此,想让她透识前人并立足于传统。

书家皆知临碑难,如欲写出碑的意境和情趣则更难。在恩师的指导下,春云对魏碑进行了深研苦修。为了掌握碑书的功力,她研读了甲骨、金文、石鼓、篆籀、摩崖石刻,揣摩了墓志、经幢、造像、敦煌写经、砖铭碑版等不同书法艺术种类,从中领会和感悟适合自己的艺术特色,吸取传统文化的精华素养,受益颇深。

出于对古文字的敏感和痴迷,汉魏晋南北朝等诸多碑帖,春云少则临摹几十遍,多则临习上百遍。多少个夜晚,她都在用心灵与古人对话,极力追寻诸圣诸贤笔墨之中蕴藏的风神、情趣和骨力,将自己的心境、情感与古人情境交融、合二为一。

临碑达到一定境界后,司徒越先生反转过来让樊春云开始习帖。先生说,写字是写情感,没有深厚的功力,情感再丰富、再强烈,也无法反映到书法上来。而临写碑刻的最大好处就是能让你的字变得厚重,具有金石之气。而习帖的最大优点是能让你掌握古人的书写法度,熟悉前贤的书写技巧。

恩师的金玉良言,让春云茅塞顿开,她迅速开始研习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和二王、苏黄米蔡等人的书帖。从碑到帖,从结字到用笔,春云经历了“习字、入帖、知味、神通”的漫长过程。

长期的研习,使得她对书法的气韵、意境、法度逐渐有了一定把握,开始顿悟,并尝试将碑帖结合,使碑的古朴、厚重融进帖的自然、流畅之中,旨在实现刚柔组合,相得益彰。

看着她临习之作,恩师非常满意:“你现在所写的字,碑动起来了,帖沉了下去,每个字既有生机与活力,又显厚重与老辣。”

司徒越先生的艺术和思想,不仅滋养了她的艺术灵气,使她的书法功底日渐深厚,个人特色呼之欲出!

1982年开始,春云的作品陆续参加了寿县书法展、六安地区书画展、安徽省首届青年书法展览、安徽省首届妇女书法展等众多书展,屡屡获奖,声名鹊起。

对于爱徒的进步,先生异常高兴。1985年,恩师亲自将已经学有所成的樊春云推荐到六安市文联,六安市文联又上报到安徽省书协,基于其书法成就使得层层顺利获批,春云自此成为安徽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1985年,为了参加《全国首届妇女书法展览》,樊春云全力以赴地投入创作。第一次参加全国性大展,她既激动又紧张,卯足了劲想拿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来,一展风采。然而,越是对自己期望太高,越是难以达到创作的最佳状态,她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书法的材料!

何以解开这个结,春云只得向先生讨教。当时,司徒越先生卧病在床,但看到徒弟走进家门,师傅就知道她遇到难题了,总是反复、耐心地给她讲解,并忍痛以身示范,以解其惑。春云说,那段时光极其艰难,老师的病痛对我打击很大,那时连我自己都不想坚持了,可是老师没有放弃……说这话时,我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闪着泪花。

在先生的坚持与指导下,春云的作品顺利入展《全国首届妇女书法展览》,从此开始不断参加国内、省内书法展览和世界各地巡回展,许多作品渐渐流传于美国、加拿大、法国、日本和香港等地,驰誉世界。

书法上的巨大成就,让春云成为六安市十大新闻人物,当选为第六届安徽省青联委员,应邀出席一些文化活动,其事迹也由此常常见诸报端。

1986年,樊春云被调入寿县历史文化名城办公室工作,其后又被遴选到寿县政府办公室任职。

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后,樊春云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地做好本职工作。而她所有业余时间,仍然与书法一起度过。此时,书法已经融进她的生活和生命,只要听说哪里有书法展,不管路途多远,她都设法赶去观摩学习。

鉴于非凡的书法成就,22岁的樊春云应邀为安徽电视台大型系列专题片《可爱的安徽》题写片名。

正当樊春云沉浸在美好遐想的时候,恩师对她说:“从今天起,你改写狂草吧。”听了先生的话,樊春云一时有些懵。久习真隶篆书的她心想:你那狂草,刚健豪放、纵横交织、婉转流畅、出神入化,转行学它,谈何容易?

司徒越先生学生众多,唯独对樊春云钟爱有加,外出开会归来,要么给她带回字帖、书法史、艺术史等书籍,要么带回来她爱吃的点心。先生知道樊春云不喜吃肉,就经常将家里的虾鱼留着等她来,尽显师傅舔犊殷切之情。

让女弟子写狂草,我想司徒越先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是怎样想的,如今不得而知,但先生要将自己的书艺传承下去,一定会挑选一位德才兼备、富有灵气的有缘之人!

春云是个孝顺、懂事、有才华的学生,在她眼里,先生是恩师,也是朋友,更似父亲!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轻易答应先生转行草书。因为草书的章法变化多端,没有驾驭毛笔、擅用各种笔法的高超能力,要想写好草书几乎是痴人说梦。尤其是司徒越的狂草,流光溢彩,极具内涵和高度,没有几十年扎实的基本功,极难把握。

面对心有怯意的樊春云,先生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怕什么呢?……狂草是太难,不是每个人都能写的。所以现在书坛上几乎是一片空白。”先生深切的期待和勉励,消除了春云心里的惆怅,增添了更深切的感激,于是她郑重地答应了先生。

处于书法宝塔尖顶的狂草怎么练呢?一笔一划怎么把握?先生说,每一笔都要老实交代,每一笔都要有出处。有一次,樊春云玩小聪明,用这个字的偏旁和那个字的部首合在一起,凑成一个字,被老师训斥:“你这字从哪里来的?”

“我查了字典……”春云说。

“你查了什么字典?你下次不准这样异想天开!”先生毫不留情面。

较之以前,先生的要求更高。曾经有次,春云带着习作给先生看,先生看过后问:“你是站着写的,还是坐着写的?”春云茫然,说是坐着写的。先生突然严肃地说:“我都不会坐着写字,你会?”于是,先生示范给她看,告诉她书写时如何用腕、肘、臂、腰联合协调动作,并说坐着写时看作品视线会有偏差,站着写才有能居高临下之感觉,利于谋篇布局,切莫忽视。

得益于先生的严格教导,春云很快有所“悟”,并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终于“站”了起来。

刘熙载说:“草书之笔划,无一可移他书,而他书之笔意,草书却要无所不悟。”可见草书之难。包世臣也曾说“惟草书至难”。然而,樊春云却说:“学司徒越先生的草书,那才叫真难!”

司徒越的狂草与其人生经历有关。他历尽人生磨难,所以,他的草书更多体现的是一种挣脱束缚、冲出樊笼、享受自由的奔放。而樊春云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沐浴着幸福的阳光和雨露,少了切身体验。

“志之所趋,无远勿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决定了的事,樊春云特别坚持。她对先生艺术技巧进行多方求索与探索,那些点、线、勾、划以及每一道笔法、每一种布局、每一笔呼应等,都悉数被她纳入眼中,存于心中,然而,在学先生草书时,她常常会觉得笔墨走到一定的地方就走不动了,为什么?

樊春云虽年轻,但她有自己的学书思想。她曾将目光转向了先生每个字的用笔、结体以及笔韵、气韵上,反复揣摩,辗转思考。经过反复思考,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获得先生艺术精髓之一二,得首先夯筑基础,做个饱学之士。

从那时起,她开始拼命读书,古典、现代,中国、外国,文学、哲学,美学、戏曲等等,广泛涉猎。除此而外,只要有时间,她就孜孜不倦地向恩师求教。而此时,由于病魔折磨,恩师精疲力竭,难以支撑,但他每天仍要检查樊春云的习作,从不懈怠。

先生主张真正的艺术家不能墨守成规,更不能故步自封,而是要勤于探索,不断创新,他对樊春云的要求更是如此。

樊春云根据先生的要求严律自己,进步很快,书艺成就日益丰硕。对此,司徒越非常高兴。1989年春,久病的先生确诊为肺癌晚期,将赴上海看病。之行前特意选了欧阳修《诲学说》中的一段话,写成一幅狂草,嘱托夫人交给樊春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玉之为物,有不变之常德;虽不琢以为器,而犹不害为玉也。人之性,因物则迁,不学,则舍君子而为小人。”上款居然为:春云同学!

恩师病中还想着自己,并书写《诲学说》,告诫自己努力,提升修养,并以“同学”相勉,此情何以堪受,两行热泪禁不止从樊春云眼里奔涌而出!

无论是书艺还是人生,先生对她都产生了深远影响。从先生笔下,她初识了书法的博大精深;从先生的言中,她初懂了文人的高尚情怀。

恩师从上海回来,病情更加严重。先生可能知道自己的时光不多了,他对前来探望的春云深情地说:“根据你的天资与学习状况,你在六十岁的时候,可能会超过我……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听到先生的话,26岁的春云泪如雨下,她知道,这是恩师对自己的勉励,也是留给自己最后的遗愿。春云心想:恩师学贯中西,学养深厚,博古通今,别说我六十岁时不能超过你,就是六百岁也不行!

司徒越先生于1990年阖然长逝!对于这样一位对自己影响深远的恩师,樊春云在《回忆和司徒越老师在一起的日子》里写道:恩师不仅传授我书法知识,还经常讲儒家思想、处事之道,讲如何做人,如何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还有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自己一贯持以谦虚恭让、淡泊平和的态度,从不居高临下、傲慢待人,对人总是宽厚、真诚、无私。他以自己的言行,为学生树立了做人的楷模。

对于这样一位书法家,原地矿部部长孙大光称赞说:“书法超群绝俗,为人亦忠正刚直”。此誉非过,先生受之无愧。

对于这样一位良友,刘夜烽先生曾在悼诗中赞道:“书臻炉火纯青处,人与梅花一样清。”道出了司徒越先生的境界与真谛。

为了悼念恩师,1992年,樊春云在合肥举办了个人书展。在这次书展上,樊春云说了很多感恩的话,除了感谢这个时代和组织、领导的关心之外,她最感谢的人就是她的恩师:一位淡泊名利、讲求操守、矢志不渝、奖掖后学、服务乡梓的人;一位极具人文情怀、美学思辨、讲究生命内涵的人;一位挣脱极左镣铐后高歌“我犹有余热,慷慨献人寰”的人;一位在遗言中首先说出 “希望我能对得起所有人”的人。

从思念与悲恸中走出来,樊春云继承了恩师的遗愿,更加勤奋地潜心研习恩师的狂草书艺,并不断取得新的长进。1996年,安徽电视台制作了《樊春云的狂草艺术》专题片,在黄金时段多次播放,一时在全省书界传为美谈。

1997年,樊春云调入安徽省政协工作。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机会开阔艺术视野,提高人生境界,攀登书法高峰。工作之余,她遍游神州大地,几大石窟、几大禅寺、几大园林、几大庙宇、几大碑林、几大名山尽皆游历。每到一处,她总是探寻当地的人文景观,从名山大川、名胜古迹中寻找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书法匾联,寻觅华夏文化的根脉。

樊春云的游历,不仅开阔了眼界,扩大了胸襟,丰富了知识,提高了修养,而且启发了她的艺术思维,滋养了她的艺术灵魂,也让她更深刻地领悟到了中国书法的真谛和精髓。

樊春云作狂草,不像怀素那样“兴来走笔如旋风”,也不像恩师那样“带着镣铐在舞蹈”,而是情感和心境的释怀,笔墨随心起烟云,别有一番特色。

我一直认为,狂草书写的特点,集中体现在一个“狂”字上,随意挥洒,不拘成法,气势猛烈,放任不羁,笔墨纵横驰骋,笔法狂放不拘,快速运笔挥洒而成,这才是狂草应有的神韵与魅力。其实,这是我对狂草书的误解。“狂”,乃是抒解情性的一种表达途径和方法而已。

怎样写草书,刘熙载说得好:“草书之笔划,要无一可移他书。而他书之笔意,草书却无所不悟”。他在《艺概》中进一步指出:“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通过线条的连和变上寻求草书的妙处,以其表达书者的素养、人品、气质、阅历和思想感情,真可谓难上加难。

樊春云性情内敛,沉稳厚实,追求做人与作书的内涵与张力,讲究生命的多维和线条的质感。她以女性特有的柔情和细腻,将自己的感情和对时代的认识,慢慢浸润在作品的字里行间,没有浮躁,绝少夸张,从结构到运笔,果断沉着、痛快淋漓、绝不矫情,使人远看风神洒落、大气磅礴,近看纵逸跌宕、气象万千,细读疏密相间、法度森严,既能观赏到笔端的弹性,又能触摸到点线的力度,还能品味到她洋溢着的生命光彩与活力。

在格调、结构与美学上,樊春云对狂草艺术个性进行了深入的探索,不是“刻意追求笔墨情趣,制造磅礴气势,化书为画”,而是在技法上敢于大胆突破,严谨中见从容,扎实中寓洒脱,笔锋变化丰富,墨色饱满古拙,通篇跳宕腾挪,赋予每笔一波三折般顿挫,盘桓萦纡,满纸烟云,表现出线条流动的自由奔放,使每个字的结体伴随着抒情意趣而自然起伏,曲折参差,若鸿鹄高飞,邈邈翩翩,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章法及墨法特点。

“熟”和“精” ,是司徒越先生第一次见到樊春云送给她的两个大字,也正是因为“熟”和“精”,樊春云在“连”和“变”上寻求妙用。在她的手中,饱蘸浓墨之笔竟然如魔棒一样灵活,笔笔到位,该停就停,该走就走,虽慢,但一拓直下,收放有度,随着情感的倾泻,笔势相连而圆转,字形狂放而多变,风格灵动而奇峭,浓淡、枯湿等尽显线条之中,直到笔中浓墨倾净为止。

作为一位气承先贤的书法家,司徒越先生的言传身教和深厚学养,令樊春云的胸怀、气度变得越发开阔。而时代精神与自我性情的深度融合,又让她笔墨渐随心,创造出了极具型质、精神、情趣、意味的上乘佳作。

读她的作品,你就像在欣赏一首诗,又似在倾听一段曲。她以一种灵动、粗犷、洗练的笔墨,挥毫落笔如云烟,简约地勾勒出心中的苍润、高远与深邃,奇妙地展示出狂草书的雄浑、粗犷与深沉,使笔底自然流出一种豪迈洒脱之气、浩然君子之风,赋予作品万千气象,呈现给人一种无限神往的美学境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与徽派魅力。

除了遒劲流畅的狂草书外,樊春云的甲骨冷峻挺拔、金文庄重典雅、行楷端庄平稳、隶书雄健壮美……每一种书体,都给人带来唯美享受;每一幅作品,都一如其人:优雅、大气、恬淡、精致……

几十年来,樊春云挥毫泼墨、笔耕不辍。不过,她从不在办公室作书,深居宅邸,隐藏于闹市一隅,与书法缠绵与共,看书临帖听音乐。出差抽时间读帖揣摩,心里总是惦记着书法,可谓书不离身,艺随人走,不弃不离,挚爱无比。

我注意到,她的食指因为长期握笔而变形;我还注意到,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写字就是写人。

是啊,书法殿堂,应该少一些功利浮躁,多几分人生笃定。

除了临习之外,樊春云还撰写了《运笔使转、结字布白基本规律》《浅谈张黑女墓志艺术特点》等大量理论文章,发表在《书法》及有关专业报刊杂志上,展示了她几十年作书之外构筑的专业理论功底。

作为人民艺术家,她思考最多的,是如何创作出公众喜闻乐见、雅俗共赏的优秀作品。她曾设想:用狂草书创作出一个大“寿”字,然后在里面填满99个不同书体的小“寿”字,奉献给国人。

书山无止境,只要肯攀登。让我们翘首以待,静候佳作,并谨以此文对春云方家致以深深的祝福!(伍先飞)

【人物档案】

樊春云,女,1964年生,安徽寿县人。安徽省书画研究会副会长,第六届安徽省青联委员,师从著名书法家司徒越先生。

1985年迄今,作品曾多次参加全国、全省书法展览,并参加世界各地巡回展,屡获奖项;1992年在合肥举办个人书展;作品流传美国、加拿大、法国、日本和香港等地。

曾应邀为安徽电视台、多家报刊、杂志题写片名、刊名,在《书法》及有关专业报刊、杂志发表《运笔使转、结字布白基本规律》《浅谈张黑女墓志艺术特点》等专业理论文章。

《中国书画报》《安徽日报》《山东旅游报》《江淮旅游》《山东政协》和安徽电视台等多家报刊、杂志、电视台对其书法成就均予以专题报道。

个人传略载入多部名人名家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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