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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海南岛,李作鹏另辟蹊径:走最远的路,打最薄弱的地方

发布时间:2023-08-05 21:33:04     作者:老黄故事一箩筐     浏览量:777    

军少太勇猛太粗

1950年3月5日19时30分,第40军118师352团1个加强营799人,分乘13艘船,从雷州半岛灯楼角启航。6日14时到达预定登陆点白马井,随即冒着守军的飞机、军舰和地面火力,强行突击登岛,击溃守军的两个连,与接应的琼崖纵队第1总队会合。

这消息对国军海南岛守备总指挥薛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情报部门成了空架子、摆设、瞎子,空军只管打自己的,海军就好像先天不足,空有铁甲大炮,而陆军又个个垂头丧气,围剿琼纵战果不大,反倒越剿越多,这仗往后怎么打?这岛怎样守?

军少太勇猛太粗

同样有10万大军,薛岳可以在万家岭痛揍日军106师团,也可以在长沙围殴冒进的阿南惟几。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挡不住四野小股部队偷渡。

军少太勇猛太粗

“一群饭桶!都是饭桶!我底下全是猪!”一想到这,薛岳就要骂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他的威严所在,可是人心是骂不回来的,也是骂不齐的,人心散了,骂下天来又有什么用?沙子永远也攥不到一起,海南岛上的国民党部队,其实就是一盘散沙,没有凝聚力的部队就别谈打仗。

此时此刻,作为防卫司令部总司令,他要召集召开作战会议,半天时间了,人却迟迟不到,他越想越生气,不知为什么,脸上的汗水一个劲往下流。

过了好一阵,开会的国民党将领才陆续到达,他们是海南特区长官公署正、副长官陈济棠和余汉谋,副总司令兼后方勤务总指挥韩汉英,各路军总指挥李玉堂、李铁军、容有略、陈骥,海军第二战区司令徐锡平、第三舰队司令王恩华,空军海南基地指挥长刘兴五及各军军长。

会议一开始,薛岳请诸将发言,检查过去几天来的作战情况。会场上气氛沉闷,没有人发言。“罪魁祸首”薛仲述坐在那儿低着头,只顾吸烟,一副惶惶然的样子。

陈济棠坐在薛岳左侧,闭着双目。坐在薛岳右侧的余汉谋则一声不吭,好像在细细地品茶。这两位老将对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十分清楚,再加上混迹官场多年,这种场面见多了,不说者无罪。

陈济棠和余汉谋也有他俩的苦衷,对自己嫡系的人打打骂骂都可以,而别人的部队动不得。谈作战问题可以。谈问谁的罪还是不说的好。

薛岳看到陈济棠的那副得意样儿,怒火油然而生,但转念一想,陈济棠毕竟是老前辈,而且这次要是不做出个样儿来,别人也不服。

“啪!”薛岳把桌子一拍,大声喊道,“薛仲述。”

见哥哥叫他,薛仲述慌忙站起来,“啪!”打了个立正。

看到他那副笨样子,薛岳更加生气:“你身为第四军军长兼五十九师师长,未能阻止共军登陆,你知罪吗?”

“知罪,卑职指挥无方。”薛仲述又打了一个立正。

“来人哪,把失职失责的薛仲述拉下去毙了!”

“司令息怒。”第一路军总指挥兼三十二军军长李玉堂欠欠腰站起来。又是一场双簧戏,陈济棠暗自冷笑。薛仲述是薛岳的胞弟,怎么可能真要杀他,无非就是薛岳想在众人面前来个杀一儆百,正好给老蒋的嫡系李玉堂做个顺水人情算。

李玉堂

李玉堂接着说:“第四军五十九师在宽大正面上设防,兵力分散,防不胜防,机动的兵力极少,而且两个团还要进剿琼纵,据我所知薛军长手头上只有半个营可用,如何能挡得住共军。再说,敌军登陆,海空军未能有效制止,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特别是海军。你们有那么多军舰,怎么没把共军十几条小破船歼灭在海上?”李玉堂向王恩华扫了一眼。

讲薛仲述又把王恩华扯上了,李玉堂的用心可谓良苦。海、空、陆军相互指责,会场秩序有些乱。

“诸位,诸位。”第三路军总指挥容有略借题发挥,“海空军作战不力其责当不能推,但联络不畅,协同不好,我以为是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容有略比李玉堂聪明,他一面把责任推给海空军,另一面又称主要责任是协同不好、通信联络不畅,皆大欢喜,谁也没有错误。

其实,第四军属容有略指挥的部队,第四军作战不利,容有略亦有指挥之责,他把失败归罪于通信问题,也是煞费苦心。

“够了!”会场沉静下来,薛岳清喉,说道:“薛仲述作战不力,虽事出有因,但指挥不当确是事实,念其初犯,又有总裁训示,警告一次,如再战不力,绝不轻饶。望今后诸位同仁精诚团结、捐弃前嫌、勤于合作,并认真研究古宁头和登步岛作战成功经验,坚决固守海南,以不负总裁厚望。”

说完,薛岳用寒冷的目光从诸将脸上扫过,观察他们的反应。会场依然很静。

沉默就是认可,薛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了几页纸,念道:“为加强琼岛防卫,防卫总司令部拟定了如下惩处细则,凡有以下七种情形者格杀勿论。通共投敌者;临阵脱逃者;指挥不力者;聚众不轨者;造谣惑众者;泄露军机者∶见死不救者,杀。”这就是薛岳臭名昭著的“七杀令”。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创举,当年杜聿明在东北,汤恩伯在上海也都是这么做的。

最后,薛岳又宣布了下一阶段作战计划;对琼纵,由全面进剿改为重点进剿;第一、第二路军进剿琼纵的部队,立即向琼北方向收缩;海军第三舰队要二十四小时巡逻,同时以一部兵力封锁涠洲岛,监视涠洲岛共军的行动;空军加强琼西北、琼东北,特别是琼北正面的巡逻;第三路军调整部署,加强海岸防御,并以一部分兵力围歼上岛的共军;对琼纵本人和家属,一经抓住一律杀之,以绝后患。

军委和广东军区通过内线得到了这一绝密情报,通报给十三兵团,要求十三兵团抓紧组织后续的偷渡计划。

雷州半岛,湛江,四十三军军部,军长李作鹏、政委张池明、副军长龙书金、参谋长黄一平、政治部主任袁克服,他们五人一起围坐在桌子周围,桌上摆放着刚刚收到的兵团发来的电报。其实,这张电报已经在每个人的手里传看了一圈了,看完电报,大家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一个多月以来,李作鹏和四十三军的首脑们除下部队检查工作之外,就是在一起研究偷渡方案。作为长期从事参谋工作的战将,李军长对排兵布阵颇有一番独到见解。

他认为,要想真正实现上级作战意图,必须另辟蹊径:拿一个加强团偷渡,登陆地点选在文昌赤水港。选择在赤水港一线上陆的优势是,那里海岸线达上百公里,只有三十二军一个团布防,从弱处上陆比较易于成功。

同时,从出发地到赤水港的航线比较隐蔽,敌海空封锁相对不严,容易出现漏洞。只要不遇台风,就不会付出重大伤亡,成功是非常有把握的。

不过,李作鹏也特别强调,我的方案也不是十全十美,也有不利于我军的情况,从启渡点到赤水港,航线长达400里,按木帆船的速度顺风顺流也得行驶十几个小时,一夜难以到达。如果碰到敌人飞机和军舰,进不得退不能,那就麻烦大了。

这也正是兵团领导邓华、赖传珠、洪学智等人所担心的,因此方案报到兵团后,邓华发电提醒李军长:还要慎重考虑。

政委张池明看了李军长一眼,说道:“兵团首长的意见要考虑,但我们先前的偷渡方案是经过认真研究后确定的,不宜做大的变动,我看有必要把我们的看法再向兵团首长陈述一下。”

副军长龙书金接过话头,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说:“部队任务已明确,准备工作已完成,如不从砲洲岛渡,改派其他部队,就会影响预定部署,拖延登陆时间,这样损失更大,因此,我以为偷渡方案主要内容不能变。”

龙书金曾担任过一二八师师长,对三八三团很熟悉,他相信这个团。

在此的其他几位领导也都同意他的意见。

李军长把红蓝铅笔扔在桌子上,说:“报告兵团,我登陆部队已停止起渡。”这恐怕是他一生中发的最短的电报:“既然兵团对偷渡方案有不同看法,部队就没法行动,怎么改,走着看。”

就在四十三军为大举横渡琼州海峡做准备时,突然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四十军军长韩先楚组织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二团一营“渡海先锋营”渡海成功!此举表明用木帆船完全可以解放海南岛。

成功渡海的消息传遍全四十军,又瞬时传遍十万渡海作战大军,雷州半岛一片欢腾。远在汉口的林总听到这个消息,传令第四野战军嘉奖第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二团一营全体指战员,命令该营为“登陆先锋营”,并授予“突击登陆先锋营”锦旗一面,给全营记集体大功,所有渡海作战的指战员每人记大功一次。


在广州十五兵团兵团部,邓华、赖传珠、洪学智等首长又对四十三军的偷渡方案进行重新研究和定夺。邓华这位身经百战、敢打敢拼的常胜将军,此刻也显得极为谨慎,他有一句名言:“战争来不得半点马虎,特别是在多变的战场上更是如此。”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透过这一层层流动的烟雾,他 仿佛看见了风浪滚滚的大海、帆船、士兵,风高浪急,无风三尺。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绝不能拿一个加强团去冒险,一个加强团太危险了。”

邓华从戎以来,敌人的一个团,甚至一个师、一个军他没有少吃过,尽管打过一些恶战,伤亡过许多人,但敌人还没有完整地歼灭他的一个团、甚至一个营、一个连。

尽管他也打了不少险仗,冒了不少风险,但他心里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不踏实,一个加强团,近四千人马,作如此长距离的海上航行,风险太大。

洪学智也严肃地说道:“老邓说得对,我们已经研究过了,一个团毕竟太危险了,一旦失利,影响太大。我看还是把昨天我们研究的改为一个营的方案告诉四十三军,与四十军一样也行。”

洪学智一句话,立刻得到了邓华和赖传珠的首肯。最后经过研究,决定同意四十三军的登陆计划,但把先锋团改为了先锋营。李军长钦点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三团第一营为渡海作战先锋营。

乘着这股东风,第一营党委召开了全营大会,三八三团团长徐芳春、政治处主任刘庆祥参加了会议,师参谋长孙干卿特地前来传达了这一重大喜讯。

孙干卿参谋长说:“一营的全体同志们,知道你们等急了,我知道对于参战部队,打仗就是你们的兴奋剂,现在我把这个命令传达给你们。军党委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由你们一营来执行这次的偷渡任务。”话音未落,掌声如雷,掌声淹没了孙参谋长的声音。

“同志们都知道,岛上敌人有十万之众,而我们却只有一个营偷渡过去,而且还要绕开海峡正面,历经四百里航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呢?要革命,就不怕冒险,要斗争, 就不怕流血牺牲。虽然敌人拥有众多兵力,但海上防线过长,在一千多公里的海岸线上,可钻的空隙和薄弱的地方很多很多。并且岛上的敌人都是一些败兵、溃兵,是大家的手下败将,我们一定要有信心打死或活捉敌人。”

“活捉敌人,登上岛去。”广大指战员高亢的声音。

孙干卿朝大家挥了挥手,“同志们,根据上级指示和军党委的决定,由徐芳春、刘庆祥两位同志率领你营偷渡,为了加强你们的力量,团炮兵排与警卫连,侦査连配属你们执行任务。”

这时,徐芳春站了起来,“坚决完成任务。”随着他的声音,一营也喊响了“坚决完成任务”。

“同志们,你们是四十三军木帆船渡海作战的先锋营,全军在看着你们,海南岛的老百姓在期盼着你们,全国人民也在瞪大眼睛看着你们,你们的任务光荣而艰巨,希望你们能开创史无先例的海上奇迹,把红旗插上海南岛!”

徐芳春、刘庆祥带头宣誓:“请首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会后,大家喜气洋洋,争相传颂。

一营行动起来了。 一连行动起来了。 一排行动起来了。

李作鹏下连队来了,他和战士们面对面拉家常,对渡海刨根问底;张池明下连队来了,对战士手拉手说渡海的想法;袁克服直接把文工团拉来,打起了竹板, 唱起了快板:“说一营,道一营,一营同志多威风,马上要过大海啦,个个誓言立新功,过大海、立新功,人人都争做水上飞,不立新功誓不回。”

43军政治部主任袁克服少将

战士们,擦枪的,擦炮的,捆炸药包的,有的战士想方设法要多领几个手榴弹,洗衣服、整鞋袜、备干粮,几个月的海练,眼看变成了现实,怎不令战士们心花怒放。

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环境里,战士的心干干净净,战士的心纯净如水,他们惟一的理想就是胜利渡海多杀敌人。

3月10日下午,湛江东南的砲洲岛沸腾了,海岸上,沙滩里,人群涌动,人们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即将出发的队伍斗志昂扬。文工团的女战士唱起了嚎亮的歌声:

“我们是英雄的队伍。我们是战无不胜的队伍。我们是坚无不摧的队伍。我们驾起帆船。我们扬起风帆。哪怕它大风大浪。哪怕它波涛汹涌。大海也一样任我们飞翔。英雄的队伍啊!一定会把五星红旗插到海南岛上。”

这歌声随着海风,在大海里久久飘荡。

风吹起,蒙蒙细雨悠然落下,指挥部发出了命令——出发!战斗的号角响彻云霄,团长徐芳春、政治处主任刘庆祥、琼崖区长林栋迈大步登上了指挥船。

下午1时整,由四十三军三八三团一营及团属炮兵连、警卫连、侦通连组成的先锋营,共1007人,乘22只木帆船,在铿锵的锣鼓声和热烈的欢呼声中,扬帆起航了。

船队很快就驶入了大海之中,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指战员们的头发。时间在慢慢地流动,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雨下得比刚才密集了许多,风越来越大,船一会儿被推向浪峰,一会儿又被抛向波谷,汹涌的海浪,仿佛要把船队撕裂吞噬掉。

小木船横渡琼州海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1只木船时而冲击而上,时而暴跌而下,在浪峰和浪谷中前进,整齐的船队被风浪打散,有的进水,有的被大浪打翻,六条船桅杆被风打断。结果,原来的队形被打乱,各船各自为战,与风浪搏斗,按照预定的航线前进着。

接近黄昏时,距离指挥船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了求救的枪声,这枪声紧紧揪着徐芳春的心。


三八三团团长徐芳春


不好,有事情发生了,按照事先部署,当船只出现危险时,可鸣枪示警。

“老徐,是勇猛七号船出了问题。”刘庆祥有些焦急。

“真糟糕,怎么才出来就出现了麻烦。”说着,他俩都站到了船头,徐芳春拿起了望远镜。

编号为勇猛七号的船是一只双桅帆船,船上的领队是一连副连长李相三。这只船刚刚开始行驶时还很顺利,走出去五十多里,船舱里的水就不断的增加,起初大家以为是雨水和海浪卷进来的,也就不停地往外舀,但是水越舀越多,眼看船舱里的水满了起来,船也越来越重,走不动了。

这时,李相三把舀水的工具交给了其他人,他一面命令通信员鸣枪求救,一面挥舞着拳头高喊:“同志们,沉住气,坚守岗位,绝不能后退!我命令,修补组立即寻找漏洞,进行抢修,其他人继续往外舀水。”

原来是船上的一块木板被巨浪打掉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海水才呼呼地往船上流,李相三卷起两床厚厚的棉被,塞进了窟窿里,身子往上一扑,压在了水面,水被堵住了。

徐芳春远远看见勇猛七号又开始了航行,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夜里十点左右,船队进入了主流,风还在加大,看样子达到了八级,一阵一阵的海风呼啸着吹过来,看着架势似乎要把大海翻一个个儿。海水一浪高过一浪,木帆船在巨大的波涛中时隐时现、时上时下,一会儿被抛向空中,一会儿又被抛回大海。

“老刘,你看,船队全散了。”徐芳春用手向四周指点着,在茫茫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已看不见几条船影。当初对这种情况他们曾有所考虑,还提出了一些解决办法,比如,各船相互靠拢,抱成一个团儿。然而,风太大,各船无法保持预定的方向和航速。


383团政治处主任刘庆祥


“联络一下试试!”刘庆祥有点着急了。他清楚,船队只要拧成一股,就会形成无坚不摧的力量。反之,如散开,不仅对各船的指战员士气影响大,而且上陆后也易遭敌各个击破。

旗语,不能用,夜里根本看不见。马灯,点不着。吹号,没有回音……指挥船使出了各种办法,始终联络不通。

刘庆祥说:“不行,再多放几枪吧。”

叭叭叭,枪是打出去了,可是声音出不来,就近放枪的人都听不到枪声,枪声放出来,就像扔个破瓦片一样,看来只能依靠各船自己的力量前行了。

风力还在增大,暴雨又下个不停,一些陈旧的帆船经不起风打浪击,不断出现险情:有的船被巨浪击破了,大家一齐奋力抢救,堵漏舀水;有的帆绳断了,帆篷落下来,半截掉在海里,帆船严重倾斜,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危险。

干部、战士奋不顾身地爬上东摇西摆的桅杆,接好帆绳,继续扬帆航行。

风在吼,雨在下,船在前进。船队虽然散开了,没有了队形,有的船只已经掉队了,但他们却都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朝着海南岛方向前进着。

谁又能想到,在这样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在无际的大海上行进着这样一支队伍呢?敌人会想到吗?在这样一个黑夜里,英勇的人民解放军的一个先锋营,会乘着原始的木帆船,正飞渡大海呢。

大风大浪,考验着先锋营的指战员们,也证明了四十三军先锋营的指战员都是钢铁战士。

指挥船在满怀信心之中通过了主流,风依然在刮,雨仍然在下,天空仍旧是黑黑的一片,徐芳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说: “老刘,现在是两点多钟了,应该到九层沙了,不是说到了九层沙就能看到一片片白花花的浪吗?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

刘庆祥说:“去问一问老舵工吧。”他俩一齐找到了船上的老舵工,刘庆祥喊道:“老大爷,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渡海先锋营教导员王恩荣


“大概是到九层沙了。”老舵工回答。

“到九层沙了,怎么看不到白花花的浪呢? ”徐芳春又问道。

“平时我们打鱼的时候,在这里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浪花,可是这么一个天气,天黑风浪又这么老高老高的,早把浪花盖住了,要不试试水,九层沙一带海水较浅。”

“试水。”徐芳春向试水员发出了命令。

“报告,风浪太大,试水驼打不到底。”

“报告,前面黑糊糊的一片好像是陆地。”观察员突然报告。

徐芳春一听,举起了望远镜,山峰朦朦胧胧露出了水面,像只有几个黑影在跳动,“是船,老刘,到七洲岛了,快转舵,朝正西方向前进!”

指挥船的指挥员、战士,一个个都从船舱跑了出来,围在徐芳春的身边,他们一张张黄黄的脸上露着胜利者的微笑,一个个扯开了嗓子在喊:“到了,我们要上岛了。”

徐芳春愉快地发出了命令:“全速前进,准备战斗! ” 在经历了 20个小时的艰难航行后, 先锋营驶进了预定登 陆点。

上午9时整,徐芳春的指挥船,和先锋营的其他六只船同时在赤水港以北翁田附近海岸顺利登陆,敌情很小,滩头一个哨所的几个敌人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几枪,便匆忙逃窜了。

随即徐芳春便命令架起电台向军部发出了“我已登陆,详情待报”的信号。随后,又有八只船在赤水港登陆。

先锋营的主力船队几乎同时在赤水港一线登陆,与指挥船登陆地段不同,这里却发生了短暂激烈的战斗。营长孙有礼和教导员王恩荣率领的船队,在琼崖纵队林栋的引导下,于11日上午9时左右于赤水港一带登陆,船队刚要靠岸就遇到了敌人的阻击。

登陆后,孙营长率领着三连的突击队,迅速抢占了左边的小高地,歼灭了小高地上的敌人,并用火力掩护后续船只登陆,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激烈战斗,击溃了滩头阵地上的国军32军一个连,部队迅速向预定的第一个集结地——龙马镇前进。

先锋营除两只木帆船失去踪迹外,全部20只木帆船成功登陆。

13日,四十三军首长发来贺电,除向全体参战单位与同志致慰问外,决定以“渡海先锋营”之荣誉称号及锦旗一面授予全营同志。华南分局、广东军区及十五兵团特传令嘉奖,并给所有渡海的指战员每人记大功一次。”



文工团的女同志们马上即兴创作:说英雄,唱风流,水上飞来一个钢铁营。十级狂风刮不倒,大浪之中显身手。

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三团一营这次能顺利登上海南岛,与活气象冯老汉的功劳分不开。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的脾气,孙猴子的把戏,说变就变。看来人类要想全面准确地掌握天气的变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就在四十三军三八三团一营的训练场边,就有着这样一位活气象台。被誉为活气象台的是一位七十五岁的老渔民,姓冯字不详,一营上下都称他为冯大答。

别看冯老汉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他背不驼、眼不花、耳不聋,高大魁梧的身材健健壮壮,直腰挺拔,说话声音朗朗,目光炯炯有神,走起路来一路小跑,黑黝黝的脸上总是泛着红光,一说话一脸的笑容。

从冯老汉来到了部队以后,他每天的时间都是在与大海为伴,早上他在海边迎来日出,晚上他又在海边送走日落,中午,他又要在海边看海水识方向。

和他形影不离的,惟有那把二尺长三寸粗的大竹烟袋筒。与他每日相伴的还有记录员、年轻的战士李顺江。

两个月时间了,冯老汉一天看下来是个什么样的天气,晴天、阴天、雨天、刮风天,李顺江要一一如实的记录下来,两个月下来,已经记录了厚厚的两大本。一有空闲,李顺江就会问:“冯大爷,你为什么看天气看得这么准,说啥时候有雨准下,说啥时候刮风准刮。”

在海南的老百姓中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些关于天气的谚语,如:狗吃草,猫洗脸,天下雨;傍晚蜻蜓飞满天,有风;红云过顶,赶快收船,有台风。无风不起浪,不久狂风降。

一营马上就要出征了,好风就是起渡的命令。冯老汉肩上的责任重大,他成了四十三军中最忙的人:李军长和张池明等军首长下部队时必见他,师里、团里的干部要问他,连里的干部也要问他,排里的干部更是一天问他无数遍。

战士见了面就一句话:“冯大爷,这几天天气怎么样?”“冯大爷有好风吗?”他总是乐哈哈的一句话:“不忙,再等等。”

3月9日,记录员李顺江发现,冯老汉的烟抽得比平日多了几倍,话也少了。这一天,两个人又是头顶着满天的星星往回走,走着走着,冯老汉突然问了一句:“小李,这两天看没看出点门道来?”

李顺江一愣:“啥?啥门道?”

“是咱共产党让老天爷开眼了,要做好事了。”

李顺江一听,回过味了,他反身用双手紧紧拉住了冯老汉的手,使劲握着连连说:“冯大爷,谢谢你了。”

晚上,冯老汉用非常坚定的语气郑重向团部报告了天气情况:“明天有东北风,午后逐渐增大,天黑以后可达七级以上,还有暴雨,风刮的时间不会太长,但风力强,一个晚上满可以把你们送到海南岛。”

实践证明,冯老汉的气象台播出的天气预报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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