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孤狼特种兵—我的特种生涯
发布时间:2023-07-01 04:42:59 作者:用户52877298405 浏览量:293
回到部队,先到军区报到,将我们的心得体会和笔记汇总,编成训练教材。我回到连队的时候已经2月了,连队已经搭好了一个CQB的训练场地,由我和山羊做教员教大家室内作战的技巧。马达也已长成了个帅小伙子,我回来的时候兴奋地朝我身上爬,站起来都快有我那么高了。
山羊从G市偷偷带了几张影碟回来。指导员休假了,没人检查这些东西。山羊买了一张《大话西游》,大家被周星星逗得直傻笑,说的什么台词我们倒是没看明白。连长也跑来跟我们看。看着看着连长说:“什么鸟毛玩意儿啊?把好好的《西游记》改得乱七八糟的。”
《大话西游》成了那段时间点播率最高的影碟,连长也看了好多次,每次看完了都嘀咕:“怎么我都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下五百年前,一下五百年后。”明不明白倒是其次,但里面的经典对话变成了我们连里最流行的日常用语。我们队的老虎1号,姓唐,我们都叫他唐僧,自然而然,突击组的四个就成了唐僧师徒四人。别的战友经常逗他说:“唐僧,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对吗?”刚开始他总反应不过来:“对啊!”让战友们哈哈大笑。要不就是对老虎2号说:“悟空,唐僧今天有没有像一团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啊?”
他们四个被损得直翻白眼。后来唐僧让我教他用白话唱里面的“Only You”。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教得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儿味道了。他又回去教悟空他们,一有战友逗他们,他们就“On……on……ly……you”地反击!要是在战友训练的时候,就在旁边唱:“要全力地去嘟……”让战友们哭笑不得。他们那破喉咙唱出来的东西总是怪怪的。
连长给我们开的连务会很轻松,像聊天一样。连长点他们的名:“唐僧,听说你们几个跟叶子学了首新歌,唱来给我听听。”他们几个南腔北调,唱得直走调,还配合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把我们笑得快连饭都吐了出来,连长差点儿没翻到桌子底下。一个战友连连求饶:“唐僧,求你们别唱了,我快断气了。”他们很得意:“奶奶的!你们整天都取笑我们,这下我们报仇了吧?”
这就是我们的连队,闹起来的时候,连天都可以闹翻了。连长和我们像兄弟一样,一起吃,一起玩。
每年一次的探亲假到了。3月初,部队准了我的假,我特意跑到小镇上给雪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回去的时间,说还让她带我去买衣服。她淡淡地说:“可能不行啊,我有男朋友了。”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回到N市已经几天了,我没敢去找雪凝,不过心里老想着她。我找到了我高中的一个玩得最好的同学伍全,他现在已经是个药房的主管了。他见到我也很兴奋,让我等他下班,然后他请我吃饭。我就在药房无所事事地坐着。药房在市中心,人很多,可是我奇怪有好多人是来跟店员聊天的,买药的反倒少。伍全跟我说:“别看药房人来人往的,很大部分是医药代表,最烦就是这些医药代表了。”伍全忙他的去了,没空理我。我拿着一罐可乐,坐在药店门口看美女。坐了两个小时,觉得无聊,就跑到药柜里穿起白大褂帮他们卖药。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医药代表,是一个眼睛大大的漂亮姑娘。她径直来找伍全,看来伍全对这事情见多了,他寒暄了几句就让她来我的柜台找我了。她过来,对我说:“咦?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我看看她,估计是刚出学校的小女生,想逗逗她,说:“是啊,今天刚来的。”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名字是肖玫——很好听的名字,然后说请我多推荐她公司的药品。我说:“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推荐啊?”
她很耐心地跟我说药品的功效,使用的剂量等。我装傻扮懵,她一句没说完,我三个问题就抛出去了,她被我问得快招架不住了。看来她也是个新手。我想:应该敲诈她一下。我说:“要我推荐也可以,不过你要请我吃饭,到夜市街就可以了,怎么样?”
她原来看我爱理不理的样子,已经急得快哭了,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答应下来,说:“晚上7点,我下班马上过来,你等着我啊。”我们又随便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她就先走了。我同学过来,说:“你小子可以啊,那么快就泡上了。”我说:“随便瞎说,逗她玩的,她不会当真的。”同学说:“唉,你当兵真的当傻了!现在医药代表竞争激烈,日子不好过,有人要他们请吃饭他们就像得圣旨似的,哪敢不来请。晚上我有会要开,你去跟她吃饭吧,明天我请你。”
怎么都说我当兵当傻了?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要是傻子怎么可能当特种兵?谁见过这么聪明的傻子?
晚上肖玫准时到了。看来她是赶着来的,进门的时候还在喘气,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们来到中山路。她问我什么时候到药房的,学什么专业的,我说:“我学的是丛林特种侦察的狙击专业。”
她没反应过来:“没听说过啊,是中药部分的吗?”
我说:“我不是学药的,我同学是药房主管。我是个士兵,狙击手,现在我是在探亲。”
她好像很失望。我接着说:“不好意思,骗你了,这顿我请吧。”
肖玫跟我聊得很来,跟我说她的工作辛苦,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新人总是被欺负,上级压的任务又重,这个月又完不成任务了等。我也告诉她部队的一些奇闻趣事。她跟我聊得很开心。她问我:“你怎么跟我见过的兵都不一样的?”
我说:“兵有那么多,怎么能个个都一样呢?”
她说:“我就是觉得你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就是那种,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你事一样,没有表情起伏那样。”
我笑了笑问:“是不是这样才叫表情起伏?”
她说:“你笑的样子都怪怪的。”
晚上我送她回家,她要坐我的单车前杠,说很久没坐单车前杠了。我让她坐上来,一路闲聊着送她回江南的家。到了她家楼下,她下来,说:“明天你有空陪我逛药店吗?我一个人好无聊的。”我说:“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去奶奶家吃饭,没空。”她说:“那算了,有空联系我吧,你什么时候回去部队?”我说:“还有十几天。”她说:“这样子!我回去了,拜拜。”我点点头:“拜拜。”
走了两步她回头问我:“你们特种兵都是那么酷,那么冷冰冰的吗?”
我说:“不是,可能狙击手冷酷点儿吧。”她“哦”了一声,然后说:“拜拜,今夜好梦。”
没想到,肖玫今后会成为我的幸运女神。
过了两天,伍全请我吃饭,问我:“你小子泡到肖玫没有?”
我说:“哪有那么容易啊,大家才见了一次面,还没互相了解。”
他说:“老实交代,那天你们干了些什么?”
我说:“到夜市街吃饭,聊聊天,9点多我就送她回家了。”
他又问:“不是问你这个,问你跟她聊什么,怎么送回去的,有没有到黑暗的角落里搞点儿什么小动作?”
我说:“伍全,你没去做个审讯员真是国家的损失。问那么仔细干吗?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就是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坐在我单车前杠上。”
他扼腕长叹:“你奶奶的是不是有病啊?她都上你车前杠了,可以去开个房什么的啦,怎么样也要打个KISS嘛!”
我说:“那么简单就可以了?人家不愿意我不变强奸了?”
他说:“当兵当傻了不是?兵哥哥,现在的社会,女的开放多了,说不定你不想她还想呢。哎呀,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都没碰上,老天没眼啊。”
我说:“让你这色狼碰上这种事情才是老天没眼。”
后来想想,我的确有些傻……
还有一个星期就我就要归队了。我很想雪凝,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她的电话。她终于答应见我,陪我吃饭。今天穿什么衣服呢?军装不要穿出去了吧,我穿了一身西服出去,来到一个西餐厅等她。过了一会儿她来了,还是那么举止优雅,不过脸色有点儿苍白,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们随便地聊着,东一搭西一搭,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但却好像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气氛,大家都小心地保持着距离。
聊到她男朋友的时候,她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说:“这个你别问了。”她不愿说,我也不再问。吃了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她男朋友打来的。电话里她男朋友的声音很大,好像在骂她,看雪凝的神情他的男朋友很不高兴。放下电话,雪凝说:“我男朋友要过来,等下我有事情,不能陪你吃完饭了。”我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男朋友来了,一米七五左右,长得蛮帅的,穿着也很时尚,我的西装跟他的比起来让我觉得很土。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用N市话说是很“串”,很嚣张,不把人看在眼里的那种。我看到他,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他看我一眼,对雪凝说:“你跟这个人吃饭?他妈的!晚上朋友去迪吧,你不陪我去我不是很没面子!走了,快点儿!还吃什么吃!”
我的感觉告诉我,雪凝跟他很不幸福。雪凝很尴尬,站起来说:“对不起,改天我再请你吧,我有事先走了。”他男朋友很粗鲁地一把搂过她,很不耐烦地说:“走了,走了!那么啰唆!”
我突然产生了想揍人的冲动。我忍住了。妈的!我心里狠狠地骂着。
过了两天,我又打电话给雪凝,说我就要归队了,想请她吃完上次没吃完的饭,感觉她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吃饭的时候我问她男朋友是什么人,她告诉我,他是个官家子弟,父亲是个什么科长,掌着不少实权,家里很有钱。我说:“他爸爸是当官的,怎么教出这个儿子那么‘串’?看到了就想打他。”她说:“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得宠爱,他很喜欢别人围着他转,以他为中心。”我说:“我也认识些高官的子女,人家怎么都不像他那样子?”雪凝说:“人和人不一样的。”
原来是个纨绔子弟。我搞不懂雪凝怎么会看上他!我说:“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感觉他找女朋友是为了炫耀一样。你怎么会选择他?”
她低下头,幽幽地说:“没什么配不配的。这个怎么跟你说呢,我都住到他家里了,他家人对我也不错,你也别问了。”
雪凝优雅的气质里多了份淡淡的忧郁,让我看了很心疼。刚吃完饭,雪凝的手机又响了,又是他男朋友打来的,问雪凝在哪里,他要过来接她。雪凝有些惊慌,说:“你快走吧,等下他看见了不好。”我说:“好的。”
到餐厅外路边的树荫,我忽然有抱住她的冲动。我轻轻搂着她的腰,她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我紧紧搂着她,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顺地被我抱在怀里,哭着说:“你干吗要去当兵,干吗要去当兵!为什么一连几个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你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对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想这么抱着她,永远地抱着。我不希望有人打搅我的幸福。不过这个人还是来了。狙击手特有的敏锐让我感觉到他就在附近,但是我没放手。我知道,我们有规定绝对不能在地方打架,但我要在今晚作个了结,哪怕付出多大的代价!雪凝的男朋友看到我们了,朝着我跑来,雪凝背对着,还不知道。我冷冷地看着他,他嘴里骂骂咧咧,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是他的马仔。
雪凝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试图拦在我们中间。那个家伙一巴掌朝雪凝扇过来,我上前一步一个格挡把他的手挡开,把雪凝拉到身后。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两个马仔也狗仗人势大喊:“揍他,揍他!我们老大的马子也敢碰!打死他!”
我不怕他们,虽然他们有三个人,但是我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再多几个这样的垃圾我也不怕,说真的,他们等下就该知道后悔了。
我对他们平静地说:“我不想跟你们打架,我也不想打伤你们,你们最好还是快点儿离开。”
他的一个马仔叫嚣着:“口气不小!你妈的,你去打听一下西街,老子打架怕过谁!老子今天不给你放点儿血你不知道这地头是谁罩的。”
我依然冷冷地看着他们。西街我知道,是市里最乱的地方,那里的人从小就是打架长大的。不过,他还不知道他的对手可不是一个地痞流氓。
他抽出一把小刀,朝我直冲过来。他拿刀的动作很滑稽,标准的流氓持刀姿势,直握着刀,照着我的肚子捅过来。还是让叔叔教你们怎么空手夺刃吧。我一个侧身让过刀,左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右手一掌把刀打掉。他想抽回手,但是被我两只手牢牢抓住。我一个跨步移动到他右侧,将他的手翻过我的肩膀,肩部顶着他的手肘,然后两手用力向下一折,他惨叫一声——他的手被我折断了!我顺势将他的手又扭回来,用膝盖照着他的肋部狠狠给了一下,他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到了地上,整个过程没用到三秒钟。
纨绔子弟和另外一个有点儿吃惊。我依然微微笑着,朝他们杀过去。我举拳朝那个浑蛋的头打过去,他用手挡,呵呵,上当了。我的右腿一个弹踢踢到他小腿胫骨上,他本能地弯腰,正中我下怀,一个膝肘结合动作,膝盖一下顶到了他的面部,手肘砸到了他的背上。我本可以一肘击打他的后脑,让他直接去阎王爷爷那里报到,但我忍住了。完成这一串动作同样没超过三秒钟!教官教过我的格斗招数的确很灵验。
另外一个不用理他了,量他也不敢过来。纨绔子弟倒在了地上,我狠狠地用脚踹他,然后骑在他身上,膝盖压着他的两只手,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右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朝他的帅脸打下去。他挣扎着,无奈被我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叫另一个人过来救他,那个马仔想来救他,我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他看到我要杀人的眼神,转身就跑了。我冷冰冰地对他说:“你的马仔已经把你甩了,现在,没人来打搅我了。”
雪凝已经被吓呆了。她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我一下一下地揍他。力度我把握得很好,否则,不用两拳他就去跟阎王喝茶了。我慢条斯理地揍着,每个地方都没放过,开始他还叫骂,然后求饶。我毫不理会,一下又一下,他已经被我揍成了猪头,连声都出不了了。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打得他娘都认不出了。我站起来,朝警察走过去,一个警察拿手拷想来拷我,我冷冷甩开,说:“我自己走。”警察差点儿被我甩了个趔趄。
雪凝和我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纨绔子弟被送进了医院。在审讯室,刚开始警察还跟我耍威风,我冷冷地说:“你们不能处理我。”
我把士兵证递给他,他一看,不吱声了,拿上士兵证出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和他的所长来了。他的所长说:“我们不能处理你,我跟部队说了。你走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说:“女的呢,我也要带走。”
他说:“没问题,没问题,不过那个被你打的人的医药费怎么办?”
我说:“他在哪家医院,带我去跟他谈。”
派出所已经轰动了!路过房间的时候,几个警察对着我指指点点:“抓了个特种兵!怪不得出手那么狠,把人家手都打断了。”
来到医院,纨绔子弟已经被包扎成一个猪头。他的父亲暴跳如雷,指着几个警察骂着什么。我走过去说:“是我打的,怎么样?”
他父亲大声地吼:“你他妈的什么东西,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王所长,拷上他!”王所长尴尬地在旁边劝他。我很恼火,冷冰冰地看着他。他想过来打我,我拦开他的手,一把就把他推到墙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冷冷地说:“我能打你儿子难道就不能打他老子?”
两个警察把我拉开。他也被王所长拉到一边说着什么。
我进了病房,那家伙一看到我就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我。我说:“我不打你,不过求你一件事情。”他点点头,嘴里含混不清。我现在才想起来,他的牙齿已经被我打掉了。我说:“你离开雪凝,永远不许烦她。如果你还缠着她,下次我就不会下手那么轻,听明白了吗?明白就点点头!”冷峻的声音透出不许否定的威严。
他连忙点头。我说:“她还有东西在你那里吗?”他点头。我说:“等下让你爸把东西拿来这里,我不想去把你们家砸了。”他点头。
我在医院等着。他爸爸过了一会儿气呼呼地把雪凝的东西拿来——一个不大的包,摔在地上。我捡起来,雪凝在外面的警车上等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转身往外走,警察也不敢拦我。走了两步,我回头问他爸:“对了,医药费用了多少?”他爸恨恨地说:“300多!”我说:“不算多,看来我下手轻了,要我赔吗?”
他爸气呼呼地转过头。我也不搭理他了,走出了医院。
警车里有一个小警察看车,雪凝坐在后面,两个人不知在说着什么。小警察一看到我,探出头:“大佬,你真的是个特种兵啊?教我几招怎么样?”
我没理他,打开后车门对雪凝说:“我们走吧。”
小警察还在叫:“大佬,教我几招吧,我请你吃饭。你们特种兵是不是很厉害,一个打一群啊?大佬,大佬!你说句话啊!”我回过头,冷冷地说:“不该问的不要问!”他被我吓了一跳,把头缩回去了。
我打车送她回家,雪凝在路上一言不发。在她家楼下,我把东西给她,说:“那家伙不会来烦你了,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她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说:“现在我已经管了。我知道你跟他不幸福,为什么不离开他?”
她大声地说:“叶子,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我说:“对不起,我的工作不能让我说太多。”
她说:“特种兵?你从来没告诉我你是特种兵!你骗我说你是野战军的,你一走就一年不回来,几个月没你的消息!”
我说:“我想给你写信,但是没有你的地址,我打电话不方便。”
她说:“你当我三岁小孩?现在什么年代了,打电话怎么不方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是不是还杀过人,你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缓缓地点点头,说:“我是个士兵,我要忠于我的祖国。我只是执行上头的命令。”
她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抢过她的包,说:“我不想跟一个杀手做朋友。以后你不要来找我,我害怕。你的手全是血,你给我走远点儿!”
我知道,我的爱情完了。或许,不能说完了,因为它好像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我转过身,走了。
走到拐角的一个树荫下,我回头,看着雪凝,她还没上楼。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上了楼。我看着她的房间亮起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手全是血?是的,我的手沾满了鲜血。我搓着双手,心里默念着:“我是一个士兵,我要忠于我的祖国,我要执行上级的命令。”我想起师父教我唱的那首歌,心里默默地唱起来:“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保持着冷峻的面庞,其实我有铁骨也有柔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当你的纤手离开我的肩膀,我也会低下头泪流两行,也许我们走的路,不是一个方向,我衷心祝福你啊心爱的姑娘……”
祝福你,雪凝,你是我心爱的姑娘。我低着头,用手搓着脸,忍着要掉下来的泪水,默默地说。
这个假期让我很伤心,而连长来接我的时候也阴沉着脸。我知道,连长是真的发火了,要不我们回来的时候连长都很高兴的。回到部队,连长把我叫到连部,拍着桌子训斥我:“你搞什么名堂!啊?打架!你难道不知道部队条例?”
我说:“是他先拿刀冲过来的,我是自卫!我已经警告他们不要跟我打了。”
连长火了:“自卫?理由倒很充分,你不知道你自卫就能把人给废了!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人家的女朋友。你说你算什么?跟人争风吃醋,军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你还不认错!”
我脖子一梗:“我没错,凭什么我就不能打他?凭什么我就不能争风吃醋?”
连长一巴掌就甩到我脸上:“凭什么?就凭你现在还披着这身皮!这身皮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给你拿来在地方欺负老百姓的!你说,你对得起这身皮吗?你是不是不想穿了?不想穿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出我的连队!”
我说:“不就是身军装吗?我穿够了,为什么我当兵就要受那么多委屈,我就不能喜欢一个人!”
连长气得脸都青了,给了我一脚:“你还嘴硬!你还嘴硬!”
窗外的战友一看闹大了,跑进来把连长拉开。连长大吼着:“你给我到训练场跑五十次越障!少跑一次就给我滚出去!连队容不下你这个败类!”我爬起来,什么都没说,到训练场跑越障,越跑越觉得委屈。凭什么!我当兵难道就一定要迁就别人?我穿着军服就一定要在地方处处小心?凭什么我就不能爱她?不能跟她在一起?到底凭什么?
后来,军区给我记了大过,全特侦通报。我知道,我犯了个很大的错,是连长为我遮掩着,否则,我很可能就此脱下军装了。我想为什么不让我脱下军装呢?我想做个普通的人。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来做特侦,要不然现在我也退伍了,在地方上平平静静地生活着呢。
我的事情在连队里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当兵的打架很平常,但是我动手打人让很多战友觉得奇怪。我在连队里是最不爱说话,最安静的一个,战友都说我跟老柯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性格,什么事情我都淡淡地看待。战友曾经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安静的小狗”。连安静的小狗都揍人了,肯定是大事情了,战友们都向我打听。我什么都没说。这是我的性格,不喜欢解释什么事情,既然我做了,就有我的道理。后来,每当我晚上站岗的时候,我就哼着师父教我的曲子,想我远方的师父,想我远方的姑娘……
丛林的雨季来得很快,3月中旬就下起了大雨,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南方丛林一年四季都下雨,到了夏天,一天两场,冬天甚至还下雷雨,潮湿的天气让人很烦闷。我还挂念着雪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可恶的家伙还烦她吗?我和山羊继续教战友CQB技巧、巡山、出任务,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4月,海军陆战队的代表团要来军区观摩学习,作为部队里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我被抽调去军区做接待工作。这是1998年才从陆军改编的一支海军陆战队,这让我们一见如故。在军区我又见到了高连和女子侦察连。看来军区对女子侦察连关爱有加,大事小事都不落下她们。高连还扯着我说了好久的话,说忙完了请我喝酒。高连是个山东汉子,很豪爽,长得很帅,充满了阳刚之气,听说是很多女兵暗恋的对象。
和海军陆战队其实也没什么可交流学习的,大家兵种不同,许多科目都不一样。我们各自演示了自己的专业科目,然后就是配对交流。跟我一起的是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小山。我们所面临的环境不一样,狙击方式也有所不同,小山是个新狙击手,总是有很多问题请教,也经常质疑我的狙击经验,说我的伪装方式不适合在滩头作战。我告诉他:“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术是根据战场来制定的,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战术,哪怕两个不同的小组,都有自己特有的默契和战术。”他对此表示赞同,说:“你说,在滩头上,怎么伪装最好呢?”我说:“我没海训过,我主要是搞丛林的,但是基本的知识是相通的。我觉得你应该找些掩体来狙击,尽量地把枪伪装成普通步枪,别让敌人看出你的是狙击枪,而且要打个一两枪就换个地方,避免和一群人挤在一起变成机枪和炮火的目标。”他点点头,说:“不错,这也是个办法啊。”我笑了笑:“小山,我不熟悉怎么登陆作战,这个你跟着老兵们学吧,他们有很多经验是教材上学不到的,自己再不断总结之后,就能找到最适合你自己的方法了。”
之后我们谈的东西就更多了。小山说挺崇拜我,觉得我很沉稳,很有狙击手的特质。我问他什么是狙击手的特质,他说:“冷酷、冷静、沉着、不动声色,反正就像你这样。”我说:“等你成了老狙击了,你也会这样的。”
送走了陆战队,小颖和桃子跑来找我,问我有空怎么不去看她们。我说:“没空啊,我什么时候有空了?”桃子恶狠狠地说:“臭当兵的,你别以为你的那点儿臭事我们不知道,你不是已经请过探亲假了吗?不是还在地方大展特种兵的风采吗!”我说:“我觉得你不合适当侦察兵,去做间谍倒挺合适的。”小颖没有细问我探亲时发生的事,看得出她有点儿失落,有些迷茫。我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我没有心情跟她解释。我想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大家聊了一会儿。我去找高连,他有事先离开了,我就回驻地了。
一天晚上,直升机到连队接人,我和猎鹰2号被接走了。在飞机上我有点儿奇怪,一般任务都是小组出动,怎么这次只是两个狙击手?听完简报,任务很简单,主要是侦察一个营地,为将来任务作铺垫;副任务是,如果见到目标531的话,可以解决掉,见不到就算了。太简单了嘛,随便哪个侦察兵都可以胜任,我和2号嘀咕着。后来我们才明白了为什么找我们,因为部队新装备了侦察工具——一部摄像机。以前的侦察只是纸上作业,有了摄像机,会直观些。摄像机不大,就像一个DV一样,不过精度和清晰度很高。这下子我们不但要在纸上作业,还要把整个营地情况拍下来。发装备的上尉对我说:“小心保护好它,很贵的。”我说:“有多贵啊?”他说:“20多万吧。”
乖乖!20多万!是我也舍不得给那些新兵蛋子使用,他们大多数还不知道怎么爱惜武器呢。
一切都轻车熟路。我们带着“20多万”在下飞机的第二天下午就到达了目标营地附近,晚上就找到了侦察阵位。“20多万”果真是个好东西,操作简单方便,在黑夜里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还可以放大缩小目标,测量距离,功能很多。时间还早,任务也不要求渗透到附近仔细侦察,还有两天才会有飞机来接我们,我们就这样趴在离营地1000多米的地方观察着。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还没见到目标531。我们用高倍望远镜搜索,营地的每个细节都已经详细地在地图上标注,也拍下来了,不过我还真想看看531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下午,两点多,艳阳高照,531露面了。他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穿着军背心,很健壮。他在营地四周好像视察着什么,一下进仓库,一下进营房,后来就在营地的空地上打靶。
2号问我:“解决他吗?”
我说:“既然见到了,就解决吧。”
他说:“距离太远,精度不高,要转移阵位。”
我说:“不用,他还在我的射程内,再贴近的话如果他移动了就没机会了。测距!”
我将狙击枪抵好,2号用望远镜测距:“距离1120,风速静风,目标固定,建议连续三枪射击。”
我的狙击枪的表尺射程是1300米,在这个距离上基本已经是表尺射程的极限。4倍的瞄准镜在这个距离上看人已经非常小,跟一个大头蚂蚁差不多,只能靠感觉来射击。我虽然已经非常熟悉我的狙击步枪,它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但是那么远距离的射击我的把握也不大。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地瞄准。这么远的距离,要瞄目标的上方大约3米的地方,子弹飞出去后呈一条抛物线,下坠的时候才能命中他。我寻思着:如果三枪没有命中,我们就撤离,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根本没有抓到我们的机会。
2号在给我作弹道观察:“半秒一发,调整散布在1米内。”
531还在打靶,一下站姿射击,一下跪姿射击。我心说:“麻烦你不要动来动去。”他总算把枪放下了,转过头跟人说话。我立马扣动扳机——“砰!”第一发子弹出膛朝目标奔去,2号报告弹道:“左纠偏2度。”
我将枪口轻轻摆动,调整一下,接着第2发、第3发,每隔半秒发射一发,子弹飞到这个距离大概要2秒多的时间。三发只要有一发有效命中就可以了,现在天才知道我能不能打中,能打中什么部位。但我预感到,他就要倒下了!
2号一直用高倍望远镜盯着。第一发没打中,我在瞄准镜中看到子弹打到了地上腾起的烟尘。忽然2号报告:“命中!”
目标果然倒下了,不过我不知道打到了哪个部位。目标在挣扎着。我抓起高倍望远镜观察,子弹击中右胸,有效命中!虽然他不会立马死去,不过子弹已经在他身体里捣了个大洞,他的肺部充血,很快就会被自己的血给淹死。2号抓起DV拍摄。目标已经大口地吐血了,这是临死的前兆。其他人一团混乱,一些士兵用枪向四处乱打,两个人把目标拖走,目标已经不动了,头已经歪到一边。看到这里,我冷冷地说:“目标击毙,撤退。”2号点点头,说:“猎鹰,你创了一个纪录,我都帮你拍下来了。”
我的确创造了一个世界纪录!在1120米的地方狙杀成功!整个部队上一次的纪录是特勤大队创下的1050米,还是在打靶场打出来的。我可是在野战的环境下打出来的。这个纪录在部队轰动了好一阵子,战友都说我是侦察连的海岑诺尔。海岑诺尔是德国二战的狙击之王,曾经创下了用毛瑟-98K狙击枪在1100米狙杀前苏联军官的纪录,这个纪录是中等口径狙击枪的狙击极限。我比他的纪录还多了20米!当然,我的枪也比海岑诺尔的好。也不是单发命中,但不管怎么说,我创了一个世界纪录——一个至少会有一阵子没人能打破的纪录。
之后,另一个小队袭击了我们侦察过的营地,听说战果不错。高连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到连里找我。我举起电话,高连就在听筒里骂:“奶奶的猎鹰,你存心跟特勤大队找碴儿是不是?那么远你也打得中,你他妈的是不是人啊?来特勤大队,让我们的狙击手跟你练练!”我说:“运气,运气而已,我哪敢跟特勤大队的开练。谁不知道你们都是军区精英中的精英啊。”高连在听筒里呱啦呱啦,我知道,高连是祝贺我。部队就这样,有时候军人越骂你就是越夸你。
小颖和桃子也打过电话给我。我一直纳闷:我的事情她们怎么都知道得那么清楚?桃子还是那么唧唧喳喳,说了一大通废话,听得我差点儿睡着了。小颖文文静静地祝贺我,后来说我演习得不错。演习?是实战!我没有纠正她。我们的任务当然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部队没多久给我颁发了一个证书:特级射手证书。军区来的人颁发证书后,又开了一个座谈会。上级首长跟我亲切地交谈,对我进行了慰问,问我有什么要求,鼓励我忠于党和军队,再接再厉,更创辉煌。我不善于社交,座谈会让我如坐针毡,很不舒服。
每次任务之后,我们都大概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调整,不过这次没到20天,军区的飞机又来接我们蓝狐小队了,还指定了山羊一起去。做简报的是团长。看来这次任务来头不小,以前简报最多也就是个少校,多数都是尉官,团长可是上校!目标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不过不是解决,而是解救。目标是某某地区的官员,被劫持出境,还带了秘密文件。前两天他找机会打了报警电话,前期的侦察兵已经把目标找到了。看了地图,我吃了一惊,以前我们都是在G地区和M地区执行任务,这次是去L地区,离边境并不远。从地图上看,有公路,只不过30多公里,看来是个小镇。看过前期侦察的拍摄资料后,还是个挺热闹的小镇。次要目标是炸毁镇上的一个油库,让这个小镇瘫痪。但一定要保证解救人质。最后,团长问:“还有问题吗?”我们大声说没有问题。
团长收拾好资料,说了最后一句:“如果他们不愿意回来,那就就地解决,不要带回来了,明白吗?”这句话当时我没有听明白。又要解救,又就地解决,为什么呀?
选择武器,解救行动最重要的是安静,所以渗透小组和突击组都选择了微声冲锋枪。班长让我随渗透组行动,因为我曾经学过CQB,有经验,山羊也编在渗透组,狙击手现在是观察手,让胡狼3号担当。突击组的任务是安放炸药炸油库和配合我们把人带走,机枪手作远程掩护。我们在地图上初步标好阵位,一切准备妥当,飞机将我们送到了指定地点。
5月的丛林经常下雨,经常会有小规模的山洪,这给我们行军带来不少麻烦。我们在过一条小河的时候碰到了山洪。当时我们正在泅渡,忽然山洪夹杂着枯枝腐叶就冲了下来。突击组背炸药的老虎3号差点儿被山洪冲走,班长眼疾手快抛出了救生绳把他拉了上来。为了逃生,老虎3号把背包扔掉,背包和里面的炸药就这样被洪水冲走了。现在看来炸油库有点儿困难。
晚上我们到达了小镇。这是一个边境赌场。我们还看到不少人在小镇上游荡,人很多,除了赌客还有不少背枪的士兵,看来生意红火。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渗透比较危险,我们选择了几条线路都不满意。目标的小楼在小镇的中心偏西一点儿的地方。在阵位上观察了两天,小镇白天比较宁静,晚上却是夜夜笙歌,热闹非凡,看来赌客都是属猫的。本来想白天解救,但这个方案太危险,很容易被发现。小镇四周是开阔地,没有什么可以作掩护渗透的地形地物,而且还有几个军营环绕在外面,大约有100多个士兵。晚上人也很多,渗透同样有危险,油库在西北面,也有士兵严密看守。看来这个目标真的比较难啃。
我们最后选择在晚上渗透。经过两天的观察,我们发现在西北面有一条水沟直通到小镇,外面连接着公路的排水沟,我们决定从这里渗透进去。天刚擦黑,我们就悄悄地出发了。9点,我们开始从水沟爬行,水沟里气味真够好的,有屎有尿,是个排污沟!不过没办法,除了这里,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他们也没人会想到有人能从这里进入。我们在水沟里慢慢爬行着,路上就是来来往往的人群。班长带突击组由另一条路进去,帮我们守住几个军营点,万一我们被发现,他们就阻击增援部队。胡狼3号和猎鹰2号负责警戒,拳击带着机枪独自守住南面的军营。各组已经就位,剩下就看我们的了!
凌晨3点,我们已经到达目标脚楼附近,不过现在还是人来人往,我们窝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机会。根据前两天的观察,凌晨5点左右,赌场散会,人都会回到各自房间休息,街上除了巡逻队就没什么人了,我们已经选好了撤退路线,可以趁人少时穿过城镇。
耐心是一种美德。我们忍受着恶臭听着镇上热闹的声音等待着。我选的地方是个脚楼下,楼上竟然是个淫窝,不时传来女人的呻吟声和男人放肆的大笑声,还有床铺的晃动声。我×!怎么选到这里!在这里潜伏简直是一种煎熬。不过我的定力好,一边听着上头的淫声浪语,一边还是能够支着耳朵,睁大眼睛观察外面的动静的。外面还是很热闹,街上不时传来一群人殴打某人的声音,估计是一些输钱没法还高利贷的赌徒被殴打了。
5点多,人开始散了,街上开始安静下来,人们带着满足或失望,带着熬红的双眼回到各自的房间。熬夜之后睡觉是最死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应该没人会发现我们,而且我们带的微声冲锋枪是没什么声音的。班长下令:“行动,动作快,完事就走,不要恋战!”
我们从潜伏地点爬了出来,互相交换一下眼色,开始行动。我和山羊以及胡狼1号组成三人小组主攻,还有两个渗透队员作掩护,狙击手在给我们提供预警。
我们绕到了目标脚楼的后面,正门有一个看守,楼上有四个人,在不同的房间,目标被关押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面。正门的看守显然很累,坐着打盹儿,枪斜靠在一边。我作为尖兵,嘴咬着野战刀,用枪指着他,轻手轻脚地摸过去,他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我摸到他身后,把枪放下,取下刀,干净利索地用野战刀解决了他,然后将尸体拖到脚楼下面隐蔽起来。我解决完毕,向后面打了个手势,战友冒了出来,组成队形,三人小组轻手轻脚地摸上了二楼,胡狼4号和5号在一楼警戒着。这时,我们不知道人质关在哪里,要一间间搜索,我们静静地搜索完了大部分房间都没有发现人,只有最后两间了。
我们组织好队形,我在门的侧面,山羊隐蔽在黑暗处,枪对着门里,胡狼1号警戒另一个门。我使眼色询问山羊,他点点头表示准备完毕,我敲敲门,里面传来问话的声音,不知道说什么。我又敲了敲,野战刀握在手里戒备着。里面看来是两个人,一个人对另一个说了些什么,就出来开了门。看到门口没人,他就走了出来,朝楼梯下面望,我从他身后摸过去,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用野战刀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刀,血立刻喷溅出来,这家伙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断气了。
山羊看到我解决了一个,立即进入房间搜索,我听到山羊射击的“噗噗”声,然后是“扑通”一声人倒地了,山羊已经将另一个家伙用微声冲锋枪给解决了。但人质不在这个房间,那么只有最后一个房间了。这边看来听到了一些动静,有人在里面叫着什么,好像是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将野战刀插好,把枪握在手里,有一个人出来开门。门刚打开,他还没抬眼,我的枪就射击了,他“扑通”一声倒地。我和胡狼1号立即冲进房间,另一个显然没什么准备,刚想举枪就被胡狼射倒了。
我在对讲机报告:“房间清除,目标找到。”
班长回答:“带出来,动作快。”
三个目标被绑着,睁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们。胡狼1号说:“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山羊在外边警戒,我和胡狼把他们解开,他们还惊魂未定。
我说:“要活命的话就听我们的,不要出声,跟着走,明白吗?”
他们连连点头,我们问:“文件呢?”
他说:“没有文件,什么文件?”
胡狼说:“你带出来的文件在什么地方?”
他茫然地看着我们。可能是惊吓过度,一时间想不起来。猎鹰2号在对讲机里报告:“胡狼,巡逻队过来了,快走!”
时间不多,顾不了那么多了,得赶快走!天快亮了,隐藏的尸体一被发现我们就麻烦了。线路是预先选择好的,我们避开大道,从小巷穿过小镇,从西北面出去,接应我们的突击组将在我们安全之后撤退。从行动到结束,我们只用了不到10分钟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再用10分钟我们就可以到达安全地带了。
撤离还算顺利,我们把目标夹在队伍中间,呈战斗队形撤退,胡狼5号断后。路过一个脚楼的时候,有个人推开窗子看了一下,我立即举枪指向他,他一看,立马把头缩回去,将窗关上,然后什么动静都没了。我想:妈的!这些家伙真有钱,跑这么老远来赌博!
我在对讲机报告:“行动有人觉察。”
我的报告把大家都弄得很紧张,班长下令:“注意警戒,狙击手,报告巡逻队位置,各组盯住各自目标!”
猎鹰2号报告:“巡逻队刚穿过目标楼房,向东走,没发现异常情况。”
其他战友也报告:“目标状况良好,胡狼可以继续撤退。”
我们加快了撤退速度。
三个人质气喘吁吁。解救的主要目标是个胖子,没跑两步就说:“不行了不行了,找辆车吧!”胡狼1号回头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们安静。这只猪!我们正路过一个军营外墙,嚷嚷会把我们暴露的!送他们到达安全地带后,我们再次问起文件。天快亮了,我们有耐心,但是没有时间,如果在7点之前还没有完成任务,我们只能撤退,那时候士兵开始出操,我们根本没机会再进去。他说:“根本没什么文件。”难道情报有误?
班长打开电台:“狐狸找地洞,狐狸找地洞,肉已收到,菜谱没找到,怎么做菜?”
指挥部回答:“地洞收到,地洞收到,不用做菜,烧把火就可以了。”
班长回答:“明白,烧把火!”
现在的问题是,次要目标油库还没有炸,而我们已经没有定时炸药了,点把火把油库烧了当然容易,但是我们怎么撤退?大家商量了一下,班长说:“猎鹰,你去吧,能炸就炸,不能炸就赶快回来。”
我爬到油库附近,守卫大多都睡了。这里的油库不是像我们在城市看到的一样有地下储油池,而是一桶桶的汽油、柴油就这么摆放在仓库中。这些油料是用来给赌场和小镇发电用的,一旦没了,至少他们有几个月的晚上要靠月光来赌博了。我悄悄地摸进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做炸药的原料。运气不错!我找到一捆封口胶。这个油库完了!我暗暗高兴。我取下一个手雷,把胶布小心缠上去,然后拔开插销,用刀撬开一只油桶,把手雷咕咚扔进去。我把手雷都如此这般放进了油桶里,慢慢地摸了出来,谁都没有惊动。过几个小时,油库就会变成一片火海——油会慢慢把胶布的黏性泡开,手雷保险栓弹开后就会爆炸,唯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而已。我们要赶快走!
我跟大部队会合,突击组也安全撤回来了。现在我们要把人质带走,飞机已经在20公里外等我们了。胖子这时回过神来了,连连跟我们道谢,问我们是哪个部队的,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通。我们没工夫跟他闲聊,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监守职责。可他还在啰唆。在丛林里,讲话就等于是在找死,班长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啰唆,快走!”看来平时他养尊处优惯了,一下听到班长如此生硬的命令,愣了一下,打起了官腔:“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老虎1号在后面一把推他:“快走,再不走敌人就要追来了,你还想不想回去!”他嘟哝了两句,收声低头赶路了。
带着这三个累赘赶路真是累,没走出5公里,女的就把脚给扭了,不得不做了个简易担架抬她。胖子气喘吁吁,一到稍微高点儿的地方都爬不过去,让我们上拉下顶的,他又死沉,把我们累得够呛!他连连说:“不跑了,不跑了,做个担架,快点儿抬我!回去了我好好照顾你们!”老虎3号狠狠地说:“妈的,快走!要不毙了你!”他说:“你他妈什么单位的,敢对老子这样说话?老子一回去就能扒下你这身皮你信不信?”老虎说:“我们丛林特种侦察连的,你管天管地,能管到我们吗?”他不出声了,看来他也管不到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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