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开放包容——古都大同“大不同”

新华社太原6月26日电 题：开放包容——古都大同“大不同”

新华社记者柴海亮、王学涛

西出北京300多公里，千年古都大同，一尊彩塑菩萨赤足立于辽代皇家寺院华严寺内。她头微倾，双目半睁，莞尔一笑。

她的笑，打破了中国古代女子“笑不露齿”的传统，反映出这座城市长久以来开放、包容、融合的气质。

游客在山西大同云冈石窟游览（2021年5月9日摄）。新华社记者 詹彦 摄

大同，城如其名，城市的文化血脉中镌刻着崇尚交往交流交融的基因。它地处内外长城之间，是蒙古高原进入中原的“咽喉”孔道，自古就是中原农耕文明与草原游牧文明碰撞融合的前沿。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向游牧民族学习进行军事改革；北魏孝文帝改汉姓、穿汉服、说汉语……中国历史上两次大的民族融合都与大同密切相关。

作为民族融合之地、五世纪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大同蕴含着和合共生的和平理念、兼容并蓄的开放胸襟。

胡人牵驼俑、玻璃器皿、波斯银币、鎏金狩猎纹银盘……一件件异域风情的北魏出土器物见证着大同的开放。专家认为，它们随丝绸之路商贸往来传入大同。

大同市古城保护和修复研究会秘书长宋志强介绍，据对《魏书》不完全统计，北魏平城时期有46个中亚、西亚、西域国家109次前来朝贡。

最能传递出大同开放融合气质的地方是开凿于北魏时期的云冈石窟。它气势磅礴，富丽堂皇，在石刻造像、服饰、建筑、乐舞等诸多方面体现胡风汉韵的交相杂糅、中西文化的绚烂碰撞。

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考察云冈石窟后说，中国艺术固有的血脉中忽然渗杂旺而有力的外来影响，其渊源可追溯到古代的希腊、波斯、印度及西域诸族。不同文化的交流濡染，为历史上最有趣的现象。

在中国佛教造像中，“露齿笑”非常罕见。但在大同就有两尊，与华严寺彩塑菩萨比，云冈石刻菩萨更是露齿笑出一对酒窝。百余年来，这一杰出的石窟艺术震撼了外国学者，也吸引了时任法国总统蓬皮杜前来参观。2001年，云冈石窟成为世界文化遗产。

在山西大同云冈石窟研究院壁画文物修复室，工作人员在进行壁画修复（2021年5月9日摄）。新华社记者 詹彦 摄

大同悠久历史积淀下3222处不可移动文物、24万件可移动文物、490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借助数字化保护应用等新技术、新思路，一批精美文物得到展陈、研究和修复。

几十年来，云冈人一直致力于解决危岩体、水患、风化三大病害，利用数字技术建档、在线监测、3D打印。“石窟已从抢救性转为预防性、研究性保护，期待她‘行走’世界。”第二代云冈石窟守护人员小中说。

山西省大同市平城区一角（2023年6月7日摄，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詹彦 摄

天高云淡，花木葱郁，大同市容常常让人忘记她的“煤都”身份。新中国成立以来，大同为国家建设累计生产煤炭30多亿吨。近些年来，依靠持续发展新兴产业、推动煤炭产业绿色智能化发展，“煤都”蝶变成“绿都”。

晋华宫国家矿山公园是大同产业转型的一个缩影。晋华宫矿南山井取缔露天储煤后，每年20多万名游客到此参观大同煤炭博物馆、体验井下探秘游。“工业旅游是对传统文化的补充，助力大同文旅多元发展。”晋华宫国家矿山公园管委会主任郑元说。

59岁的邓玉祥在长城脚下出生、成长，又嫁到了同在长城边的大同左云县管家堡村。如今，许多游客既为长城而来，也为她烹制的羊肉、油糕以及演唱的独具韵味的当地小调而来。她每年靠吃“旅游饭”收入十多万元。

“长城就是咱们的宝，日子一天更比一天好……”邓玉祥唱起了她自编的小调。“门楼调”过去也被称作“讨吃调”，如今成了邓玉祥的“兴家调”。

年轻人也热爱这座塞上古都，浓厚的文化底蕴激发出了他们的创作灵感。“很幸运嫁到这座城市。”毕业于西安美院的“85后”王星说，大同的佛像、美食、方言、古建筑让她着迷，“就像千年不熄的燃灯，点亮了我的人生。”今年“五一”假期，她的文创产品卖了8万多元。

大同人热情豪爽，酒吧、咖啡馆、购物广场是时尚标签，御东新区洋气的大剧院、美术馆、图书馆成为网红打卡地，刀削面、凉粉、烧卖等美食延续老大同的味道，他们在城市开放包容的发展中生活得更加多彩。

时光流转千年，一个又一个时代在这片土地更替。平邑、平城、大同，名字虽不同，但这座城文化基因中追求和平繁荣的心愿是共同的，成为新时代踔厉奋进的力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