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威特埃米尔为何尊称“殿下”而非“陛下”？

在第76届世界卫生大会上，世界卫生组织将谢赫萨巴赫·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殿下老年人卫生保健和健康促进研究奖授予中国疾控中心慢病中心，以表彰其在老年人健康保健方面作出的贡献。这是世卫组织首次将该奖授予中国的公共卫生机构。

该奖的英文名称是His Highness Sheikh Sabah Al-Ahmad Al-Jaber Al-Sabah Prize for Research in Health Care for the Elderly and in Health Promotion，它由世卫组织设立，以科威特前埃米尔谢赫萨巴赫·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的名字命名。很多人感到疑惑：科威特的埃米尔是国家元首，为什么被称为殿下（His Highness）而不是陛下（His Majesty）呢？

先说说中文里面陛下与殿下的区别吧。陛下的“陛”指帝王宫殿的台阶。帝王不是谁想见就见的，臣子到了陛下、也就是台阶下就得止步，由侍者进去通报，臣子本人恭恭敬敬地原地等候召见。《史记·刺客列传》关于荆轲刺秦王的故事里说：“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武阳奉地图匣，以次进。至陛下，秦武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这里的“至陛下”就是指走到殿前的台阶下。

“陛下”专用于等候帝王召见之处，逐渐演变成了对帝王的尊称。

“殿下”一般是对太子、公主、皇后、皇太后、王侯等的尊称，指身居宫殿而地位低于皇帝的人。例如，南北朝丘迟的《与陈伯之书》中有“中军临川殿下，明德茂亲”，“中军临川殿下”即指临川郡王萧宏。

在英文中，Highness原本可指统治王朝的任何成员，显示尊贵与荣耀。韦氏词典的相应解释是：used as a title for a person of exalted rank (such as a king or prince)（用于称呼国王或王子等地位显贵的人）。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称号理应比以往帝王所使用的Highness更高一等，于是采用了Majesty称号。Majesty来源于拉丁词maiestas，意思是“伟大”“威严”。

神圣罗马帝国灭亡后，Majesty就用来指最显赫的人物，韦氏词典的相应解释是：the title used to speak to or about a king or queen（这个称号用来指称国王或女王）。

在非洲和亚洲一些君主制国家，君主的正式称谓并非国王（King）或女王（Queen），但也可被尊称为His Majesty或Her Majesty。比如在实行君主立宪联邦制的马来西亚，阿卜杜拉·艾哈迈德·沙阿是该国的苏丹（Sultan），通称最高元首，但对他的尊称也是His Majesty，因为伊斯兰国家的苏丹就相当于国王。

回过头来说科威特。科威特是位于波斯湾西北岸的阿拉伯国家，它是一个世袭君主制酋长国（emirate）。什么是酋长国呢？从历史角度来看，它是比哈里发国（caliphate）要小的政教合一实体，相当于非宗教语义里的公国、侯国。这样一来，其领导人被尊称为“殿下”而非“陛下”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呢？

事实上，酋长国的统治者埃米尔（emir）本意为首领（lord）或总司令（commander-in-chief），跟“国王”还是颇有差距的。

当今世界有两个独立的酋长国，一个是科威特，还有一个是卡塔尔。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名字里包含“酋长国”，但它是由7个酋长国组成的联邦国家，国家元首叫总统，经选举产生而非世袭。

由此也可看出，君主制国家的君主（monarch）是一个宽泛概念，可以是国王/女王，也可以是苏丹、埃米尔，而这些身份的实际地位并不完全相同，有的可称陛下，有的只能称殿下。（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