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音乐家”施光南离世已32年,妻子洪如丁的痴爱让人泪目
发布时间:2023-06-24 06:58:56 作者:互联网收集 浏览量:694
1972年,著名作曲家施光南想要给爱人洪如丁创作一首歌作为生日礼物。
满心爱恋谱出曲,马不停蹄写信向好友韩伟求助歌词。
找来中央交响乐团的罗天婵试场,《打起手鼓唱起歌》在洪如丁生日当天响起。
1978年从陈晓光手中接到一份歌词,谱了曲之后合成《在希望的田野上》。
拿到30元的稿费,施光南满怀兴致地附信一封并出门邮给妻子。
“买张舞会的票去跳跳舞吧,不要老是埋头工作,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与聂耳、冼星海并称为“人民音乐家”,施光南的一生创作了无数首“赞歌”。
内蒙古的朋友如今还会欢唱《祝酒歌》。
新疆的姑娘到依旧在分享《吐鲁番的葡萄熟了》。
傣家阁楼掩映下,还有《月光下的凤尾竹》。
老一辈的人们还会伴着《多情的土地》《生活是多么美丽》回忆往昔……
“时代音乐家”施光南给人们留下了经典的乐曲,自己却在49岁离开人世。
将悲伤埋进心底,43岁洪如丁带着半大的女儿施洪蕾携回忆前行32年。
时间说逝就逝中,独守的女人与战胜了孤独,年幼的孩子成家立业。
听着丈夫生前最爱的歌,洪如丁还能想起从前……
01 兜兜转转放飞音乐梦
1940年出生于重庆南山,施光南是施家的第三个孩子。
中年再添一子,赫赫有名的军人父亲和从军校走出来的母亲喜笑颜开。
5岁时随哥哥姐姐站在人群中央。台下老师花费精力教授的歌曲上台就忘。
施光南脑子一空,下意识哼出自己编的儿歌:“春天到了,桃花开了,小鸟飞飞,黄莺叫叫,他们快活,我也快活,大家都快活……”
童稚的声音翘起了台下人的嘴角。
得到一个大木马奖励,施光南的音乐天赋,以及对音乐的兴趣却没有被谁重视。
9岁跟着父母到北京生活按部就班从小学过读完初中。
一直听话成绩优异的施光南第一次提出要走音乐路。
他说想考音乐学院附中尝试谱曲。
可父母本着长远打算,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艺的饭碗不好端,知识才是硬道理”打消了15岁孩子的念头。
得不到家人的同意,施光南就私下自己坚持。
高中时期接手学校的音乐刊物《圆明园的歌声》。
将饱满的热情挥洒在音乐创作上,谱出了曲,也变换着署名偷偷发表在刊物上。
1956年盛夏时节刮起一阵《懒惰的杜尼亚》之风。
这年年底山东青岛的不少舞厅、俱乐部里又弹起了好听的《圆舞曲》……
没人知道从刊物中传出去的30多首歌,全由中学生施光南创作。
老天爷给了一个人无与伦比的天赋,如果不被开发出来,才是真正的遗憾。
知道自己在音乐方面确有才能,1957年年初,施光南偷偷拿回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招生简章。
“要具备一定的乐理、和声知识,会弹钢琴……”
仅这一条就愁得施光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而无意间在儿子枕头下翻出招生信息,母亲恍然记起小儿子曾经的音乐梦。
原来做家长的自己曾挡过孩子的前进方向。
不想施光南留下遗憾,母亲直接询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四处打听也找不到愿意教17岁孩子钢琴课的老师。
无奈之下她买回《拜尔钢琴初级教程》,让儿子“纸上谈琴”。
半年的自学时间过去,施光南心里完全没底。
自我感觉笔试糟糕极了,而面试中第一次真正摸到钢琴,考官让弹奏鸣曲。
他只能僵硬地抠出入门的《G大调小奏鸣曲》。
正难过之际,江定仙教授的信带来曙光。
“堪称再造之恩,江教授说我乐感好,笔试部分也看得出有作曲才能,就是基础差得很,他介绍我去音乐附中插班学习。”
兜兜转转还是到了附中,有天赋的孩子只用老师稍加点拨就能进步神速。
两年后转入转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学习。
一边创作一边汲取知识。
64年毕业被派但到天津歌舞剧院工作。
之后施光南遇上了一位学习工科,也爱极了他的歌的女生洪如丁。
02 音乐见证美满的爱情
1946年出生于新加坡,洪如丁的父母在华侨圈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国内百废待兴时,洪家父母带着一大家子回国建设。
而洪如丁后来考进天津大学精密仪器系学习,平时喜欢用音乐调节生活。
爱听《五好红花寄回家》,时不时在施光南作品音乐会出现。
在洪如丁的印象里,作曲家,能创作上百首曲谱的人,不说是头发花白的长者,怎么也该年过50。
而当新闻工作者的姑姑说“施光南很年轻也有些内向”时。
不敢置信加着好奇,洪如丁通过亲戚与偶像见了一面。
“挺惊讶的,因为他看上去腼腆,跟他创作的欢快的音乐不太一样。我没想到会是一个青年作曲家,太优秀了……”
施光南很有礼貌,但不擅长主动与人聊天,除了音乐几乎找不到什么话题。
“我就说我喜欢什么歌,问他创作中有趣的故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灵感。”
洪如丁说施光南听,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但神奇的是两人相谈甚欢。
甚至在女生的带动下,男生也渐渐聊开了。
好感这种东西,有时候来得就是猝不及防。
1970年的夏天灿烂美好,30岁也单纯的呆小伙儿快速坠入爱河。
甭管是工科生还是作曲家,谈了恋爱就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情。
出了学校好几年的施光南在洪如丁的介绍下逛遍了天津大学的角落。
洪如丁在施光南的指导下也能弹出最爱的歌。
一个踏实可靠,能不住提醒活泼的女友注意脚下,不要蹦跳走路。
一个俏皮可爱,能用一个个小玩笑,将男友逗得哈哈大笑。
1972年,32岁的施光南牵手了被分配到某单位做工程师的26岁洪如丁。
婚后搬进歌舞剧院分配的不到20平的小房子。
“我先生很忐忑,觉得我以前生活条件好,跟着他是吃苦头。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指挥爱人搬来梯子挂上自己喜欢的窗帘,向自家妈妈撒娇要到一副屏风隔出工作区。
将锅碗瓢盆支在走廊,弄个雅致的遮堂将床围起来隔绝他人视线。
装扮着自己的小窝,洪如丁只有开心。
一旁的施光南感动不已,于是打算在妻子生日时送她一首歌。
妻子活泼充满快乐,那歌里也要满是欢快的气息。
将爱意通过声音传递,哼唱间一首曲子就此完成。
好友韩伟在河边钓鱼哼着调,只一下午就写出了“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翻山坡……”
罗天婵在台上唱,施光南拉着洪如丁的手在台下激动地听。
“这首歌是送给你的,愿你每天都像歌曲一样欢乐,也愿我们有唱不尽的美好新生活!”
一首歌贴近了两颗心,一首歌也见证了一份爱情。
从天津唱到北京,从音乐会进入寻常百姓家。
《打起手鼓唱起歌》 成了施光南极为有名的代表作。只是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原本就因为《马铃声声响》被扣过“小资小调”的帽子。
如今大出风头再背名头,施光南被下放到河北劳动改造一年。
而他离开的时候妻子洪如丁已经怀有身孕,等他回来时,女儿施洪蕾已经出生。
在外的那一年里,施光南没为身体上的劳累叫过苦,只为妻子独自撑过妊娠期,还要为自己奔走而流泪。
鼎力支持“只为理想”的丈夫
好在1974年和父母妻女团聚,心中的喜悦激发了施光南的创作灵感。
“你做好你想做的事,我打理家庭。我是你的曲子第一个听者,你可要加把劲,让我时不时就有新歌听才行。”
在妻子的事无巨细地照顾下,施光南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这样温馨平静的幸福又是只过了一年。
1975年,洪如丁因工作调往北京,夫妻异地而居在所难免。
动身前妻子很是纠结,女儿还小,需要人照顾,但丈夫的工作更需要安静的环境。
施光南拍着洪如丁的手让她放心。
“家里人都在天津,大家搭把手就把蕾蕾顾好了。你别总想着我,一个人到北京去,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每隔一段时间要给我写信……”
洪如丁在北京埋头工作,施光南在天津抱着孩子哼歌创作。
1976年社会局势好转,无数文人、艺术工作者弹冠相庆,歌酒欢乐。
不太能喝酒的韩伟和一群朋友共同举杯,激动之情无以言表,于是写下憧憬美好生活的《祝酒歌》歌词。
而这边滴酒不沾的施光南接到好友的词便,选用热烈又满是舞蹈动感的新疆音调为基础谱曲。
1977年在李光曦的演唱下,《祝酒歌》火遍大江南北。
因此被北京的中央乐团调走,施光南带着女儿和妻子再次团聚。
随后他陆续写出了《生活是多么美好》《月光下的凤尾竹》《假如你要认识我》《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上百首曲子。
也创作歌剧《伤逝》《屈原》,芭蕾舞剧《百蛇传》等多种类型的作品。
其中80年代歌剧《屈原》的创作之初,还引发了一次夫妻激烈的争吵。
大学时期看了郭沫若先生的话剧《屈原》,施光南大为震动。
那时候就开始构思做这样一场歌剧,只是多年来环境和条件都不允许。
直到1985年之后才被提上日程。
但对于丈夫的“只为理想”,洪如丁是有些不满意的。
因为前几年他牵线创作《伤逝》。
歌剧上演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主创者无偿奉献,没有分到一分钱。
而家里公公退休后将几乎所有的积蓄全捐给了儿童慈善机构。
上有父母下有孩子,中间还有一个艺术家要供。
仅凭夫妻俩每月加起来200出头的工资,日子并不富裕。
因为经济现状,洪如丁便委婉地劝丈夫不如谱些能卖钱的现代流行音乐补贴家用。
可施光南非常坚持:“不可能,想都别想,我不迎合市场,歌剧必须做!”
“你图什么,就算累死累活写出来了,有几个人听得明白?国家支持吗?给你钱吗?只听音乐不见人,你什么也得不到……”
施光南试图用“歌剧是一个国家整体音乐水平,把中国文化传播出去的一个途径”来说服妻子。
可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洪如丁气急脱口:“我再也不管你,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说到做到,往日温柔又鼎立支持的妻子从丈夫开始伏案起就不在管他。
但看到对方为了省些家用,夏天室内高温也舍不得开一下风扇。
也看到为了省电,丈夫搬着小马扎在路灯下面看手稿。
说了气话是真的,心疼丈夫也是真的。
拉不下脸“握手言和”,女儿蕾蕾就成了洪如丁的“代言人”。
今天让女儿送去保健茶水,明天让孩子坐在父亲旁边写作业,顺手把风扇开开。
后天她又嘱托女儿每天晚上到11点,就千磨万浑,一定要让父亲去睡觉。
如果早知道,我会更上心
近5年的无偿付出终于迎来阶段性的成果。
1989年底结束总稿,是施光南开始自己联系愿意无偿演奏的歌唱家和音乐家。
1990年3月17日《屈原》以清唱的形式登台。
台上的指挥家郑小瑛挥舞指挥棒,台下的施光南兴奋地无以言表。
演唱结束上台接受听众的掌声,怀抱鲜花。
施光南最后将花束给了女儿蕾蕾,将怀抱给了默默关心着他的妻子洪如丁。
只是意外总是降临地毫无声息又令人窒息。
1990年4月18日,施光南前一刻还和女儿边弹边唱,后一秒就晕倒趴在了琴键上。
钢琴发出“噔”的一声,吓坏了施洪蕾。
冲出家门找邻居帮忙,冷静下来带着哭腔给母亲去电话。
满心恐惧与焦急的洪如丁去到医院时丈夫已经进了抢救室。
因为过度劳累和不规律的生活习惯,5月2日施光南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享年49岁。
挚爱的忽然离世,让洪如丁陷入极为深重的悲与悔中。
她难过自己永远丧失爱人,懊悔自己在那几年里对丈夫过于“冷淡”。
“如果我能多督促他注意身体,对他更上心些他不会走的。都是怪我的,是我的错……”
在女儿的陪同下,洪如丁眼泪婆娑地整理着丈夫的遗物。
上百首还没来得及发表的作品,《屈原》总稿还未完全修整完毕。
“其实支撑我母亲这么多年的还是我父亲,他20多年的心愿未竟,我母亲放不下,她一定要让《屈原》真正走上舞台。”
找到施家姐姐将老母亲暂时托付过去,将十四五岁的女儿送到学校。
哭着对自己的妈妈说“我可能不太能顾上您”。
之后她擦干眼泪开始为《屈原》奔波。
找到施光南以前的朋友帮忙出主意,下班后经常去往各大剧院、歌舞团寻求帮助。
5年奔波感动了作曲家史志有。
这位先生出手,只收取了极为少数的报酬,花费近一年的时间修改、加工以及斟酌部分配器的选择,将《屈原》整体完成。
伴着音乐走余生,我不孤独
在这期间,女儿施洪蕾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学院,上了年纪的婆婆在自己怀里离开。
而自己的母亲也在一个春天的夜晚匆匆撒手人寰。
本就不多的亲人又走了两个,洪如丁再次被悲痛包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所有的话好像都苍白无力。我就不停地说我爸爸,说《屈原》……”
当时《屈原》正卡在资金上,没有钱,歌剧怎么唱响?
曾经施光南半调侃半苦涩地对洪如丁说过:“我的艺术不能养活我的艺术。”
为了筹集资金,洪如丁打算用艺术养活艺术——拍卖丈夫的知名作品。
消息一出,沸反盈天。
无数音乐人和媒体,甚至路人纷纷指。
他们有的为“艺术染上铜臭”而心痛,有的则指责艺术家的遗孀指望丈夫遗物发财“丧良心”。
不管洪如丁如何说这份钱将用于《屈原》,用于未公开音乐作品的发表。
可社会舆论最终让这场拍卖没能进行。
好在施光南的好友吴绍祖四处奔波拉到了中侨公司的20万元赞助。
总政歌剧团接过后续的找人以及耗时耗力耗钱的排演部分。
男、女高音歌唱家杨洪基和幺红为首的强大阵容组合完毕。
洪如丁等人又为服装、布景、舞美等部分的资金筹集而努力。
1998年,曾经站上台接受人们掌声的创作者丈夫不见身影。
而台下当年怀抱鲜花的女儿已经长大。
流着泪看完这场融合了丈夫和自己心血的作品,洪如丁不发一言离开会场。
心愿完成,曾经为筹钱而整理的丈夫的遗物被她陆续捐出去。
“这些东西放在我手里就只是个念想,但捐出去让更多人看到,这作品就有了生命力,我先生也会开心……”
2010年,施光南逝世20周年纪念音乐会举行。
曾经那些在自己家里与丈夫讨论音乐的部分朋友站上舞台拿起话筒,唱着友人生前最爱的歌。
而已经在行业内小有成就的女儿施洪蕾陪母亲坐在台下。
她们轻轻哼唱,还能想起亲人的脸庞。
转眼间施光南已经离世32年了。43岁没了爱人的洪如丁始终坚持单身。
“周围人早些年也劝我找个伴,可为什么呢?我确定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不爱又怎么再婚?我从不孤单,因为我有我先生的歌作伴……”
固守着回忆在音乐声中怀念丈夫,76岁的洪如丁心中有着自己的一段关于深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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