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马，蹄朝西

“白龙马，蹄朝西......”还记得这首儿歌吗？动画片《西游记》的结尾曲。

记得？恐怕您只记得开头的几句顺口溜儿，且还是由于惯性记忆记住的，而不是用心记住的。对，您大约是这种状态，如家里的一位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当您向她打招呼：这雨下的真大！她一定会很自然地回答您：嗯、嗯！哪年都没今年下的大。不知她在什么时候记下的一个固定的词语句式，后借此使了一辈子。这生病了以后仍然不失其用，一旦听到类似的问题，便能对答如流，当然没经过思考，便也不携带什么内容。您现在回头想一想，是不是这样呢？旋律您知道，顺口溜您知道，但是这首歌曲传递的信息您知道吗？可别以为我在说教，我习惯这样自问自答，像“照镜子”，也是为自己“”疗伤”。

我病得不轻，这么些年了，病根扎得很深，什么意思？我会以为农夫的生活不值得，会以为工作是奴隶的抓靠，以为积极向上纯属白费力气。我行为懒散，不愿辛苦奋斗，自恃清高，无法潜心向学，等等多如牛虱般的歪思想。现在知道，我错了。

我是昨天知道错的，我在新买的电视选好看的节目，在免费的栏目里，有个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就是“三颗珠子”，上绣“西游记”三颗大字。点开，就是开场曲“猴哥”，其中有这样的歌词： 金箍棒啊永闪烁，扫清天下浊。我很受鼓舞，不过仍然没能出离惯性，遂以为本来如此。后看到剧情，颇为感动：石猴子蹲在师傅的门前，寒风凛冽，雪花纷纷，一夜塑成雪人......又听到结尾曲，某一瞬间泪湿眼眶。因为我听到这些：西天取经不容易，容易干不成大业绩。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八十一难拦路，七十二变制敌。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护送师傅朝西去。我听懂了，呆在这首歌词前，惭愧遍地。

我什么时候变了？如此颓废？如此懦弱、退缩、悲观、淡漠？一时想不起来。只知道这不能是一两天改变的，这应该是许许多多个天，许许多多个天中的许许多多个破碎的钟点，也许我的改变就在那里，那堆碎瓦砾样的钟点里。那么也就是我也不能是一两件事情改变的，应当是许许多多件事情，许许多多件事情中的许许多多个情节，许许多多个情节中的许多琐碎的甚至语言......总之，如史铁生先生感慨的：“我一个人跑出来玩得已经太久了！”我的确跑得太远了，也太偏了。而今再次听到这遥远的歌谣，深深触动，是否意味着抹去了一切经由，暂回了“生命的零度”呢？我还不知道。

让我妻子为难了：咱们的儿子社会性差，那不妨就当他还张着三岁的眼睛，迈出的是三岁的步子，让我们以三年前的耐心带他重新感受这个世界吧。噢，还有，呃......不如你也这样吧......

“我爱你！”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