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省份取消“超生即开除”条款 生育权有望进一步得到释放

华夏时报（chinatimes.net.cn）记者王晓慧 北京报道

多年来，“超生即开除”是我国控制人口的措施之一，如今，随着人口形势的变化，该规定也有所松动。

2020年元旦前夕，广州市人民政府官网发布了修订后的《广州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服务和管理规定》，其中删去“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国有控股企业、乡镇集体企业对其超生职工应当给予开除处分或者解除聘用合同”的原有规定，并将多处“计划生育工作机构”修改为“卫生工作机构”。

“近两年，在全国人大法工委的督促下，全国很多省份的计生条例都把‘超生即开除’的条款修改为‘超生给予行政处分’。但行政处分包括警告、记过、记大过、降级、撤职、开除等几种，也就是说，如果按顶格处分，仍然有可能开除。”人口学者何亚福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国家工作人员“超生即开除”的现象仍然存在，但并不多。

记者粗略统计，除了广州外，云南、江西、海南等多地也已废止了“超生即辞退”的条款。

多省份计生条例取消“超生即开除”条款

早年间，因超生丢了“饭碗”，这样的案例在各地并不少见。甚至，由于公职人员在职时的社保为“视同缴纳”，一旦被开除，此前的社保因无法界定而影响此后的相应待遇。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实施计划生育政策，主要依靠党政的规范性文件，所以地方政府往往采取最严厉的措施实施计划生育政策。对国家干部，企业职工往往实施‘超生就开除’政策。但从国家层面来看，没有‘超生就开除’的规定。”北京莫少平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文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以来，各地有了《计划生育条例》，《条例》规定了“超生情节严重”的，可以“给予开除处分”，但什么属于“情节严重”的情形并没有规定。

2016年1月1日起，我国正式实施“全面二孩”政策，但是，不少地方仍然继续执行“超生即开除”和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2017年5月，上海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王全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劳动科学研究所研究员王文珍、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叶静漪和浙江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钱叶芳，搜集了各省计生条例中有关“超生”的规定，综合各专家意见，历时两个月形成审查建议稿，邮寄给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

四位法学专家指出，计划生育关系是公民与国家之间的法律关系，属于行政法调整范畴；劳动关系是劳动者与用人单位之间的法律关系，属社会法范畴，旨在保护劳动者合法权益。公民违反计划生育规定，是违反其对国家公民的义务，而不是违反其对用人单位的劳动义务，以干预劳动关系的方式落实计划生育政策，混淆两种不同性质的法律关系，是法律手段运用的错位。审查建议稿获得积极回应。

就此，在2018年全国两会上，一直关注计划生育政策的全国人大代表黄细花提出建议，尽快取消地方计生管理条例“超生开除”的规定。

当年6月，黄细花收到国家公务员局给予的书面回复，其中表示，将会同有关部门对《处分条例》进行修订，同时，根据我国计划生育政策调整的情况，深入研究是否继续将公务员政策外生育行为作为违纪行为，并作出相应规定。

此后，我国计划生育政策继续作出重大调整。其中，“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未被写入十九大报告，取而代之的是“促进生育政策和相关经济社会政策配套衔接，加强人口发展战略研究”。此后，在中国人口和生育政策调整的大背景下，因超生而被用人单位解除劳动合同的规定逐渐被各地废止。

“随着目前低生育率现状，中国人口政策逐步从限制生育向鼓励生育转变，目前各地对于超生的处罚力度越来越轻。”何亚福表示，除了各地逐渐废除了“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社会抚养费的征收标准也大大降低了。

目前，全国31个省份已陆续完成本地的计生条例修订，不过，对于超生人员要承担的法律责任，各省份条例的规定并不一致。

专家建议全面放开生育政策

其实，生育政策无论是从“单独二孩”向“全面二孩”的放开，还是十九届四中全会公报首提“优化生育政策，提高人口质量”，它都明确表明，当下的人口生育政策在对社会的生育现状作出新的回应。这种大的方向已经越来越明确。

2015年，我国全面放开二孩政策落地；2016年，我国出生人口增加明显；但是，2017年的出生人口下降为1723万人；2018年降低为1523万人；2019年的出生人口统计数据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不过，部分人口专家根据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推算，2019年出生人口可能会进一步下降到1100万人。

“到2019年11月17日为止，全国出生人口1016万，按今年的月出生人口，那么2019年的出生人口约为1100万。”中国与全球化智库特邀高级研究员、人口和统计学者黄文政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来看，2018年的出生人口是1523万，由此推算的2018年的生育率也只有1.46左右。需要指出的是，2018年出生人口中，二孩数量依然多于一孩。

中国计划生育协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王培安表示：“我个人认为，我国比较理想的生育率是在1.8—2.1之间。”

而就在元旦前夕，青岛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布了1-11月的人口数据，其中表示，全市户籍出生79892人，同比减少1220人，减少1.50%；其中二孩41368人，占比51.78%，全面两孩政策执行符合预期。就全年数据而言，预计2019年出生与2018年基本持平。

“从青岛公布的数据来看，二孩占比超过一半，说明未来下降空间很大。”黄文政表示。所以，他建议全面放开生育政策，并将生育率提升到2.1以上的更替水平。

“在中国用国家强制力去推行‘计划生育’，完全悖离‘计划生育’的本来意义。面对目前人口生育率偏低的形势，政府不应该再采取严厉惩罚措施去控制人口，而应该采取积极的扶持政策鼓励人口生育，让人口生育回到自然的轨道上来。”刘文表示，对那些过去因计划生育政策被开除辞退的人员，应该采取理性的纠错措施，至少让这些人能“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陈岩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