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的第一枚将星：盘点美军历史上的首位非裔将官

​（温馨提示：本文约4000字，配图18幅，原创不易，感谢您的耐心阅读。）

据媒体报道，2020年6月9日，美国国会参议院全票通过特朗普总统对查尔斯•布朗空军上将的提名，任命布朗为第22任空军总参谋长，同时也是美国空军历史上首位非裔总参谋长。当前，由白人警察暴力执法致黑人死亡事件引发的抗议示威和骚乱正在全美蔓延，并向全球扩散影响，在这一背景下国会火速通过对黑人上将的任命，很有一点平息风波，安抚民心的味道。当然，美国社会的种族矛盾绝非一日之寒，不可能因为一位黑人将军的上位而冰释前嫌，不过这则新闻倒引起了笔者的对美国军队中非裔将官的兴趣。回溯历史，美国军队直到二战时期都坚持种族隔离政策，而第一位非裔将官的出现是在80年前，至于美军四大军种都有黑人升任将官也还不到半个世纪。

■2020年6月9日，查尔斯•布朗上将成为美国空军首位非裔总参谋长。

美国陆军（1940）

美国陆军历史上第一位非裔将军是本杰明•奥利弗•戴维斯，于1880年5月出生于华盛顿特区，父亲是内政部的通信员，母亲是护士。1898年7月，正值美西战争期间，戴维斯加入第8志愿步兵团，这是一支非裔部队，他为了参军谎报年龄，将出生年月改为1877年7月，获得了临时中尉军衔。美西战争结束后，第8志愿步兵团于1899年3月解散，戴维斯也被解职，于三个月后加入美国陆军第9骑兵团，作为二等兵在第1连服役，连长是当时陆军中唯一的黑人军官查尔斯•扬中尉，在连长的鼓励和辅导下，戴维斯于1901年初通过军官考试，被授予陆军少尉军衔。

■本杰明•奥利弗•戴维斯准将在办公室内，他是美国陆军第一位非裔将官。

从1901年到1920年间，戴维斯先后在第9、10骑兵团服役，曾两度前往菲律宾，参与美菲战争，也在美墨边界执行巡逻任务，还在威尔伯福斯大学担任讲师，教授军事学和战术课，值得一提的是戴维斯于1910年至1911年间前往西非国家利比里亚担任武官。戴维斯的军衔晋升十分缓慢，到1920年时才是上尉。在两次大战之间，戴维斯的职业生涯基本是在国民警卫队和大学讲台上度过的，曾在俄亥俄州国民警卫队第372团、纽约州国民警卫队第369团任职，还在威尔伯福斯大学和塔斯基大学长期任教，逐渐晋升至上校军衔。

■戴维斯准将与一位黑人士官交谈，他在二战时期主要负责与非裔部队有关的事务。

■二战时期，在欧洲战场视察的戴维斯准将为建立战功的官兵授勋。

1940年10月25日，戴维斯晋升准将军衔，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非裔将官，出任第2骑兵师第4骑兵旅旅长。1941年1月，戴维斯被调往华盛顿，担任陆军监察长助理兼黑人部队政策顾问委员会成员，并在这一职位上度过了整个二战时光，他的主要职责就是协助陆军高层管理数十万非裔官兵，制定相关的政策。他时常前往战区视察，掌握非裔部队的状况并为之争取应有的权益。1947年，戴维斯出任陆军部长特别助理，并代表美国出席利比里亚建国百年庆典。1948年7月20日，戴维斯结束了五十年的军旅生涯，正式退役，杜鲁门总统出席仪式并在六天后签署命令，取消了军中的种族隔离政策。戴维斯于1970年11月26日在芝加哥去世，安葬于阿灵顿国家公墓。

■戴维斯准将的肖像照，衣领上的将星意义非凡。

美国海军（1971）

美国海军的第一位非裔将官的出现比陆军晚得多，在二战之前美国海军连一位黑人军官都没有，后来在罗斯福夫人的敦促下，海军于1944年3月对13名黑人进行短期军官培训并授衔，首批黑人海军军官被称为“金色十三”，但是首位非裔海军将官并非从他们当中产生的，而是1944年11月成为海军军官的塞缪尔•格雷夫利。

■1944年3月美国海军首批13名黑人军官的合影，他们被称为“金色十三”。

塞缪尔•格雷夫利于1922年6月4日出生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父亲是邮递员。他在弗吉尼亚联合大学就读期间，于1942年加入海军预备役，后来又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接受了军官培训，于1944年11月4日获得海军少尉军衔，1945年5月派往PC-1264号巡逻艇任职，他是二战期间唯一登上作战舰艇的非裔军官，而PC-1264是海军中仅有的两艘以黑人水兵为主的战舰之一。

■美国海军PC-1264号巡逻艇，格雷夫利少尉服役的第一艘战舰。

1946年，格雷夫利退役，仍保留预备役军官身份。他回到联合大学继续学业，拿到历史学学位，又娶妻生子，在铁路邮局工作。1949年，格雷夫利被召回现役，在华盛顿特区从事征兵工作，朝鲜战争期间在“衣阿华”号战列舰上担任通信官。由于表现出色，格雷夫利由预备役正式转为现役军官。

■晋升海军上校的格雷夫利陪同夫人在军舰甲板上漫步。

格雷夫利之后的职业生涯是由诸多“首次”构成的。1961年，格雷夫利成为首位非裔舰长，指挥“西奥多•钱德勒”号驱逐舰，不过他任职期间该舰正在接受改装，未在一线值勤。1962年1月，格雷夫利调任“法尔古特”号护航驱逐舰舰长，才真正成为美国海军第一位指挥作战舰艇的非裔军官。在越南战争期间，格雷夫利指挥“陶西格”号驱逐舰在越南沿海执行巡逻和火力支援任务，成为第一位指挥战舰投入战斗的非裔军官。1967年，格雷夫利成为第一位非裔海军上校，又于1971年晋升海军准将，成为第一位非裔海军将官。此后，格雷夫利历任“朱厄特”号导弹护卫舰舰长，第2巡洋舰-驱逐舰群指挥官，海军通信主管，第三舰队夏威夷基地司令，国防部通信局局长等职，于1980年以海军中将衔退役。格雷夫利于2004年10月22日在马里兰州贝塞斯达去世，安葬于阿灵顿公墓，美国海军将一艘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命名为“格雷夫利”号，以示纪念。

■1972年格雷夫利晋升海军少将后拍摄的肖像照。

美国空军（1954）

美国空军的第一位非裔将官与陆军的首位黑人将军戴维斯有密切关系，因为他就是戴维斯准将的长子本杰明•奥利弗•小戴维斯，于1912年12月18日出生于华盛顿特区。小戴维斯13岁时经历了一次飞行体验，立下成为飞行员的志向。1932年，小戴维斯考入西点军校，作为唯一的黑人学生备受排挤冷落，他以坚忍和勤奋赢得了尊敬，毕业成绩优异。小戴维斯申请加入陆军航空队被拒绝，分配到第24步兵团服役，并像他父亲一样前往塔斯基大学担任军事教员。戴维斯父子是当时美国军队中仅有的两位黑人军官。

■戴维斯准将夫妇与他们的儿子小戴维斯的合影，这个家庭出了两位黑人将军。

1941年初，在罗斯福总统的支持下，陆航启动了“塔斯基人”项目，培养非裔飞行员。在父亲的帮助下，小戴维斯成为首批受训人员之一，于1942年3月取得飞行员资格，被任命为首支黑人飞行队第99驱逐机中队指挥官，军衔临时晋升为中校。1943年初，小戴维斯带领第99中队开赴北非，在西西里战役中首次参战。1943年9月，小戴维斯升任第332战斗机大队指挥官，该大队的四个中队全部由黑人飞行员组成。作为“塔斯基人”的领袖，小戴维斯坚持与种族偏见进行斗争，为黑人飞行员争取平等的参战权力，在他的带领下第332中队取得了卓越的战绩，出动15000余架次，摧毁敌机近400架，自身损失66架，赢得了声誉。小戴维斯也亲自驾机参战，因为作战勇敢而获得银星勋章和优异飞行十字勋章。

■二战时期，小戴维斯中校作为第99战斗机中队指挥官坐在战斗机座舱内。

战后，小戴维斯转入美国空军服役，并进入五角大楼工作，于1953年出任第51战斗截击机联队指挥官，驾驶F-86参加了朝鲜战争。从1954年到1957年，他出任远东空军司令部作训主管和第13航空队副司令，并临时晋升准将，成为美国空军首位非裔将官。1957年，小戴维斯调往西德，历任第12航空队参谋长，美国空军驻欧司令部参谋长等职，于1959年临时晋升少将，并于1960年永久晋升准将。1961年，小戴维斯回国，担任空军人力资源部门领导，1965年出任联合国军及驻韩美军参谋长，晋升中将军衔，他也是第一位达到这一军衔的非裔军人。1970年，小戴维斯中将退役，后于1998年被克林顿总统授予空军上将荣誉军衔。2004年7月4日，小戴维斯在华盛顿去世，葬于阿灵顿公墓。

■1954年，在远东空军司令部任职的小戴维斯晋升准将，成为美国空军的首位非裔将官，图为上级亲自为他佩戴将星。

■左图为小戴维斯晋升空军中将后的肖像照，右图为1998年小戴维斯被授予空军上将荣誉军衔后的肖像照。

美国海军陆战队（1979）

在美国四大军种中，海军陆战队是最后一个接纳黑人的军种，由于规模较小且坚持精兵标准，在1942年之前陆战队一向排斥黑人，直至1942年6月才允许黑人加入。在二战期间有19000名黑人在陆战队中服役，却没有一人被提升为军官，战后的1945年11月才任命了一位非裔预备役军官，至于陆战队的第一位非裔将官则要迟至1979年才得到任命，他就是弗兰克•彼得森。

■朝鲜战争时期的彼得森，他当时在VMF-212中队服役。

弗兰克•彼得森于1932年3月2日出生在堪萨斯州托皮卡，父亲是无线电修理工。1950年6月，彼得森加入美国海军，成为一名电工。当时正值朝鲜战争，同年12月，美国海军第一位非裔飞行员杰西•布朗少尉在朝鲜战场阵亡，受此影响彼得森发誓成为海军飞行员，于1951年报名参加了海军航空学员培训项目，于1952年10月完成飞行训练，被授予少尉军衔，分配到陆战队航空队服役，他也由此成为陆战队历史上第一位非裔飞行员。

■弗兰克•彼得森是美国海军陆战队首位非裔飞行员。

1953年，彼得森作为VMF-212中队的飞行员前往朝鲜，驾驶F-4U执行了64次任务，获得优异飞行十字勋章。朝鲜战争结束后，彼得森在陆战队航空队逐步升迁，于1968年出任VMAF-314中队指挥官，成为美国海军及陆战队历史上第一位非裔中队长。彼得森率领VMAF-314参加了越南战争，他个人执行了290次任务，并有过一次击落受伤的经历，当时他已经积累了超过4000小时的飞行时数。

■越南战争时期准备登机执行任务的彼得森，他当时是陆战队唯一的非裔中队长。

1969年7月，彼得森调往陆战队司令部工作，1971年成为陆战队司令特别助理，负责管理非裔官兵的征募工作。1975年，彼得森晋升上校，并先后出任陆战队第32航空大队和第1航空联队的指挥官，而在每个职位上都创造了陆战队非裔军人的No.1。1979年2月23日，彼得森晋升准将，成为陆战队第一位非裔将官。此后，彼得森在陆战队各司令部任职，于1983年晋升少将，1986年晋升中将，同时还是历史上首位荣获“银鹰奖”和“灰鹰奖”的非裔飞行员，这两个奖项都是表彰杰出飞行员的高级荣誉。1988年，彼得森中将退役，于2015年8月25日病逝于马里兰州史蒂文斯维尔，安葬于阿灵顿公墓。2016年11月，美国海军宣布将一艘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命名为“弗兰克•彼得森”号。

■彼得森晋升陆战队中将后拍摄的肖像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