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古槐往事

幼年记忆中，在如今济宁市中区内有一条南北路即“古槐路”。该路不宽，店面很多，生意兴隆，其街中段有一棵古槐傲然伫立，天精地血的造化，根深叶茂，古拙苍劲约五围之粗，五月槐花飘香，夏至荫泽乡邻。远近百姓很虔诚地在树枝上缠满布条，并祈祷着各自的心愿……

我有一少年伙伴，他家与古槐乡邻而居，他曾悄悄地告诉我“老辈上说，古槐树灵气得很，我偷拿了家中的布也缠了树枝。”当时我问“许愿了吗？”他腼腆且又自信地说：“长大了当作家！”听罢无语，我把他的愿望半信半疑地埋在心底……

若干年后，那个年少伙伴，念了几年小学后，到邹县兖矿当了工人，随后几十年呕心沥血的笔耕，竟有一部长篇小说问世了，他亲笔签名，盖上印章，郑重地送我一本大作，书名《情之初》，这本书还是京城一家有名的出版社出版的，感慨之余，我很有些相信古槐树的千年造化之灵验。

回首往事，恍如隔世，又似昨天……

又是槐花飘香时，故乡旧地重游另有一番情怀。如今的古槐路早已展宽了数倍，低矮的平房老宅，已被鳞次栉比风格迥异的现代化建筑物所取代。我静静地站在古槐身旁，默默地搜索着那久远的周边印象，什么老邮电局的位置，糕点铺的方位，还有那位小伙伴的音容笑貌……

还记得十年动乱的特殊年代，各种名头的“造反”大旗铺天盖地，孔夫子的坟都给挖了，那棵千年古槐树更难逃一劫。一伙造反的“勇士”们，找着大锯，拎着斧头和各式家伙什，对着那棵百姓心中的“神灵”古槐下手了……

数年后，古槐路的邻居们都说，凡是参与与此事者均无善报，断腿，伤臂，怪病缠身……此事众说纷纭，但尚无史料记载。

那个年代，那个晚辈永远难以置信的岁月，那个吃饭前都要诵读领袖语录的日子，早已成为杳渺的过去……

春天来了，给大地带来阳光下的一片葱绿。昨天古槐历经沧桑后，树的躯干大部分已干枯，灰褐裸裂的脊背昭示着历史的悲凉。断裂干涸的旧年轮与周边喧嚣生长的时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这棵古槐却靠几株老根枝叶顽强地活着，仍享受着百姓们的顶礼膜拜，红布条依然缠满树身，被风吹动，呼呼啦啦，飘飘洒洒……

古槐树下，夕阳生辉，平添几分神秘。老鸦晚归残声更荡起心中万千感悟，饱经岁月风霜的古槐所留下的故事，不正是生命长河中善恶有报的天理吗？

壹点号 鲁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