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环生物大股东频繁更换,“兄弟阋墙”谁的伤害更多?
发布时间:2023-05-26 03:04:57 作者:互联网收集 浏览量:177
四环生物(000518.SZ),前身为江苏三山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地处江苏省无锡市,简称“苏三山”。1993年9月8日在深交所上市,作为江苏省第二家上市公司,只比同在无锡的太极实业(600667.SH)晚一个多月登陆资本市场。
两家公司前后脚上市,从财报上看,25年后交出的答卷却截然相反。2017年,太极实业以120.34亿的营收和5.52亿的净利润远超四环生物,而后者营收仅有3.46亿,净利润少的只有1065.03万。
上市后,四环生物很快就变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重组专业户”,开始了自己的A股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25年时间里,四环生物频繁变换大股东,而且,在历任大股东的运作下,四环生物先后讲了毛纺织、生物医药、房地产、文化传媒、新能源、大农业……等数个完全不同行业的题材故事。
但从最后结果来看,四环生物业绩都比较平庸,甚至游离在亏损的危险边缘。
其中,2001年,昆山国资委成为四环生物股东之一,昆山国资委便开始思考着四环生物的发展,历年来更是多次增持,但最终并未能拯救四环生物。
万般无奈之下,这位坚守了十七年的痴心人,终于还是决定走了。
这只是其中一位坚持者的无奈背影。
一、曾经的苏三山
四环生物,上市初期主营业务是化纤纺织品,由昆山三山纺织集团公司、上海二纺机股份有限公司、交通银行苏州分行发起设立。
自1995年以来,由于化纤行业整体不景气,公司在1995、1996年连续两年出现亏损。
1997年初,深圳市创世纪投资发展有限公司通过受让法人股股权成为苏三山第一大股东。按照原计划,这位新股东为苏三山量身定制了资产重组方案。如果能成功,亏损的苏三山或许还能改变命运。
实在是时运不齐,由于种种因素,这项重组计划最终无法实施,苏三山还得另觅它路。雪上加霜的是,苏三山所在的化纤行业越来越不景气,1997年,苏三山已经连续三年亏损了。
没办法,必须暂停上市了。1998年9月14日,苏三山此成了“股市第一家暂停的上市公司”。
就这样,苏三山日趋瘫痪,主营业务完全停止。
二、毛纺织厂跨界医药业
苏三山日后进行了反思,公正地说,它颇有勇气的直面问题,在各种方案中表示,其连续亏损的内在原因是经营管理不善。
苏三山决定放弃自我挣扎,借助外部力量进行重组,拯救自己。
1998年,苏三山找来新的合作伙伴——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二者商量进行资产置换。
这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是什么来头呢?原来,这家毛纺织厂主要销售振新羊绒面料,也是与苏三山同为纺织品企业。不过,经营还算不错,起码是盈利的。
收购苏三山后,苏三山原有的供销市场网络恰好可以为毛纺织厂所用,同时毛纺织厂还能借此进入资本市场,可谓是“一举两得”。
1998年10月16日,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收购了苏三山20%的股权,正式成为苏三山第一大股东。
资产置换后,苏三山主营业务也由化纤产品变为毛纺织品。
置换资产为苏三山注入了新鲜的血液,1999年,苏三山净利润达到3872.03万。2000年4月10日,苏三山成功恢复上市交易,改名为“振新股份”。
但是,资产置换后,作为苏三山第一大股东的振新毛纺织厂,也立即玩起了跨界,并且,更大胆的是,竟然决定进入医药行业,并把“医药事业做大做强”设立为自己的小目标。
2001年,上市公司通过增发募资7.24亿,其中3.11亿整体购北京四环生物工程制品厂;9807万整体收购江苏省江阴制药厂。
借此,上市公司进入医药行业,“四环生物”时代开启。随后,四环生物对上述两家医药公司原来的生产线进行改造升级。
毛纺厂做医药,能专业吗?这种跨界,搁没上市的实体企业,就像个笑话,放在A股的上市公司里,那就大不同了——果然不出所料,经过各方共同努力,四环生物业绩仅好转了一年,2003年,由于制药车间搬迁减产,四环生物医药业务收入下滑。
转回来经营毛纺织品吧,回头路也太难,回头草也不会独守空房就等你回来接着吃:在医药收入下滑的同年,毛纺织市场竞争也更加激烈,销量也日趋减少,这一趋势一致延续了好几年,四环生物盈亏交替,活得好生艰难。
2007年,四环生物狠狠心直接砍掉了毛纺产业,决定在生物医药行业最后拼搏一把。然而,四环生物根本无力回天,2007 、2008 年又是连续两年亏损。2009年,通过大力销售,四环生物相当惊险地完成了最重要的保壳任务。
在A股市场混日子的上市公司都很清楚,业绩好不好的都无所谓,壳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壳,才是灭顶之灾,才是真正的一枕黄粱。
风云君发现,此时的四环生物基本上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其旗下所有子公司业务均已瘫痪,只有北京四环生物一家在盈利。然而,就是这唯一一个盈利的主体,在2010年11月,四环生物却仍要将其45%股权对外转让,以换来维达法姆公司提供的白介素 2、干扰素、EPO、G-CSF 等技术,交易作价1亿元。
天不遂人愿,这项技术未能达到合同中约定的商业化生产条件等诸多原因,四环生物一纸诉状后,维达法姆归还45%的股权。
因为这笔诉讼,四环生物于2011年再次亏损。
事实证明,从最终结果来看,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当时的决策,确实是走偏了。
三、与业绩无关的套现盛况
做医药这几年,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还曾带领四环生物投资过房地产业务和新能源业务,不过收购的两家公司均是亏损公司。
2009年6月,四环生物用900万元收购天祥房产旗下靖江银泰100%的股权。蹊跷的是,2009年上半年,靖江银泰无营业收入,亏损254.1万。
2011年6月,四环生物全资子公司四环投资以 5000 万元收购新疆爱迪新能源,这家公司2010年亏损 213.35万。
四环生物这是要闹哪样?
收购爱迪新能源的方案显示,爱迪新能源“国家科技支撑计划 20 万吨/年煤焦油制备清洁燃料油工业示范工程项目”处于建设期,预计于 2011 年底完成主体建设于 2012 年6 月正式投产。预计投产后年营收可达 11 亿元,年利润可达 2.74亿。反正都是个数字,又不会实现,你们当真说明自己傻。
理想终究是理想,现实还是很残酷的。爱迪新能源的“新能源概念”虽然好,但实现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无奈之下,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决定卖壳退出。
2011年9月5日,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将其持有的4000万股四环生物股票,作价2亿元转让给广州盛景投资有限公司。
新晋四环生物大股东的广州盛景也因持股比例仅有3.885%,而成为“A股最弱小的大股东”。
插句题外话,风云君发现,2010年9月至2010年11月之间,借着股价一路走高的机会,江阴市振新毛纺织厂开始在二级市场多次减持四环生物,共套现共计5.13亿。
那么,此笔交易对于广东盛景又有多划算呢?
算起来,这5元/股的转让价相当于四环生物停牌前收盘价8.81元/股的56.75%,以此计算,交易的时点上,广州盛景就已经账面浮盈1.524亿。
而事实上,广州盛景只是一家连续两年亏损、总资产只有1.93亿的小公司;同期的四环生物2011年上半年的净利润为214万元。
不仅是空手套白狼,还是妥妥的“蛇吞象”啊。
有读者就问了,那广州盛景入主四环生物后,是否改善业绩了呢?风云君觉得,问这样的问题其实也很傻——这是A股股民应该问的问题吗?装什么归国华侨啊。
2011年~2014 年间,四环生物归母净利润基本上是盈利一年亏损一年。更严重的情况是,由于建设项目资金不足,新疆爱迪能源的项目一直在延后。
到了2015年,该项目基本处于停工状态,说好的 2.74亿预计净利润,也宣布泡汤。随后,广州盛景以1100万元将爱迪股权折价卖出,相比 5000 万元的收购价,足足少了近4000万。
四、“兄弟阋墙”
广州盛景的事这就完了?别着急,压轴好戏还在后面。
转眼间到了2017年,四环生物要按计划于1月19日召开2017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这次会不会搞大事情呢?股东大会莫非是要决议个年度经营方针?
要知道,公司之前的业绩可并不乐观,换成任何一个负责任的当家人,这个时候都应该拿出行之有效的决策,为股东们负责吧?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股东大会前几天(1月9日),四环生物两大股东广州盛景和德源纺织,开始互相揭黑了!
二者分向四环生物董事会提交增加临时提案的函,在函件中互相指责。其中,广州盛景的议案多达25条之多,而且双方一致申请对对方进行调查。
要想更清楚理解双方撕逼的原因,我们先来看看四环生物这几年的股权变动情况。
风云君发现,正是在这几年时间,四环生物的股东阵营渐渐分化成“昆山系”和“阳光系”两大派别。
2015年,四环生物第一大股东多次变更。当年9月,因第二大股东昆山市创业投资的增持,广州盛景从大股东的位置滑落至次席,持股比例为3.89%。2015年11月,在历经昆山市创业投资、中微小企业投资两位大股东更替后,四环生物的大股东变更为昆山市创业投资及其一致行动人,即“昆山系”,背后是昆山国资委。
与“昆山系”同时入场的还有“阳光系”。
2015年,四环生物第三大股东陆宇、第四大股东王洪明进入四环生物,而陆宇与阳光集团董事长陆克平儿子同名,王洪明则担任江苏阳光集团有限公司副总多年。
据广州盛景于2017年1月的质疑,德源纺织与王洪明、陆宇、徐瑞康或为阳光系成员,只是,后者拒不承认罢了。
这或许意味着,“昆山系”和“阳光系”,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一家公司的股东分别两大派系,股东博弈的结果就是四环生物的未来——当然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总不能说我是来玩壳的吧?
谁真正掌握四环生物的话语权呢?我们来看持股比例。
2015年年报显示,昆山市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是四环生物第一大股东,但持股比例仅有6.25%;相反,“阳光系”成员陆宇、王洪明持股比例合计4.33%。到了2017年,四环生物第一大股东则变为“阳光系”代表王洪明,持股14.00%,昆山市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持股8.60%,位列第二大股东。
不难看出,“阳光系”已经处于优势。
2015年,四环生物认为原有医药业务不好做,计划布局大农业,因此设立了江苏晨薇生态园这样一家园林绿化公司。2017年,四环生物继续在大农业领域的布局。
同年1月10日,四环生物计划以持有的北京四环12%股权与广西阳光林业发展有限公司持有的广西洲际林业100%股权进行置换。
这项议案遭到董事许琦反对,许琦认为,以往的股东会决议表明,公司股东反对公司投资苗木资产的意愿。而且,北京四环是四环生物盈利最好的子公司,怎么能把好东西拱手让人呢?
风云君发现,许琦作为四环生物第七届董事会成员,是由广州盛景提名的。
让风云君不解的是,参与投票的6名董事中,孙国建、江永红、程度胜同样也是由广州盛景提名的。卢青为阳光系成员。
不过,该项方案最终通过,这或许意味着,四环生物的做农业的事情,大概率也许可能是由“阳光系”操盘。
那么,四环生物的大农业究竟发展的如何呢?风云君发现,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2015 年 12 月- 2016 年 3 月期间,四环生物与新设立的子公司晨薇生态园与春辉生态等共计5家公司分别签订了七份《苗木购销合同》,合同金额 3亿余元。这几笔连续签订的苗木购销合同,金额已超过四环生物近一期审计净资产的 50%。
说做农业就买树苗,四环生物怎么就突然这么有钱了呢?之前的业绩可真是拿不出手啊,这钱哪来的呢?
事实上,当时四环生物及子公司根本没有履行苗木购销合同的经济能力。2015 年,四环生物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为 -1.36亿元,同时,子公司晨薇生态园由于注册资本金尚未实缴到位,也无经营性资金流。
最终,2016 年 10 月 14 日,五交易方联合就上述购销合起诉四环生物,江阴市人民法院判决四环生物及晨薇生态园向五交易方合计支付苗木款 2.91亿元及巨额违约金。
四环生物在大农业领域的失败,成为上述两大派系互怼的导火索。
五、谁伤害四环生物更多一点?
广州盛景认为,造成四环生物农业投资失败的原因在于董事工作重大失职,独立董事林梅作为具有会计师资质,拥有丰富的会计财务知识和经验,但对于上述巨额苗木采购行为却全然不知,违背了独立董事勤勉义务。
代表“阳光系”的德源纺织则把矛头指向广州盛景。
据德源纺织披露,当初把股权转让给广州盛景,是为了支持四环生物的发展,希望其促进上市公司良性发展。没想到广州盛景自成为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后,在公司经营、公司治理方面毫无建树,相反,通过委派高管等形式实际掌握了新疆爱迪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控制权,以此为平台,不断侵占公司利益。
德源纺织挑刺广州盛景有理有据,给出了四项证据:
(1)在成都设立所谓的“工程研究技术中心”,以代购代建的名义向长青建设预付了 1,600 多万元款项,至今未收到土地房屋等资产,预付款也未收回。
(2)在北京设立所谓的“办事处”,假借新疆爱迪的名义,实际为广州盛景其他产业服务,巧立名目,员工工资、费用巨大,据了解,北京办事处各项支出达到了 1,300 万元,仅机票费用就达四百万之巨。
(3)掌控新疆爱迪期间,在未向上市公司汇报、未经过任何审议程序的情况下,挪用公章,私自对外担保,对公司造成了 550 万元损失。
(4)据了解,目前广州盛景债务缠身,所持有的四环生物股权均被司法冻结,在利益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四处勾结,污蔑,造谣,严重干扰了公司的正常经营。
德源纺织和广州盛景将矛头直指对方,真假难辨,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风云君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一位曾任职四环生物的监事曾于2017年5月向证券时报“莲花财经”实名举报广州盛景。据其揭露,广州盛景在其控制期间,多次采取虚构事实、虚假诉讼等手段,套取新疆爱迪4000余万元资金。
很明显,这位监事更支持德源纺织的立场。
结尾
2017年12月13日,昆山国资企业大举减持四环生物。昆山创业控股以公开征集受让方的方式协议转让其持有四环生物股份合计600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5.83%。
12月25日,作为“阳光系”代表的王洪明通过大宗交易系统增持,成为四环生物第一大股东。
看来,“ 昆山系”这是准备退出的节奏。昆山创投自2001年11月就出现在四环生物的十大股东名册上,算起来,已经17年了。
风云君梳理发现,2015年至今,“昆山系”企业一直在增持四环生物。这样的反差,让风云君感受到了昆山国资委对四环生物满满的绝望。
另一边,截至2018年1月20日,王洪明已累计质押其所持有四环生物14,413.00万股,累计质押数量占其持股比例达到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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