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椒水是什么意思？

作者 蒋碧秋

青畴沃野，缕缕寻常炊烟，牵系家国情怀；

八街九陌，款款人间佳肴，彰显太平盛世。

—题记

一、温暖的底色

那一年，任兴树不到十岁。

桌上，几碗米粥照得出影。另两只土碟，一灰一黑 。昏黄的油灯下，灰碟中的豆瓣酱五色杂陈，而黑碟里的泡椒却色彩红润、明快简洁 。两者对他的食欲都充满诱惑。

妈妈，这辣椒真会变戏法。不管新鲜炒食、腌渍泡菜、加工成酱，晒成干椒或碾 磨成粉，都很能下饭呐！ 说话间，泡椒在他齿间嚓嚓作响。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金堂县赵家镇与我们老家湖北麻城相隔千里，没 想到还都一样爱吃辣呀！ 母亲的话音在身边响起，思绪却飘在远方。

是呀，我任氏一族在湖广填四川时期移民到此，一晃眼已 300 年了，幸亏老天 有眼，保佑祖宗技艺还能相传至今 。 父亲连声感慨。

可是，在任兴树看来，父亲提到的祖宗技艺不过就是让寡淡的主食有了些许 滋味的剁椒酱而已，没啥值得夸耀的。

糟糕，要下雨了，快把院里的辣椒收进屋。母亲迅速起身，他与父亲也跟随其后。

雨淅淅沥沥，弥漫了茅屋外的夜空。

咚咚咚，在母亲的剁刀下，一根根辣椒巧变身姿，等待着与其他辅料完美交 融。

花椒、姜、蒜、胡豆瓣、蔗糖、白酒、醪糟……父亲像点兵的将军，调配着 10 余 味辅料 。任兴树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

二娃子，从任氏入川算起，你就是第十代子孙了，须得把这剁椒酱学好并发扬 下去哦 。 父亲固执地交付着家族使命，忽视了他的年幼。

辣椒、姜、蒜等要洗净晾干，如果掺了水和杂质，味道就不正，制酱和做人的道 理相通，人心不纯，路就走不正 。 母亲接过话头。

还有，这辅料与主料的比例，多一分就反客为主，少一分就寡淡无味，必须和 谐才行 。 父亲一边念叨一边以手为称，精准地掂着重量。

雨下个不停，像爸爸妈妈喋喋不休的话语 。剁椒酱里那似懂非懂的学问，需要 任兴树用一生去领会、去践行。

若干年后，当任兴树亲手制作剁椒时，这样的诗行流淌出了他的心房：

那夜的雨丝

挂在屋檐上

妈妈剁着鲜椒

油灯映红她的脸庞

多年后我剁着鲜椒

仿佛又回到儿时

用剁椒酱

狼吞虎咽的时光

这时，任兴树终于明白，那潜伏在血脉里的味觉密码，就是赤子与家紧扣的纽 带，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底色 。他要从祖辈的智慧中汲取前行的力量，要让这舌尖 上的技艺在薪火相传中开花结果。

二、麻辣交织的江湖

那年，任兴树不到 15 岁，属于古语中的舞勺之年。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 家，为医治久病卧床的母亲，为摆脱一贫如洗的困境，他的勺舞只能在谋生的舞 台上表演。

天不见亮，辗转于赵家、兴隆、淮口等不同场镇，仅为占据一席兜售之地 。一张 塑料布上摆放十五斤从舅舅那里赊来的花椒，便是他闯荡江湖的所有本钱。

买又香又麻的花椒呀，八毛钱一两 。 他高声叫卖着。

叔叔，阿姨，请放心，账包来回 。 他嘴甜如蜜，将顾客奉为上宾。

一个个霹雳袭来：

任兴树，你敢再抢老子的地盘就砸了你的生意 。

任兴树，快跑，管理人员马上要来整顿无证摊位了 。

小小少年的经商之路每一步都是辛酸与惶恐，但生存的本能却不容许任兴树 有丝毫退缩 。隐忍、周旋、屈从，他必须在苦难中磨砺，夹缝中探索。

二娃子，到县城赵镇去碰碰运气吧，那里应该有更多机会 。 母亲虚弱的声音 透过布满补丁的蚊帐传来。

不行，他还小，县城里举目无亲，怎么生存？ 父亲竭力反对。

天无绝人之路，他会闯出来的。母亲的话里，有对父亲的劝慰，更有对他的期 待与鼓励。

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在叮咛声中，任兴树身背雨伞，怀揣着母亲节衣缩食攒 下的 8. 8 元钱，独自奔前程。

繁华的县城，广阔的天地, 他开了眼界，多了人脉。在零散贩卖花椒等小商品的 过程中，任兴树发现了商机，那就是去花椒的原产地北川，大量收购价廉物美的花 椒，然后再批发给商家 。这一年，他 18 岁，在古代，称之为舞象之年，意味着该年 龄段的男孩已经具有奔赴战场的资格。血气方刚的任兴树经过多年的磨砺，他的人生战场上，该发生怎样的剧情？

生活不相信眼泪，也不亏欠每个努力的人。价格公道，不缺斤少两，粒粒花椒带 着香香的麻味走入一家家商铺，一家家厨房，再变成点点滴滴利润，慢慢充盈起任 兴树对明天的梦想，催生出创业前景的美好。

两年后，任兴树再次回到金堂县城，腰包内已略有结余，有了安家立业的小资 本，再后来，还娶了一个可以风雨同舟、共创未来的妻子。

哇，任老板，地摊变干杂店，‘鸟枪换炮’了，很不错哦！顾客们善意的玩笑里， 带着鼓励与欣赏。

任老板，来几十罐剁椒酱 。 餐饮店的厨师进货时总十分豪爽。

不好意思，我家剁椒十几道工序，全手工制作，价格有点高。他既感激又有些 歉意。

你家剁椒选料精、味道好，千值万值 。

望着远去的货三轮，幼年时那个剁椒的雨夜，爸爸妈妈的嘱托萦绕耳旁，任兴 树陷入思考：在这块麻辣交织的江湖里，剁椒撑起了大半个江山，自己今后的路，该 如何才能走得更宽更远？

三、好风凭借力

坐拥江河共济，山丘坝土地肥沃。金堂金堂，金玉满堂，得天独厚的地域孕育出 物产丰饶，也造就人们的热情洒脱，而无辣不欢的饮食风味正与此性格高度契合 。小米椒、朝天椒、二荆条、大红袍……辣椒，这可塑性极强的精灵与各式各样的 食材相遇，与五花八门的调料携手，在烟火蒸腾里，尽显万种风情，它们也顺理成章 地成了任兴树破局的秘钥。

男儿三十未得志，岂能昏昏度此生？2008 年，已步入而立之年的任兴树心怀鸿 鹄之志，祈愿鸿运普照万家，于是，他成立了一个以家传剁椒酱为主打，集多种川菜 调料的研发 、生产 、销售为一体的调味品公司—成都市红福人家食品有限公 司。从此 ，最纯正的家乡至味带着对这方水土的敬畏 ， 自金堂赵镇江源村 15 组 162 号出发，开始了滋养身体与灵魂，谱写天府花园水城的美食传奇。

2010 年，这一年，红福人家最新颖的说辞是采用新工艺，步入青花椒鱼调料时代；最闪亮的光环是公司通过了ISO9001 国际质量管理体系认证。

2011 年，红福人家产品第一次走出国门，香飘海外。一款款产自神秘东方的 调料，植根于传统工艺与现代科技的匠心独运，不但征服了异域友人的胃，扩大了 品牌宣传的窗口和市场，它更像不辱使命的外交大臣，搭建起了交流的桥梁，让 中华美食的文化特质在舌尖上的共鸣里大放异彩 。这，是任兴树的最大自豪，也是 红福人家的活力之源。

捧一把热土，仿佛贴近父亲的胸膛；掬一口清泉，宛如吮吸母乳的馨香。在任兴 树心中，成长离不开故乡的哺育，这份感情经时间的酝酿，化作了他致富不忘的乡 梓情 。2013 年，红福人家首个千亩绿色青菜种植基地建立，全新的种植 + 生 产 + 销售运营模式，每个环节都紧扣绿色生态发展的理念，每个脚印都饱含对乡 土的感恩与眷恋。携手走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看阳光变作画笔在绿水青山中绘出 金山银山，这正是他追求的浪漫诗意和辽阔远方。

红福人家一路风景一路歌：自主成功研制新鲜蔬菜速冻技术和升华干燥技 术、虎椒鱼火锅调料料获四川名牌产品称号、成立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入选央 视网商城优选品牌、2018 年拼出 15 项国家专利、步入第十八届国际农业博览会的 殿堂、利用西充打造中国有机食品第一县的契机，扩大投资规模、产品质量获 GMP 欧盟认证并行销欧罗巴市场……

红福人家一次又一次华丽地蜕变着，在这些辉煌的业绩里，最让任兴树感到 欣慰的是，2018 年任氏剁椒列入了金堂县非物质文化遗产 。尽管传统的手工剁 辣已被现代化的设备取代，但 300 年前，从祖籍圣地传承下来的剁辣精髓却得以绵 延和创新，这是任氏一脉的智慧结晶，是代代固守的精神家园 。那回荡在舌尖的百 年底味，蕴含着厚重的历史记忆与割不断的家乡情怀，有人，有家，有红福，区区 七个字，成了这位最美奋斗者初心不改的航标。

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证书金光闪烁；红福人家乘蓉欧快铁风驰电掣…… 全国多个办事处、6 个分公司、700 多家经销商、员工 800、带动上万人就业、众多农 民收入倍增… …

站在乡村振兴的时代风口上，昔日的农村娃终于越飞越高！

四、最是烟火慰平生

红福人家的点将台前，108 个酵坛像整装待发的勇士，它们将和众调料一 起，奔赴一张张餐桌，翻腾起人间烟火。

每款调料背后都能牵引出无数道菜品，它们在任兴树的脑海栩栩如生：

香辣烤鱼、红烧鱼、酸菜猪脚、松茸汤……在快节奏的生活里，温暖了多少布衣 芒履？

虎椒火锅、毛血旺、水煮肉片、老鸭汤……在高度相似的巷陌，岁月不改的乡土 味，抚慰了几多游子？

水果、蔬菜、发酵品、调味品……生态田园，有机农业，又托起了多少人的致富 梦想？

谁说青云之志只能是开疆拓土，惊世骇俗？在一 日三餐，盘中五味里运筹帷幄， 这也是一种风流与洒脱 。餐餐皆胜意，岁岁常欢愉，这更是最踏实最幸福的生活。

圆辣椒 尖辣椒

红红艳艳真漂亮

你若嘴馋猛一尝

立马变成热心肠

……

声声童谣里，辣椒又红了，它们像一簇簇生长在泥土中的火。

2022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