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火烧茄子

刊《陕西农村报》2021年5月12日第8版

院子里的空地，母亲将其中一大片围起来做菜园。她在里面栽种了一些常见的蔬菜，有辣椒、西红柿、茄子、豇豆等。得益于院子里的日照和采光充足，这些本该在田野上才能舒展开身姿的植物，竟也在院子里长得不错。
　　那年的夏日，雨水充沛。几乎每个午后的艳阳下，都会酝酿出一场雷阵雨。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大雨以迅疾而难以预知的脚步，向着村庄所在的地方奔袭而来。
　　此前菜园里，那些被太阳晒得有些蔫了的茄子、辣椒，在突然面对一场及时雨的到来后，都伸直了脖颈，在吮吸完雨水的滋润后，重新焕发蓬勃的生命力。
　　每天做饭的时候，母亲都会在灶膛的柴火旁，放置一个新摘下来的茄子。随着灶膛里那些喷射的火苗将柴木燃为灰烬，近在咫尺的茄子早已烤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用两根细小的火柴棍，将茄子从灶膛中夹出来，放于案板的一角。不需要用刀，直接用手撕开一道口子，你会发现，原来被表皮覆盖着的茄肉，完全没有它该有的矜持了。它曾经试图以坚实的身躯与表皮相抵抗的姿态，瞬间也没了影踪。
　　切开茄子，等到茄肉中的高温释放一阵后，再顺着纹路，将烤至焦黄的表皮小心翼翼地撕扯下来。这种情境下，想要获取其中的茄肉是极其容易的。就连之前覆于其外，想要以紧贴的姿态困住它的表皮，早已经被柴木的火光与灰烬灼伤得支离破碎，只待轻轻地用手一撕，就会马上呈现出茄肉来。
　　一丝一丝的茄肉很快放满了菜盘。将葱姜蒜以及青椒的细丝放置于顶端，再用勺子将锅里已经冒烟的热油淋在上面，只听得“嗞啦”一声的响动，一种无以言喻的美食开始散发出馋人的气息了。淋过热油后，再加入陈醋和红油辣椒，这时，一盘足以让味蕾得到最大满足的火烧茄子就可以上桌了。
　　那年夏天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对于这道看似平常却又无比爽口的火烧茄子充满了偏爱和贪恋。无论去到哪里，忙到什么时候，都想着赶紧回家，然后坐在自家厨房门前的阴凉处，等待母亲从厨房里端出来她亲手烹饪，并且散发着让人足以胃口大开的火烧茄子。
　　其实，这样的一道菜，于农家人而言，实则是极其平常的，却在那个夏天，让我陷入味蕾的深海，久久地沉醉于其中，无法忘却。及至多年后的今天，再回想起这道火烧茄子的味道时，仍觉得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味，酸辣度刚好适中，有口舌生津之感。